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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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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书籍名:《蜉蝣时代》    作者:一杯三两墨

  整座商氏研究所瞬间漆黑一片,  所有的用电全部被掐断。
  在停电前的一瞬陈栎站在了透明自动门前,自动门开了一条小缝,此刻电路瘫痪,  来不及闭合,陈栎无声无息地从小缝里挤了进去。
  他听到商舒强装镇定呵斥的声音,  也听到商舒的衬衣在头发间摩擦的声音,和猜想到一样,  商舒伏下身护住了商公子。
  骤黑与自黑暗中潜入在视觉光感上完全不同,所以借着昏暗的光线陈栎看到了商舒衬衣上那一点金光。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两人,  手指灵活轻盈如鬼魅,  完成之后,他退到一边,  将自己已经开启摄像功能的备用机立在墙角,闪身退出了研究所的大门。
  就在他隐蔽身形的那一刻,  整座研究所恢复了光明,他和辰月初第一次共事,竟然配合无间。
  那么,好戏就此上演。
  陈栎听到一声清晰的裂帛声,  接着是商舒的惊呼,随行研究员也慌乱起来,但很快被商舒喝止住。
  陈栎靠在建筑的另一侧,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直跳。
  就在这个时候,  一辆高级轿车从远处驶来,  车灯雪亮,  陈栎知道那是缺荷来了,  他立即猫着腰潜回了辰月初车里。
  “怎么样?”辰月初关切地问。
  “没看到,但是我现在就可以知道。”陈栎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辰月初抬抬下巴,  示意他赶紧看。
  陈栎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同步系统,那部被他留在里面的手机充当了远程监控的功能,实时传回影像数据。他将视频的进度条拖到猜测中的位置,手指不由自主地轻微发抖。
  辰月初扭头看着陈栎,屏幕闪烁的荧光映在陈栎的脸上,也将他僵硬发白的脸色映照无疑。
  他的眼睑在不自觉地张开,辰月初觉得他几乎快把眼框瞪裂了,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眼神由愤怒蓦地变到狠戾。
  下一秒,他狠狠将手机甩了出去,那片薄薄的金属板直接穿透了车窗玻璃,卡在网状裂纹里。
  陈栎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深深地呼吸着,他的身体仍在兀自颤抖不止。
  “嘿,要我说,直接剁了这玩意儿。”辰月初翻出一支烟吸了起来,看着碎裂的车窗,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心疼。
  “……你以为我不想。”陈栎的声音如同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到底剁不剁,我这就给你追上去。”辰月初问。
  “送我回酒吧。”陈栎抬手将插在碎玻璃里的手机拔/出来,少量玻璃渣滓落在他的身上,夜色中晶莹一片。
  辰月初发动了车子,随口调侃,“怎么了,要买醉?”
  陈栎动了几下手指销毁了那台留在研究所里的备用机。
  他揉了揉自己生疼的眼睛,脑海中两张脸重叠,一模一样,商公子和烟枪,竟然有一模一样的脸。
  可能是生活经历的天差地别造就出面部和表情的细微差别,但是那高度相似的五官和骨骼……所以他们在忉利天、在枕江大桥上被追杀,目标都是烟枪。
  这意味着什么?只能是他猜想中最恶心的那一项——义务体。
  沉重的叹息声从他的口中流泄而出,江河湖海般难以阻拦。他此刻觉得大脑中杂乱沉重,却又好像一片空白,身体也开始乏力,他连手都握不紧。
  直到感官被一股淡香笼罩,那是高级洗濯剂的味道,陈栎嫌恶地皱了皱眉。
  辰月初的指尖还未触到陈栎,就被陈栎抬手打开,那个看上去失魂落魄的青年此时睁开了双眼,冷冷地说,“别碰我。”
  “你跟我发什么脾气。”辰月初觉得莫名其妙。
  陈栎没有回应,摇了摇头,支撑起身体,按下门锁,却发现门锁由驾驶席控制,此刻纹丝不动。
  “你好像发烧了,我送你回家吧,别喝酒了。”辰月初好言劝说。
  陈栎无力地晃了晃脑袋,“我不喝酒,我找个地方睡一会儿,明天还有很多事。”
  “小夜,只要你说,我就能帮你办,通过我的手,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麻烦,我有很多手段处理这些。”辰月初的语气变得正经起来。
  陈栎嗤笑一声,“你?你凭什么找商家的麻烦?”
  “凭我是辰月初。”辰月初捏起那本工作证甩进陈栎怀里。
  陈栎不想看,随手拨到一边,有气无力地笑了一声,“位高权重,大人物,想让谁死让谁死,想让谁生让谁生…佩服。”
  “这个世道不就是你死我活?我不踩着人往上爬,便让人踩死我,他们踩我的时候恨不得把每一根骨头都踩碎。别天真了小夜,难道你真的不懂?我以为你比我更懂这些。”辰月初语气平平。
  “我和你不一样。”陈栎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喉咙里好像烧烂了一般。
  “你和我没什么不一样,辰夜,你也是掠夺者,从生下来那一刻注定,你就不能和最底层的人同甘共苦…”
  “老子他妈已经够苦了!”陈栎打断辰月初的话,他猛地一拳打烂了已经碎成蛛网状的车窗,大片的玻璃被从车窗框中飞出,掉落在地,玻璃碎片扎进他的拳头,刺痛令他清醒了几分。
  “小夜,听话,别这样。”辰月初皱紧眉头,探身抓住陈栎的手,血像是小溪般流淌不止,划过旧伤累累的皮肤。
  陈栎用力地抽回手,他起身就要从车窗里跃出,辰月初只好解开了门锁,门自动打开,冷风灌进来,辰月初不禁缩了缩脖子。
  看着陈栎就要离开的背影,他有些焦急,出声叫陈栎,“小夜,不要生气啊,我错了还不行!”
  “回见。”陈栎扬了扬手,快步走向酒吧街。
  他的酒吧最近歇业,空无一人。
  陈栎将情况报给反革,然后从酒柜里取了一支苦艾酒,咬开瓶盖灌了一口,苦涩辛辣的酒浆瞬间点燃食道和胃,他的眼睛里也渐渐有了神采。
  他从不因为情绪而酗酒,这一口也仅仅为了滋润过度干涩的喉咙,用酒精振作精神,他拧上瓶盖,随手将这支幽蓝色的高度酒放进吧台里侧。
  然后走出酒吧,锁上了门,准备前往这个凌晨的下一个目的地。
  忽然,他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准确说是熟悉的气味——那是一股陈旧的皮革和人造血的味道,伴随着脚步声凶猛地从背后袭来,他立时绷紧起身体。
  就在一瞬间他拔出了后腰的肋插,回身准确无比地砍下了袭击者的头颅——
  一颗没有面目的人头滚落在地!
  陈栎没有迟疑,左手中那把大号手术刀顶住了另一个袭击者的肩部,右手横扫,锋利无比的肋插瞬间把无头仿生人腰斩。
  和上次一样,仿生人断成两截之后仍保存一定的攻击力,双臂胡乱地摆动,但是比起全身整体那股怪力要削弱不少。
  还没等他如法炮制料理掉第二个无脸仿生人,第三、四个仿生人已经扑了上来,在他的视野里有六个仿生人同时向他发起攻势。
  然而这些没有脸孔的怪物在他看来不过是免费的陪练和沙包,一个人如果能在战场上活下来,那就很难惧怕任何东西。
  他将其中一个腰斩的同时被另一个钳制住的肩部,顿时胸腹挨了数记重拳。
  他咬牙忍下喉头的腥甜,后肘用力地将环抱住他的仿生人撞开,接着右腿抡了半周借足惯力,直接将身后那个身量体重等同成年男性的仿生人踢飞出去!
  仿生人像是一只沉重的皮口袋,被踢飞之后又滚了数圈,与陈栎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开近十米,趴在地上一动不再动。
  手术刀的大小对抗这些仿生人就像是用玩具餐刀去解刨公牛,陈栎只能插入其关节来短暂地限制仿生人的动作。
  然而这些“人”的身体难以用正常人类比拟,没有痛觉、没有恐惧、不依靠肌肉发力,而且具有一定的学习能力。
  陈栎再度找到机会腰斩了另一个,此刻头上血汗混杂,流个不停。当下还剩三个无脸仿生人前后围着他,一颗颗没有面目的头,在夜色中看上去格外的阴森可怖。
  陈栎将肋插反手横于胸前,以守待攻。
  无脸人似乎还在学习如何分工合作,其中有人再次扑起,紧紧抱住了陈栎的腰,另一个也照葫芦画瓢。
  两具没有温度的人体一前一后将陈栎夹固住,巨大的怪力下,陈栎一时难以动弹。
  他深吸了一口气,就在这生死关头的千钧一发,他选择了“静”。
  以静制动,没有立即反击,而是等待这些无脸人下一步的动作。
  意料之中,那些无脸人模仿着他腰斩和割喉的动作,但仅仅是胡乱地挥舞手臂,打在陈栎的脸上、胸前,痛麻交杂,然而他依旧镇定。
  忽然他的余光里斜侧方银光一闪,下一秒感觉右臂被攥住,那道细光正在瞄准他的肘关节扎下!
  ——有个无脸人学会了刚才他用手术刀刺入关节腔的动作,此时照葫芦画瓢反用于他。
  学得真他妈快!
  陈栎在心里骂了一句,一瞬间屈肘错开刀尖。
  锋利的手术刀扎入了手臂肌肉里,创口小而深,陈栎没有迟疑反手握住那只抓着手术刀的人手,向侧借力,从两个无脸人的钳制间“滑”了出来。
  他没有再去和无脸人纠缠,而是拔足奔向不远处的拐角。
  在刚刚遭遇袭击时他就看到了,那里只露出一辆商务电磁车的前脸,大半车身都正隐于暗处。
  那里肯定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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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看出来了吗?这一趴揭了
  老烟是商公子的义务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