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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野狐红玉

书籍名:《振翅》    作者:大魔王小鱼

  一群人自然知道这事的利害之处,当即守住院门,禁止任何人出入。
  那时周家老夫人卧病在床,便叫了周明德与过来做客的戚老夫人主事。
  然而,经过一上午的逼问,众人心里的火都快从嗓子眼里烧出来了,萧慕涯却始终拒不承认做了这等龌龊之事。
  据他讲述,昨晚回房后就直接倒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因此也不知为什么周明文的妻子会躺在自己的床上。
  这些话自然无人相信,毕竟一个清白的妇人还会主动跑到你床上不成?
  花落气得当场一耳光摔在他脸上,他完全想不到这人竟然懦弱至此,明里暗里将错推至妇人身上。
  他深觉自己是眼瞎认错了人,甚至抽出剑想活活劈了这个懦夫。
  周明德好不容易将义愤填膺的众人分开,最后在戚老夫人的主持下抽了他四十鞭了事,最后又将其赶出周家。
  但萧慕涯被赶出周家后却并没有离开,在门口跪了整整四个日夜,疲劳加上伤口没有好好打理,第五天的时候便倒在门口奄奄一息。
  戚老夫人心软,便吩咐戚无极偷偷带他找个客栈落脚,看大夫,抓药,甚至又在第二天回观澜城时直接将他带上了路。
  在路上又伺候了他能有一周,萧慕涯才终于醒转。
  醒来后他就抓着戚家母子俩赌咒发誓,戚无极毕竟与萧慕涯相处了几天,也觉得这人的人品不至于如此下作。
  于是这三人讨论了一路关于此事的疑点和关键,忽然想到那日为了顾及周明文,再加上男女有别,便只问了萧慕涯的供词。
  这三人也是性急之人,想通关键当即又原路返回到周家,谁知周明文妻子和其侍女在众人离开周家当天就被赶了出去。
  后来萧慕涯便四处寻找那女子的踪迹,就这样整整找了二十几年。
  花落从戚无极的嘴里知道这些事时,对自己是又恨又气,郁郁了二十多年,由此给儿子取了个花不落的名。
  希望他处事谨慎,别像自己后悔一辈子。
  花不落讲完后,自己闷头连喝了好几杯酒,三人一阵沉默,木小雀忽然道:“你爹那位异性兄弟,倒是没在江湖上听说过他的名号。”
  “二十年前忽然不知所踪,从此销声匿迹,”花不落叹口气:“我爹找了他这么些年,却始终未得到过他的音信。”
  戚平疑惑地拧着眉心不发一言,脑袋里却已经转了十转,花不落讲的种种细节都让他联想到一个人——他师父卫琛。
  如果周琛便是卫琛,二十年,也正好与师兄的年龄对上。
  还有师父的姓氏,以前虽未曾注意,但如今知道他与周明文交情不浅后,就更要多想一层,这个卫是卫将军的那个卫吗?
  木小雀轻点点头:“二十几年前周家还真是发生了不少大事。”
  “周家那几年确实不太平,”花不落给自己斟满酒,讲道:“不过四大家族出事后,又有哪个太平过?”
  他仰脖灌了杯酒,叹道:“以前都觉得戚家识大局,及早退了出来,没想到这么多年后,还是被灭了门。”
  等花不落走后,木小雀望着他的背影幽幽叹道:“这小花可也不单纯。”
  “无害就行,他就差贴咱俩脸上告诉我们他有情报了,”戚平说道:“不过谁还没点私心了,就是白瞎了我的五彩筒。”
  周明德独自一人从外面走进来到主位上坐下,用筷子敲了敲酒杯。
  等周围静下来他才说道:“今日聚会是为各位接风洗尘而设,大家不要拘束,喝酒,交朋友都行,我这个主人家便在此带头不拘礼了。”
  戚平端起一杯酒递给木小雀,自己举起杯子跟着他碰了碰,坏笑道:“美人,处个朋友?”
  “好,”木小雀点点头,“但你不是不愿意和我做朋友?”
  “处朋友我就愿意了,”戚平便是欺负土著不懂二十一世纪的伟大语言,歪歪头,“处不处?处就把酒喝了。”
  木小雀抬起酒杯一饮而尽,辣得眼睛眯了眯,“这个酒好烈。”
  戚平看着他越来越频繁地显露出来的娇憨情态,咽了咽口水,“你比酒还烈。”
  野狐始终坐在座位上闭着眼,直到此时才终于睁开,大厅里的热闹忽然凝滞下来。
  戚平迷茫地转头看了看,小声问道:“咋啦?”
  木小雀朝着野狐抬抬下巴,“他睁眼了。”
  未等众人继续摆出吃酒耍乐的样子,只见野狐微微一哂张口道:“别装了,有些事本来是决定要带入棺材里的,但如今不说清楚,恐被有心人利用。”
  整间大厅瞬间安静下来,由于野狐的声音不高,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放缓了呼吸,纷纷竖起耳朵听去。
  野狐抹了把脸才道:“其实,杜三娘曾是我养在外面的外室。”
  吸气声此起彼伏,众人不敢置信地看着野狐。
  戚平两眼放光地挪开木小雀的胳膊靠坐在他怀里,抓起一把瓜子,津津有味地听着这两人的恩怨情仇。
  野狐没有理会这些目光,回忆道:“五年前,我在野狐岭下的城中赌馆中遇到了她,当时并不知道她就是臭名昭著的杜三娘……”
  “快快快,押大押小?要开了!”
  “姑娘,别挪了,随哥哥押大,包你稳赚。”
  野狐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少女站在人堆里。
  秀眉微蹙,面泛桃花,明艳靓丽,与这个喧嚣不雅的环境简直格格不入。
  “刚才跟你押一直输,输了我好几两银子,”少女咬咬牙将剩下的银子押在反方,然后咬着手指急得直跺脚,“小!小!小!呜呼!”
  野狐看着她手忙脚乱向怀里揽财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少女那双灵动俏皮的眼睛此刻眯缝得好像天上挂着的玉钩,看着更加娇俏可爱。
  “臭男人看什么?”少女注意到野狐看着她,怒目回瞪过去。
  但到底是女子,脸皮薄得很,没过一会儿就满脸通红地低下头,嘟囔道:“真是不知廉耻。”
  “和我呛这么久也没羞,”旁边那个大汉逗她道:“被人看两眼就羞了个大红脸,哎呦,姑奶奶,别掐了,疼疼疼,我错了,疼!”
  野狐扭开头笑了半晌,擦擦眼泪又看了那少女一眼,两人视线相交,黏腻片刻,才不约而同地低下头。
  后来他便总是时不时将视线挂在那少女身上。
  这女子一看便没有什么赌的经验,挤在一群人中间瞄着那帮赢钱的人,然后跟着押大押小。
  赢了便如一个小狐狸般窜过去,跟在人家屁股后赌大赌小。
  输了还要责备别人一番,像个不讲理的小无赖,不过这种小缺点更显得她活泼可爱,让人移不开视线。
  哗啦一声,色盅扣在桌子上,“大!大!大!”声音慷慨激昂,清脆悦耳。
  野狐手放在桌下微动,盖子掀开的刹那,少女哭腔响起,跑到桌子另一头去跟着赢的人又开始押小。
  野狐撑在桌子上的手冒了层汗,心如擂鼓般砸在肋骨上。
  他看着色盅,随手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扔在另一侧,赌桌被砸得微震,人群里喝彩哄闹声不绝。
  少女瞟了他一眼,期待地看向色盅,盖子开的那一刻,便拉着长声在原地气得直捶桌子。
  野狐又连着赢了她几次,然而那少女与别人相处甚欢,一到他这却偏赌气般不过来。
  他有点丧气,手上的小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少女暗暗跟他较着劲,每次都跟他压在不同的阵营,但是老天似乎也站在野狐这边,结果就是每次她押哪方哪方就输。
  “小姑娘,你这怎么跟个扫把星一样?让你跟的我连输了好几两银子!”
  少女气得紧,眼泪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但没想到她倔得厉害,偏偏不肯服一下软。
  野狐心里怜惜极了,也不再和她唱反调,她押哪方自己便跟着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她转运了,到了晚上,两人竟都赚得盆满钵满。
  看看时间,野狐朝少女点点头,退出人群毫不留恋地出了赌馆。
  “喂,欺负人的坏人,”手臂忽然被一双柔夷缠住,野狐惊了惊,但少女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差点没把心肺咳出来。
  “陪我去喝花酒,我就原谅你,还有我叫红玉。”
  “这,”野狐握住手帕,犹豫片刻,终究是没耐住诱惑,“姑娘带路吧!”
  进了青楼,少女熟门熟路地叫了几个姑娘和一桌酒菜,野狐一看她果真是懂得这些,不由兴趣更浓。
  那晚两人喝得尽兴,聊得尽兴,被那些青楼女子伺候得尽兴。
  但荒唐的是,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野狐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是红玉。
  红玉同样吓得花容失色,但只一个劲道歉,穿起衣服便要走。
  野狐确实是心动了,只是他又不想把一个没规没矩的野女子带回家,最后挣扎片刻,还是耐不住心里的渴望。
  他抓住红玉的手将其抱在怀里劝道:“我们如今已做了这事,怎能说走就走,你要是不嫌弃,便跟着我,不过我家老母定不同意你过门,我在外面买个院子养你怎么样?”
  与红玉快活了几天,野狐留下银子归家办事,十多天时间过去,这女子早如一阵烟般快从他心里消散,只剩下那么点责任感提醒他外面还有个人要养。
  又五六天过去,野狐去城里办事,顺路便去看了看她。
  红玉陡一见到人,眼眶先红了一半,扑到他怀里哭得嘶声裂肺,抓着他的衣服便不撒手,野狐这时才终于产生丝内疚。
  后来他几天便去一次,感情渐浓后,更是天天去,再之后便干脆住到了那院子里,与她情谊甚笃。
  然而有次他家中妻子过生日,那日便没有回去,结果第二天回去的时候,红玉正坐在门外一直望着路口,眼睛熬得通红。
  此时他还没意识到隐患,意识到这少女极强的占有欲,只是极心疼,便对她发誓以后无论多忙,晚上都会回来陪她。
  不料一周后,家中儿子忽得急症,妻妾急得厉害,哭着要他回去,那次他四天都没有回过小院。
  野狐自然想她想得厉害,儿子病一好就飞奔回院里,红玉窝在他怀里,眼里隐藏着疯狂:“你以后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戚平正听得入神,却只听咔嚓一声,淋漓的鲜血瞬间从野狐指缝中淌出来,碎瓷片被他扔在桌子上。
  他指间攥着手帕,继续道:“结果没想到第二天我妻妾子女就被屠了个干净,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是我聚集的人杀了她,但她是如何死而复生的我便不清楚了”
  说完这些,野狐站起身就向外走,手上的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血花。
  众人视线自行绕过他,坐在座位上一时默默无声。
  “所以野狐身上有什么利益?让杜红玉不惜使出美人计来,”戚平小心翼翼地捡起掉在新衣服上的瓜子皮,心疼地直皱眉头。
  木小雀指尖捏着酒杯,摇摇头道:“或许野狐岭有什么吧。”
  戚平不由有些感慨,叹道:“唏嘘的是,原本计划进行得一切顺利,没想到执行计划的人爱上了她的任务,最终导致功亏一篑。”
  木小雀还没答,花不落便又凑了过来,“你们怎么看?”
  “挺狗血的故事,”戚平耸耸肩:“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近乎于抛妻弃子,一个女人又爱那个男人爱得走火入魔,两个都不是啥好东西。”
  “你也没好哪去,”花不落没听到想听的东西,讽刺道:“整个大厅就听你在那喀喀地嗑瓜子,至少人家正伤心着呢,你有点同理心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