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谷雨
晏枝和晏姝姝是晏雪的亲妹妹的孩子。
他今晚拍完专访后回到晏家，原计划参加完这边的扫墓，就去找闻卓。
没想到家里临时出了事。
和闻家这样的大户人家相比，晏家算是普通的小康家庭。
“我有个二叔，他平时喜欢赌博。前久他常去的赌场被扫黑除恶给端了，我二婶原本正高兴呢，想着这样也许可以让我二叔消停一段时间，没想到我今天刚回到家，就听到我二婶抱着我妈在哭，你们猜怎么着？”
晏枝故意停下来喝了一口水。
闻厦是唯一一个捧场的，“怎么着怎么着？”
晏枝道：“我二叔博是不赌了，但他最近迷上了字画，就是古人画的山山水水花花鸟鸟之类的，还有一些字帖。”
“这些东西很贵的吧？”闻厦说，“我们家挂着的那幅，我看着丑成鬼了，但因为画它的人是什么什么来着，九千多万啊！”
司谷雨补充：“斯洛夫。”
闻厦点头：“就是他！”
晏枝一拍大腿：“巧了，我二叔要买的那副画也是这个人画的！他说他跟人合伙，在一个人家里发现了残存的斯洛夫真迹，如果他能将这幅画买下来，再在拍卖会上高价卖出，那他就发财了。”
“我二叔这人平时太不靠谱了，我二婶根本不同意，这听着就像是个骗局，但我二叔非要买，所以今天就在家里吵起来了，我妈又不让我走，她说我是家里的战斗力要是二叔二婶真打起来我还得劝架，他俩吵了一天，搞得我头疼。”
晏枝揉揉脑子，“叔，你帮我看看，那个斯洛夫真值这个价？”
司谷雨：“斯洛夫的作品刚在上个月被人用一亿拍下，刷新了他以往作品的记录。你二叔要买的那副画长什么样，多少钱？”
晏枝道：“长什么样我不知道，但二叔说他和他合伙人一人出250万，可以从那家人手里买下来。”
司谷雨为他们科普：“斯洛夫出生于上个世纪，他原先是一位数学家，中年时期突然对美术产生兴趣，辞去大学数学教授的职位改行当了画家。但和他可以用天才来形容的数学能力相比，他的画简直就是――垃圾。”
晏枝问：“那为什么他的画现在卖得这么贵？”
闻卓接着司谷雨的话往下说：“大概五年前，市场上有人开始大量收购斯洛夫的画，据说那个人原本只是单纯对斯洛夫的画感兴趣，但这件事却被有心人利用，买通了当时的鉴宝专家，把斯洛夫的画炒出天价。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斯洛夫开始走入大众视野，他成了和大多数画家一样的沧海遗珠，在世时没有得到重视，死后画的价值才被人发现。
司谷雨说：“虽然斯洛夫画的价值是被有心人炒上去，但如果你二叔想买的是那副画是真迹，倒确实可以卖出好价钱。”
“就是因为这样我二婶觉得这幅画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家人怎么会愿意卖？他们拿去拍卖行不是可以卖出更高的价格。”晏枝说。
司谷雨顿了顿，眼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轻微颤动，他半垂着眼，勾起笑容：“既然这样，你找个时间，把那副画给我看看。”
晏枝：“好哦，有机会的话。不过我二婶估计死活都不会让我二叔买的。”
晏枝家这是众人当成饭后八卦来听，很快就没人再提，“过几天晏姝姝就回来了，她吵着说要去找叔玩。”晏枝突然想起这事。
司谷雨：“好啊。欢迎。”
吃过晚饭，闻卓道：“叔今晚住这里？明天再回去，我已经让下人把卧室打扫出来。”
司谷雨没有拒绝。
第二天，几人乘车回了乡下。
闻厦有些闷闷不乐，“叔，要是没有你，我和我哥就要相依为命了。”
司谷雨撇他，“你想说什么？”
闻厦道：“我就是突然觉得我哥好可怜。他每天管理那么大一个公司，回到家还连个人都见不到，感觉好寂寞。”
“我要不给我哥相个亲吧，他这么忙一定没有时间找女朋友。”
司谷雨轻咳一声，“我觉得你当务之急，不是应该进公司帮你哥分担吗？”
闻厦有些不情愿，“我对公司的事没兴趣儿，我还小呢。”
清明过后，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闻卓给他们送来的新款智能电视在重复播放新闻，短发女主持正在一本正经的用播音腔报道最近市里某位男子上班时突然举止怪异，自杀而亡。
“这已经是今年发生的第三起不明原因自杀事件。而三个月前发生的第一起高校女生跳楼自杀案件警方还未披露任何信息，仍在在调查中……”
司谷雨的心思根本不在电视上，他趴在司穆禹身上，今天化身为不吸血就会死的吸血鬼，“我还想吸一口。”
司穆禹身为司谷雨唯一的供血者，任由他为所欲为，听到司谷雨得话仰头，在爱人唇上印上一吻。
闻厦恢复了直播，几天过去，关于司谷雨得热度彻底降下去，直播间里留下的都是闻厦地忠实粉，没有人再不识趣问他其他问题，连带那个ID为“找一个人”的用户都没了消息，估计是闻厦几天不上直播，自动放弃了。
清明过后没多久，就是谷雨。
闻叔对司谷雨说：“先生，机票都买好了。”
闻厦听了问：“叔，你们又要走？”
司谷雨刚吸了饱饱一大口血，眼下正满足，他面色微红，对闻厦说：“我和司穆禹两个人去，不带你这个小电灯泡。”
闻厦：“……”那真是不好意思哈。
司谷雨和司穆禹的第一站，位于大狸子国的某个小镇。
那是司穆禹第一次见司谷雨的地方，那一天，是大夏国的节气，谷雨。
司穆禹看着怀里神志不清，满身伤痕的小孩儿，“你想有名字吗？”
司谷雨听不清楚他的话，他只是那一瞬间恍惚想起另一个和他有同样遭遇的小伙伴偶然之间提过，今天是谷雨。
“谷雨……”司谷雨喃喃道。
谷雨，春季的最后一个节气，雨生百谷，意味着寒潮结束，气温回升，万物生长，迎来新生。
“谷雨？那以后，你就叫司谷雨了。”司穆禹道。
那一天，年幼的司谷雨终于得以摆脱那个让他恐惧痛苦多年的地狱。
当年的地方早已焕然一新，据说土地被一个富商买下，建成了游乐园。
尽管如此，司谷雨还是会和司穆禹每年都去，这是他人生开始的地方，也是他们爱情发芽的地方。
游乐园的售票员似乎记住了这两个自从游乐园开业后每年都会来的年轻男子，她笑着用当地语对他们表示欢迎。
司谷雨讨厌一切会让自己心跳加速的运动，他们每次来游乐园，就是去坐摩天轮。
然后在上面接吻，隔绝外界一切嘈杂，一切喧闹，世界只有彼此。
摩天轮一圈转多长时间，两人就可以接多久。
司谷雨的肺活量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摩天轮升到半空，突然“咯噔”一下停住。
下面的工作人员连忙联系维修部，通过厢内广播通知游客让他们不要慌张。
两人相视一笑，司谷雨跨坐在司穆禹大腿上，被男人亲得浑身发软。
“今天还想吸血吗？我的小吸血鬼。”一向冷情冷血的男人话语里满怀浓郁的情意，他看着自己的爱人，轻轻抹去对方嘴角的水渍。
“不要了。”司谷雨没有什么力度的拒绝。
司穆禹假装听不见，他轻笑一声，再度亲上去。
十多分钟后，两人走下摩天轮，司谷雨嘴巴红肿，甚至还破皮出了血。
两人在当地的酒店度过一晚，隔天前往另一座城市。
金鸡城，一座充满学术气息的城市，世界排名前十的学校，有三所就位于金鸡城。
司谷雨走进自己的母校，校门口旁的喷泉前，伫立着一座新修不久的雕像――罗斯福哥罗浮。
罗斯福哥罗浮，生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于五年前去世。是芯片技术的发起者与奠基人，也是司谷雨的恩师。
上世纪中叶，年仅20岁的哥罗浮以教授助理身份参加开浮罗会议。
开浮罗会议是全球最盛大，同时也最著名的学术会议之一，它聚集了全球最顶尖的学者，共商人工智能发展。
在第三届开浮罗会议上，首次参加会议的哥罗浮，不顾他导师的反对，强硬登台，发表了后来震惊世界的芯片计划理论。
哥罗浮主张，所有的人工智能产品，关键在“芯”，芯片是决定人工智能发展进步的决定性因素。
他甚至口出狂言：“对于任何机器，只要一枚芯片，就能在将芯片装在入的瞬间将其变成智能产品。”
在座的专家从他大胆而荒谬的言论中听出，这个无名小辈竟然企图只用一块芯片，就控制一堆废铜烂铁。
“这太疯狂了，这根本不可能……”其他科学家们不可置信。
“人工智能时代，归根结底，是芯片时代！”
当时哥罗浮的演讲以被保安驱逐下台告终。
天方夜谭！
这是所有人听了哥罗浮话后的第一想法，就如同有人告诉你他可以创造一台穿越任何时空的机器一样，哥罗浮的芯片计划不仅在当时受到其他学者的严厉抨击，更在接下来几个月成了多家媒体的笑料。
然而，在接下来的几年中，哥罗浮以他不断进步的研究成果，狠狠打了所有人的脸。
在芯片计划提出55年后，哥罗浮终于成功制出第一代芯片，用于急救手术，他将它们用在一堆已废弃的机器人身上，成功治好了百名病危患者。
两年后，哥罗浮的得意门生司谷雨，成功制造出第一批真正成熟的商业化芯片，从此强行开启人工智能4.0时代，此时距离人工智能3.0的到来，过去了不到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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