三十一 水路
就这样抱有遗憾浑浑噩噩的赶了几天路后，苏箬笠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可能是外界带来的新的冲击力，苏箬笠开始被外面新鲜的事物所吸引，性子也逐渐恢复以往的活泼。
苏箬笙倒是一如既往的谈笑自若，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变化。
这日，四人来到扬州为行一番水路。
“早就听闻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这江南的景致倒是令人心旷神怡。”一旁的苏箬笙悠悠开口道。
“想不到苏公子倒是位闲情逸致的雅人”一旁的李言溪打趣他。
“哪有哪有，不过江南景色迷人，感慨一番罢了，李公子说笑”苏箬笙淡淡的笑了笑。
此时是黄昏，整个扬州在残阳的余晖下，别有一番情致。
“哥哥，我们约莫什么时候到呀”苏箬笠突然插嘴问他。
说实话，她还真有点好奇这玉怀峰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苏箬笙挑眉示意问他们二人。
“不急，行过这段水路便是了”李言溪不厌其烦的为她解释，这个她一路上问了数遍的问题。
“哦。”
这李道长倒是颇为温文尔雅，她在心里说道。
四人便又继续赶路，扬州的街市虽不比京城那般繁华，却也热闹异常。再加上江南一带景色颇为迷人，倒是别有一番风趣了。
前方的道路上人影攒动，群众乌压压围成一片好像在议论些什么。
突然一道黑影窜出人群，朝他们的方向赶来，与苏箬笠飞快的对视了一眼而后擦肩而过，转眼便无影无踪。
嗯……这双眼睛生的真是好看，好像有一湾泉水静谧的居住在内。苏箬笠不禁腹诽道，这番话若是被苏箬笙听了去恐怕又要忍不住的扶额，这丫头脑回路向来令人琢磨不透。
循着人群的错落望去，便看到了令人有些愤慨的景象。
三五个身着黑衣的少年脸上尽是郁闷和不甘，其中一位被一趴在地上的白发苍苍的老翁拽着衣角眼里的不耐烦显而易见。
“那是朱光观的弟子”一旁的李言溪为二人解释道。
“他们素来与玉怀峰不和，此番听闻玉怀峰下山招揽弟子，便悄悄跟着想尽办法阻挠。”
“理他们做甚，没脸没皮惯了的东西。”极少开口的陵织突然出言讽刺道，眼里还夹杂着一丝不屑。
苏箬笠心里忍不住啧啧两声，为其差到极致的人品。
眼看人越聚越多，那人脸色也有些挂不住，又许是望了一眼愈来愈昏沉的景色，终是骂骂咧咧的扔了一袋钱后，推搡着从人群中离去，留下一阵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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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兜兜转转后终是绕到了河边，船夫在河上有一搭没一搭泛着小舟，李言溪招来船夫，与他商议价钱。
因着是夜路是关系，那船夫执意多要一两银子，李言溪见执拗不过便只好应了下来，照顾兄妹二人上船。
赶了一天的路此刻好不容易能坐下歇会苏箬笠心情放松不少。
欣赏着船外迷离的江南水色，终归是个孩子心性，几番看下来也有些腻味，于是不自觉靠着苏箬笙的肩膀睡着了。
听着肩膀处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苏箬笙嘴角有些宠溺的勾一抹弧度，并悉心将即将打在她脸上的纱帘拂去。
李言溪看着这一切忍不住打趣道
“我倒是羡慕苏公子，有个妹妹天天围在你身边打转。”
细长的手指划过苏箬笠粉嫩的脸颊，脸上还挂着笑意道
“磨起人来也真是厉害，有时候性子上来不依都不行”
听到这话李言溪哑然失笑，提起一旁的茶壶为他斟茶，二人含笑碰杯。
二人交谈了一会儿，李言溪困意来袭，头便抵在船舱假寐片刻。
看着依偎在怀里的苏箬笠，苏箬笙眼里有些光突然暗淡下去，恍惚间又想起那日苏慰在书房同他说的话。
“笙儿，我知道你心里对玉怀峰一事一直有疙瘩”苏慰混浊的声音依稀在耳边响起，苏箬笙不由握紧了拳头。
“我不奢求你原谅些什么，只希望若有朝一日你重回峰主之位，你能不记恨朝廷，不记恨皇上。”
苏箬笙紧了紧眉头，一语未发。
“我理解你经历的灭门惨痛是常人所无法接受的，但笙儿，凡事要以大局为重，你就答应为父，莫要让这天下，江湖因之你，弄出个血雨腥风的场面来”
空气中流动着的依旧是沉默。苏慰顿了顿继而缓缓开口道。
“看在我们这近十年的父子情分上，老夫求你照顾好笠儿，毕竟她是无辜的”苍老而又混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知怎的，苏箬笙心里此刻充斥着种异样的难受。
苏箬笙看他言语已尽，不喜不怒的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去，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苏慰望着那道执拗的离去的背影，仿佛已经窥见到日后那个孤傲，淡漠的玉怀峰峰主。
心下微微叹了口气，连带着眼里的神色也暗淡了几分。
“我自会照顾好她”
良久，静谧的空气中传来一道郑重的承诺。
苏慰眼里的神色继而明亮不少。
感受到挨在他肩膀上的头蹭了蹭，苏箬笙回过神来，看见她羽扇似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下一秒苏箬笠便睁开了眼，潺潺水生灌入耳里。
“醒了？”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小声的嗯了一声，接着又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苏箬笠摇摇头，不知为何自从离开家后她的胃口也变的低迷起来。
轻撩起被微风吹动的纱帘向外看去，此时蓝天早已染上了夜幕的颜色，四周漆黑一片，却能在水面上看见倒映的星星微微颤动着。
感受到脸上袭来的凉意，苏箬笙索性将纱帘拉的更开些，方便更多空气涌入。
这一举动却被苏箬笙制止，看着被拉回去的纱帘，苏箬笠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容易着凉。”言简意赅。
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她便也乖乖妥协了。
刚想伸手为她整理好额前的碎发，却不料这时无比静谧的夜空中传来一声巨响，整个船只开始上下剧烈晃动起来，那只手也从她脸上将将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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