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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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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书籍名:《蜉蝣时代》    作者:一杯三两墨

  晚上九点,  拯救失足少女别动队出发。
  消雪的夜晚直逼零下十度,烟枪担忧地看着陈栎用仿肤膏遮盖后愈显消瘦苍白的面容,裹在厚厚的大衣里身体仍能看出几分摇晃。
  “祖宗,  你真的行吗?”烟枪停下脚步。
  “行……你走慢点。”陈栎抬手搭住烟枪肩膀,低头适应了一会儿直立带来的重力陡增,  他感觉整块伤口都在往下坠,非常诡异。
  烟枪把手伸进他的里衣替他捂了一会儿,  温热的手掌隔着衣服热度源源不断穿透进去。
  “行了,拿出来。”陈栎说着站直身体。
  “还是我抱你吧。”烟枪心疼地说。
  陈栎轻踢了他一脚,  “让你抱着我还出什么门,  没那么疼,我很久没伤过了。”
  烟枪环着陈栎肩膀慢慢往前走,  “谁说的,上次…”
  “哪个上次?”陈栎淡淡地笑了笑,  “跳酒池子摔断四根肋骨,还是被某建筑物割了浑身口子?”
  “艹,竟然都是我。”
  “老烟,我很变态吧,  我看到你身上那些新长的伤口…我都想咬。”
  陈栎脸上神情冷峻,仿佛他在谈论的是天气和裸奔的适配度。
  烟枪闻言一愣,很快又笑得八颗雪白的牙齿全露,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那我们更合适了,  我内心也变态得要命。”
  两人穿过街区走到酒吧街,  依旧满地狼藉,  那些成群结队四处孟浪的青年们也是狼藉的一部分。
  “她在哪个酒吧?”陈栎问,“肯定不是我的,  我不接待未成年。”
  烟枪耸耸肩,“我也不知道,看着抓吧,对了,针叶给我发了一张他女儿的照片。”
  陈栎瞥了一眼,差点笑出声,“这照片上的姑娘,有三岁吗?”
  烟枪端详了一会儿,“长得也不像他,他是个猪鼻子。”
  泥水味混着多种酒味直钻鼻子,陈栎觉得肚子里的酒仙快要被馋醒了,他偷瞄了烟枪一眼,揣测着烟枪能不能容他喝两口。
  “想也别想。”
  “你别这么武断。”
  “我看见你吸鼻子了。”
  陈栎想,我就喝两口,一口都不多喝。
  “一口都不行。”烟枪又强硬地说。
  “好吧。”陈栎只得放弃。
  沿着酒吧街向里走了一会儿,陈栎突然拉住烟枪,停在一家外装很有后现代艺术风格的小酒吧门口。
  扭曲打圈的尖头镂铁从店面头张牙舞爪地向外伸出来,最高处的尖角上扎着一片闪闪发光的玻璃纸,映着流转变换的霓虹灯。
  “药窝。”陈栎低声说。
  烟枪眉头一紧,“你觉得针叶女儿有可能在这儿?”
  “没觉得,但我早想进去体验一下。”
  烟枪当然不信,他知道自己没看住陈栎估计会克制地喝两杯,但嗑两口?他一秒都没信过。
  “走啊,我请你。”
  “说什么呢,”陈栎说,“你穷得都快卖身给我了。”
  “所以你的就是我的,卖身的人就是这么有自信。”烟枪笑嘻嘻地说。
  一走进这间装逼艺术小酒吧,浓郁呛口的药烟味瞬间包裹了两人。
  烟枪咳了一下,皱了皱鼻子,“不健康。”
  陈栎熟门熟路找到卡座坐下,翻了翻桌上的电子酒水单,很快便有机器人服务员送来一小框全塑封包装果冻样的东西。
  “这是甜酒。这是赠品。”机器人用愉悦而生硬的声音说。
  陈栎点点头,然而机器人站在卡座旁边迟迟没有挪动。
  “我等一会儿再点单。”陈栎说。
  机器人离开后,陈栎从小筐里翻出一粒果冻酒,在烟枪眼前晃了晃,“看出来了吗?”
  “重新塑封过。”
  “对,”陈栎用拇指摸了一圈塑封口,有轻微的薄厚不均,“专门骗小孩的。”
  “真恶心。”烟枪满脸嫌恶。
  “不是每颗加了药,运气不好中招了…说不定还觉得自己特别幸运。”
  “真他妈恶心。”
  陈栎靠在沙发里,舒展了一会腰腿,懒洋洋地说,“时代如此,屈居之下的我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甚至还会怀疑是自己出了问题。”烟枪接话道,从烟匣里磕出一根一次性雾化烟。
  他买的是综合装,这根是强力薄荷味,烟枪抽得皱眉,但还是满脸不悦继续抽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这时一个穿着全黑紧身衣,脸上戴着般若面具的人走到他们的卡座前。
  “陈老板。”“般若”说。
  他不是机器人,却用电子声说话,他身上穿着的紧身衣是全体感游戏服,就像是游戏打到一半被吸引过来的。
  陈栎视而不见,全不理会,一心一意地欣赏着对面银发帅哥皱着眉抽烟。
  般若弯下腰,靠近陈栎耳边,又叫了一遍,“陈老板?”
  陈栎看烟枪抽完了一根烟,才伸手把眼前这怪模怪样的人拂开。
  “陈老板,怎么突然来我这里啊?”般若的电子声听不出喜怒,但陈栎知道他肯定是不爽的。
  任谁被这么对待都会不爽,而陈栎就喜欢让这种人不爽。
  “我来喝酒,怎么,不招待?”
  般若面具的嘴角忽然变作上扬状,却显得更加诡异凶恶,“当然招待,我请陈老板喝。”
  陈栎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向般若,冷冷地说,“给我找个小姑娘,大概率长了个猪鼻子,我赏你面子,六个深水。”
  般若“嘿嘿嘿”笑了一会儿,哼着怪里怪气的调子,“陈老板怎么来我这儿找起小姑娘了。”他又看了一眼烟枪,“两个?”
  烟枪没忍住呸了他一口。
  般若面具的嘴角又猛地沉了下去。
  “呀,酒这么快就送来了。”般若转头看向一旁的传酒带。
  卡座边的传酒带上整整齐齐凭空出现六只高杯,每杯的杯底都躺着一只小的烈酒杯。
  深水炮弹。大杯的低度酒里连杯摔进小杯的高度烈酒。
  但般若为陈栎准备的不是普通的深水,而是荨麻酒混玻璃水——玻璃水是最高度的伏特加,幽绿幽绿的液体散发着强烈的辛辣味。
  “你这么为难我,就没想过我会报复吗?”陈栎说。
  “哎呀好冤枉,这不是您自己提出来的吗。”般若挥了挥手,悬浮板载着酒杯稳稳飞到桌上。
  “老烟,对半?”陈栎指了指,真诚发问。
  烟枪咬牙切齿的样子看起来像随时要扑过来咬他。
  陈栎无辜地看着他,“不是要拯救失足少女吗?”
  “我看你就是想喝酒!”
  陈栎偏冷的音色里带着笑意,“被发现了。”
  “……我来不了,这三杯下去我该发疯了。”
  陈栎耸耸肩,转头对般若说,“那咱们三个人分吧。”
  般若显然是没想到还有这一茬,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说,“好吧,就当交个朋友。”
  “谁要和你交朋友。”陈栎说。
  “好吧…好吧…”电子声加了回音效果。
  然后般若不动了。
  一个人从“般若”的壳子后钻出来,竟然是个纤瘦的少女,长了只不大不小的朝天鼻,放在她脸上并不丑,反而有些娇憨可爱。
  “叫叔叔。”陈栎说。
  朝天鼻少女撇了撇嘴,“叔叔好,叔叔不仅抢我生意,还欺负我,叔叔真好。”
  “老烟,你说针叶那个怂包怎么生出这种女儿的。”
  烟枪耸了耸肩,“准是不舍得揍。”
  “我来。”说着陈栎站起来。
  “别别别大人不能打小孩!”朝天鼻少女连忙挡住自己的脸。
  “喝。”陈栎提起一杯酒,重重地落在桌上,溅出不少酒花。
  “我喝不了这么高度的…”朝天鼻少女可怜兮兮地说。
  “不会喝酒开什么酒吧。”陈栎冷冷地说。
  “我就是想给老头多挣点钱嘛…”少女拽住陈栎的衣角,眼看着就要往陈栎怀里拱,被烟枪一把拽开。
  少女顿时满脸涨红——小孩都是这样,撒娇被拒绝立马就恼。
  “你再聪明、再心狠也是个小孩,”陈栎沉声,“这世界上有的是比你歹毒的成年人,到时候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留给你。”
  少女听完他的话,睁着明亮的大眼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狡黠一笑,“但你又能对我做什么?”
  陈栎轻阖了一下眼皮,再睁开时,目光静如冷水,他的声音也很冷,“我能捏爆你的心脏。”
  少女轻蔑地嗤笑一声,然而下一秒,笑容凝固在她的脸上——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真的像被人生生握在手里一样,又闷又痛,窒息感极速上涌,她慌忙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稚嫩的胸前空无一物。
  “你…你怎么做到的?心理暗示?”少女声音颤抖,她浑身都在抖。
  “猜对了。”陈栎说。
  少女痛苦得浑身颤抖,她想弯下腰,却觉得那只手把她挂在了空中,她必须直挺挺地站着,不然心脏就要被撕破。
  “不许卖药,不许骗人,挣钱手干净点。”陈栎说。
  “还有,每天早点回家。”
  “好…好……我……我再也不了——救命!呀!”少女控制不住尖叫起来。
  她叫到中途,忽然感觉胸口一轻,整个人顿时失去支撑般滑落在地,眼前昏黑。
  当她清醒过来时,那两人已经离开她的酒吧……还顺走了一杯酒。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汗,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人发现到她的狼狈相。
  “你什么时候猜出来的?”烟枪问。
  陈栎喝了一口深水,抿了抿发辣的嘴唇,手里的酒杯被烟枪劈手夺走,他不满又无奈,“那上面本应该扎药袋子,她扎了一片糖纸。”
  “小孩。”
  “快喝。”陈栎催促道。
  烟枪啧了一下舌头,“一会儿我要是在你身上撒酒疯你可别怪我。”
  陈栎轻笑一声,“巴不得。”
  “嘶…”烟枪明显被辣到了。
  但他还没喝,所以不是因为酒,多半是人。
  他仰头一口气喝完了这杯毒辣无比的烈酒,酒杯随手一抛,无比精准地掉落进无人问津的垃圾桶。
  陈栎一把搂过烟枪的脑袋,他肚子里的酒仙快要发疯,他馋烟枪嘴唇上那点酒,馋得他也要发疯。
  高度酒加高度酒的组合冲得烟枪头晕目眩,借着酒劲,他把陈栎原地抱了起来,仰着头和陈栎接吻。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帅哥骑跨在另一个帅哥腰上,吻得火星四溅、热浪无边,严冬都要融化在他们的滚烫的唇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