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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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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书籍名:《蜉蝣时代》    作者:一杯三两墨

  陈栎再醒来时,  感觉自己像浮在一锅烧沸的辣椒汤上,还是合成辣椒素,吃了让人嘴疼心烧的那种。
  “哟,  睁眼了。”
  “毕竟…不想让你守寡。”陈栎觉得自己喉咙快烧着了,一张开嘴就浓烟滚滚。
  “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抢肉吃呢。”
  陈栎反应了一下,  猛地坐起身,他知道烟是哪来的了,  他指着烟枪骂道,“你给我滚出去!”
  烟枪居然用他的小电磁炉烤肉,  就隔着一层树脂板,  解冻的肉汁流得到处都是,也到处点烟。
  “别生气啊,  没糊,还能吃。”烟枪辩解道。
  “……肉留下,  你出去。”
  烟枪知道陈栎没有真的生气,笑嘻嘻地凑过去,搂着腰在脸上亲了一口,用低沉温柔的嗓音撒娇,  “你睡了好久,我饿了。”
  “……”
  “饿了总得吃点吧,我又不能出门,只好翻你的储备粮了。”
  “……”
  “你一回来就扒着沙发不撒手,  说什么也要睡这里,  我总不能去你卧室烤吧。”
  “……”
  “真的,  你看,  那里还留着你的指印,可塑性材料都快被你捏爆了。”
  “……为什么我在你嘴里像个智障。”
  “老大来过一趟。”
  陈栎瞬间清醒过来,  突如其来的信息让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那盒是他吃完的。”烟枪指了指矮桌上的空盒。
  陈栎脑补了一下自己昏在沙发上旁边两个人用电磁炉烤肉吃的画面。
  更想打人了。
  “他说,丛善勤会在明天任命他为秘书长,猎人联盟近期会展开针对‘天人’的捕猎计划,青年独立团会在年轻人聚集的地方开始演讲,咱们需要帮助G清剿猎人换取丛更多的信任,同时要暗中保护猎人和青年避免性命之忧。”
  “收到。”陈栎正色颔首,“商黎明的事你和他说了吗?”
  “说了,但有些我在楼下没听清。”
  陈栎点点头,“问题不大,这两天应该能休息。”
  “要不,咱俩胡闹一下?”
  “老烟你是人吗?”陈栎眉毛一挑,“有你这么对待伤员的?”
  “我给你把那瓶酒带回来了。”
  闻言陈栎眼睛一亮,勾着烟枪的脖子骑在了他腰腹上,熟练地揉乱烟枪的头发,亲在温热柔软的嘴唇上。
  “但你不准喝。”烟枪低笑着说。
  “你还敢忽悠我了。”陈栎的亲吻变成了啃咬。
  烟枪搂着陈栎的腰,一翻身把他虚压在身下,有意无意地拱了拱腰。
  “迟早是你的,别急。”陈栎的嗓音拖得慵懒,带着几分散漫的水意,却有着绝佳的掌控力。
  “我不急,”烟枪贴在他耳边笑了笑,“我都吃素多少年了。”
  “没兴趣,还是在等我。”
  “我很健全,怎么会没兴趣。”
  “那我要没兴趣呢?”陈栎看着烟枪的目光发沉。
  烟枪低头蹭了蹭他,像只温驯的大狗,“那我就继续吃素好了。”
  “没有吃素的野狗。”
  “我不介意打破常规,做头一只。”
  “骗你的。”陈栎伸手把烟枪的脑袋压得更低,他喜欢把烟枪搂在怀里的实感。
  “陈栎,你要是不愿意,不用为了我勉强自己。”烟枪说。
  陈栎玩着烟枪的发尾,慢悠悠地说,“我也不知道,这事儿,总得试试才能判断。”
  “……那现在想试吗?”
  陈栎没好气地兜头抽了他一把,“还说自己不流氓。”
  “唉我不就,问问嘛。”
  “不想。”
  “哦,那吃素。”
  “……你这体质也挺不科学的。”陈栎说。
  “毕竟也不是什么正常人。”烟枪干笑两声。
  陈栎扯烟枪的脸皮,把烟枪扯得呲牙咧嘴,“少说这种话。”
  “疼啊,祖宗,脸要给你揪下来了。”烟枪狗一样拱了拱他。
  陈栎没有回应狗的撒娇,而是沉默地看着烟枪,他又想起辰月初对他说的——“义务体的生命可是个未知数”。
  他想,难道自己又要因为这句话心软?
  “我还没准备好。”陈栎板着脸说。
  “我也没逼你啊。”烟枪哭笑不得。
  “我记得你以前也挺浪一个人。”
  “那是我没找到喜欢的人。”
  “……你怎么不早点找到我。”
  烟枪叹了口气,“你那时候除了找我干架,多看过我一眼吗?”说着他低下头,用沉到极点的声音继续说,“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早点找到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这些迟早会来,我命里带的。”陈栎平静地说。
  烟枪不说话了。他也不说话。
  他们都知道,追责时间早晚是最没意义的事情。
  陈栎忽然一把把烟枪从身上掀了下去,“我刀呢?”
  烟枪被他掀开一屁股坐在了矮桌上,满脸震惊,“我干什么了你至于找刀?”
  “小白楼的刀,你没拿?”
  “拿了,祖宗,你好好说话不成吗?”
  陈栎双手合十对着烟枪拜了拜,“你再忍忍我吧。”
  烟枪被他的动作逗笑了,起身去给他取刀。
  这把刀有半人高,携带很不方便,烟枪随手转了一下,重量倒是合适,不轻不重。
  太轻的刀没有自重,用起来全凭手腕的力气,太重的刀当然也不好,谁也不想花力气在搬运武器上。
  陈栎拔出刀,靠近刀镡的位置上印着一排数字,“这刀注册过。”
  烟枪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个批号……十年前注册的?”
  “挺好,我可以明目张胆带着它上街。”
  “这可是辰茗的刀。”
  “她会傻到用自己的名字注册吗?”陈栎说。
  “……那应该不会。”
  “回头让伤寒查一下这个批号的主人。”
  陈栎把刀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除了刀镡那只金狮头过于生动威风,鬃毛飘飞的细节都被刻画得分毫毕现,这把盾刀并无特别之处。
  他一扬手将刀向上抛去——他在上面装了一块磁铁刀架,只要是金属都能被吸在上面。
  然而盾刀碰到了刀架却又被地心引力拖回,直直坠了下来,差点砸在两人头上。
  准确说,狮头刀镡砸在了烟枪头上,刀尾因为高度差不轻不重地落在陈栎胸口。
  “不是金属?起码狮头应该是金属的啊。”陈栎皱眉。
  “玉石镀漆……砸我脑袋一样脆生。”烟枪捂着嗡嗡作响的头,不自觉地开始寻找生命的意义。
  “玉石?玉石为什么要镀漆。”陈栎抬手摸了摸烟枪的脑袋。
  “你听说过二十年前的珠宝之战吗?”烟枪一边抽冷气一边坚强地说话。
  陈栎想起辰茗以前确实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珠宝,但后来似乎很少佩戴——这个女人一生无爱,非要说的话,她的真爱可能是水晶、玛瑙和钻石。
  “二十年前吧,有个社会学家说珠宝是无用的东西,资源极速枯竭的今天,还有人在痴迷珠宝太过愚蠢和无情。”
  “正好当时发生了一场暴/乱,因为一件粉晶,死了很多人,她用很多数据和史实来论证珠宝的血腥,成为当时官员之间相互攻击的武器,被称为‘珠宝之战’。”
  “当时最大的拍卖会,所有珠宝几乎都流拍了,那件粉晶最后卖出一杯软饮的价格。”
  “后来呢?”陈栎问。
  “后来?后来人们发现那个学家的言论其实并非出于对生命的怜悯,而是为了打击她儿子政治竞争对手背后的经济网——一家大型珠宝拍卖公司,通过操纵等价物的行情来赚钱。”
  “我没听说过这些,”陈栎说,“你是怎么听说的?垃圾场小霸王。”
  “有很多赏金猎人会接珠宝单,我有个比我大几岁的朋友死在这上面了。”烟枪说。
  “比你大几岁…那也就十岁吧。”
  烟枪没滋没味地笑了一声,“艹,原来他死的时候只有十岁。”
  陈栎沉默了一会儿,又摸了摸烟枪的头,“可怜的。”他想了想,又说,“没想到辰茗这样的人也会屈服于舆论。”
  “她要考虑的只会更多吧。”
  “你是怎么听说她的?”陈栎问,他不自觉地有些期待起来。
  “你真的要听?没有什么好话。”烟枪伸手摸了摸狮头,岔开了话题,“她打这把刀应该是二十年前的事。我给你把漆金剥下来?里面的料子应该更好看。”
  “不用。”陈栎说,他现在心里很乱,像是一滩软泥塘,四处都是支出的干枯的蒿竿,蒿竿被风吹摆,搅得泥塘也不安。
  辰茗在二十年前给他打了一把盾刀。
  她明明说过自己永远不能躲在任何人身后。
  却给他打了一把盾刀。
  “你什么意思…”陈栎低声自言自语,“理性的,还是感性的。”
  如果是理性的,辰茗应该把一些重要的信息放在了刀里,等待他去发现;至于感性的……
  或许吧。
  他斜抱着这把长刀,闭上了眼睛,他不想继续思考下去,很快再度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这次他梦到了辰茗。
  白色的军装,挺拔清峻的身材,她喜欢那双鞋跟嵌着红宝石的战靴,且和现实中一样没有头颅。
  没有头颅的女军人站在甲板上,指挥着舰船向漆黑的、宇宙般的大海前进,所有浪花好像都是星沙。
  她没有头颅,所以看不到表情,但陈栎却一厢情愿地认为,她是平静的,冷淡的,不可一世的。
  她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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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就是个傻子……蹭了这么久玄学才发现自己的标签就一个能蹭……我就是个傻子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