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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格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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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挑拨

书籍名:《不及格恋爱》    作者:一纸银

  陶秩没有发现严述不对的地方,他低下头用自己的手指碰了碰自己的伤口,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怎么弄成这样的?”严述面对着陶秩,半蹲下身,陶秩安静地平视着严述的眼睛,委屈地说:“被书包刮的。”
  严述顺着陶秩的耳朵摸到了陶秩的下巴,陶秩往前走了一点,想严述多安慰他一会,如果能把他抱进怀里就更好了,但是严述适时收回了手,捏起陶秩的手腕说:“先回去擦点药。”
  陶秩这才有点意识到严述好像有点生气,意识到这一点,一向胆小的陶秩气都不敢大声喘了,小口小口呼吸差点把自己憋死,走得快了些气就喘不上来,呼哧呼哧的气音在静谧的夜里听上去很清晰。
  严述看了他一眼,陶秩猛地憋住呼吸,憋红着脸呆愣地回看严述。
  严述没有说什么,但是脚步慢了下来,陶秩小心翼翼地贴到严述的胳膊上,小声问:“哥哥,你好像不开心呀。”
  “别说话,嘴巴不疼吗?”严述避开陶秩的问题,陶秩只能“哦”了一声,一路上都老实地闭着嘴巴。
  陶秩到家先回了房间,他先进浴室随便冲了澡换了睡衣,出来的时候严述已经把药水和棉签都准备好了,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而严述则腰背挺直地坐在陶秩的床边沿。
  严述肩宽腰窄,身材比例很好,黑色的衬衫严实地包裹着他的身体,底下的肌肉却随着他的动作呼之欲出,他低着头把自己衬衫袖子往上卷,露出自己健硕的小臂,随意地搭在了旁边的凳子上,浑身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
  明明严述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连衬衫的扣子都严格地扣紧到最顶上一颗,但是陶秩莫名觉得脸热。
  陶秩抬起膝盖从床另一边爬上去,床的一边被他压得微微凹陷,严述似有所感,回头看就看见陶秩像一只谨慎的小动物,轻手轻脚爬过来。
  “先坐好。”严述从床上站起来,陶秩抱着膝盖坐在床边沿,乖乖摆好自己的手脚,微微仰着头让严述给他上药。
  药水碰到伤口有点刺痛感,不是很锐利的疼痛,但是陶秩一直忍不住躲,他天生对疼痛敏感,也是因为之前被打怕了。
  陶秩能看见横亘在严述小臂上的青筋,突出而明显,显得很有力量也很性感,不像陶秩的小臂,青筋藏在皮肉下,只能看见淡淡的青色痕迹。
  陶秩有很多和严述不同的地方,哪怕陶秩有意运动,也只是让自己身上多了些流畅的肌肉线条,但是严述在他记忆里,好像生来就是这副样子。
  高大,成熟,可靠。
  明明严述也有孩提时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陶秩印象里却没有他任性的样子,而自己总是冒冒失失,幼稚天真,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却有那么多的不同,陶秩歪了歪头,严述的棉签差点戳到他嘴巴里去,他微微皱了皱眉,捏着在他手里显得过小的棉签,面色更加严肃紧张地上药。
  药水有点苦,陶秩尽力让自己的下唇不要碰到自己的牙齿,看起来像在嘟嘴一样,他捂着嘴巴,把自己费力塞进柔软的被窝里。
  昏黄的床头灯光下,陶秩米白色的睡衣颜色看上去更偏向暖黄,他平躺在被子里,蓬松的被子让他看上去更加小,灯光是软和的,枕头是蓬软的,连陶秩看上去也柔软无害。
  严述还没有走,只是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陶秩,他凝视的时间太长,让陶秩误以为他要对自己说什么话,严述看上去确实有很多话想说,黑沉深邃的眼睛在暗光下像黑夜里平静的海洋,当你走近海岸线,才能听到远处传来卷起波涛的声音。
  但陶秩等了会,严述也一言不发,陶秩困顿地眨了眨眼睛,卷而翘的睫毛在他下眼睑上留下了一道阴影,他打了个哈欠,严述才开口说话:“先睡,我在这边看看你。”
  陶秩弯着眼睛咯咯直笑,“我有什么好看的呀?”
  “好久没看了,”严述摸了摸陶秩的头发,他的头发柔软蓬松,微微卷曲,在灯光下泛着好看的栗子色,手感像在摸小绵羊的毛,“哥哥还没看够,陶陶就长那么大了。”
  陶秩觉得严述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有点难过,但是陶秩又不知道他在难过什么,在陶秩的世界里,他没有那么多忧愁,他也无法完全理解其他人的焦虑痛苦,哪怕对方是严述,他使劲想费劲想,也无法和严述感同身受。
  陶秩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了严述的手,严述默默转了下手腕,把陶秩的手压下去,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没关系呀,我们以后还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我们还有好多好多时间。”陶秩实在困,但还是打起精神对严述说,“等你老了,我就不叫你哥哥了。”
  “那叫什么?”严述问,陶秩调皮地笑了一下,闭着眼睛说:“我叫你严老头。”
  严述发出极低的短促笑声,陶秩翻了个身,侧身躺着面对着严述,他的手躺在严述的手心里,温暖又安稳,周围都是严述身上淡淡的白山茶信息素味,让他觉得更困了,他又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嘟囔着说:“晚安,严老头。”
  陶秩应该是真的累到了,很快就沉入了梦乡,他睡觉的时候很安静,甚至都不怎么翻动身子,严述一直坐在床边沿,他足足盯了半个小时,身形才微微动了动。
  灯光从他顶上洒下,落下一片孤寂的阴影,他俯下身,越靠近越能闻到甜涩的桃子香。
  味道始终是浅淡的,严述克制地小心嗅闻,陶秩丝毫没有察觉,他安然地闭着眼睛,睡得脸颊红扑扑的,像一只无辜的小羔羊。
  从严述身上投下的阴影把陶秩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陶秩的脸温热,手心也温热,严述凑近了就能感受到这一股融融的暖气,这让陶秩和他记忆里终日跟着他的小孩重合了,他有点迟疑地停了下来,却又很快地闭了闭眼睛。
  他快速地在陶秩的嘴唇上碰了一下,柔软的触感让他有种做了很恶劣的坏事的感觉,但很快,他选择再次低下身,轻轻含住了陶秩的嘴唇,温柔克制地留下一个吻。
  严述的初吻,是苦涩的药味。
  元旦晚会当天,陶秩上完台,蹲在角落给余彦伦发消息,让他晚上晚点来接自己,话刚发出去,王思宇从后台门走下来,抓住了蹲在角落当蘑菇的陶秩。
  “冷不冷啊?”王思宇随手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盖在陶秩的身上,陶秩的羽绒服落在了教室,他现在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演出服,哪怕有中央空调,也让人觉得有点冷。
  陶秩把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拿下来,“我不冷,你穿吧。”
  “还不冷,你都快打哆嗦了,我火气旺,一点都不冷。”王思宇把陶秩的手摁住,把衣服往他身上拢了拢,他的身形比陶秩高大,羽绒服本就是长款,陶秩站起来,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了宽大的羽绒服里,嘿嘿笑着说:“谢谢。”
  王思宇突然不好意思了,他低下头挠了挠后脑勺,硬是不敢看陶秩的眼睛,他轻轻说了一句什么,陶秩没听清楚,“嗯?”了一声,王思宇才大声说:“我说你刚刚上台跳得很好看!”
  特别是陶秩跳起来做一字马的时候,像一朵凌空绽放的花,班上的同学适时发出热烈的喝彩声,在一片喧闹声中,王思宇眼睛都看直了,台上的陶秩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在他擅长的领域里,陶秩变得闪闪发光,自信而耀眼。
  “那当然啦,我知道你之前是嘴硬骗我的。”陶秩微微抬起下巴,看上去像只骄傲的小孔雀,王思宇轻轻碰了下他的额头,“臭屁。”
  陶秩还欲要说些什么,余彦伦刚好赶到了,叫了一声陶秩,陶秩兴冲冲地跑过去,王思宇慢腾腾跟在他后面。
  严述也来了,陶秩刚站定,余彦伦就先开口夸他:“我们陶陶跳舞真好看!”
  “什么呀,你们看见了!”陶秩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他瞒了那么久就是不想他们来看自己表演,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看见了。
  “爸妈也来了,在看台那边,我们还拍了视频。”余彦伦晃了晃手里的相机,在陶秩吱哇乱叫中注意到了刚站定的王思宇,“这是?那天来接你的同学。”
  王思宇先和余彦伦打了个招呼,但是对严述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余彦伦捏了一下陶秩身上的外套,“哎呀,这是谁的衣服?”
  “我的。”陶秩还没回答,王思宇就先举手说了,对着陶秩笑了一下再转头对余严伦说:“怕他冷。”
  他还顺带看了一眼严述的脸色,反正他就是想看严述一脸吃下去还吐不出的表情,这让他觉得有轻微的快意。
  严述把陶秩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递还给了王思宇,“陶陶穿我的就好,你也冷,不必麻烦了。”
  陶秩一听能穿严述的衣服,小耳朵就动了动,但面上不显,只是一脸期待地看着严述。
  他想,严述衣服上一定有很多白山茶信息素,他可喜欢啦。
  王思宇接过自己的衣服,默默看严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陶秩穿进去后袖子有点过长,他整只手都埋在袖子里,他用手捂着自己鼻子,偷偷闻了闻衣服上残留的信息素味道,感觉心满意足。
  “你自己的衣服呢?”余彦伦没好气地说,“自己丢三落四,要别人给你兜底。”
  陶秩噘着嘴,躲在严述的身后,余彦伦转而又用和煦的语气对王思宇说:“同学,谢谢你照顾陶秩,我们陶秩肯定很麻烦你。”
  “才不麻烦呢,才不麻烦。”陶秩抢先说,被余彦伦瞪了他才消停了,王思宇看了一眼陶秩,意有所指的说:“没关系,我挺喜欢陶秩的。”
  严述抿了抿嘴,“我们先走。”
  但是王思宇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和陶秩说几句话,慢慢地严述和王思宇落在了他们后面,待和前面两人隔了段距离,王思宇拿舌头顶了顶上颚,笑着对严述说:“我们谈谈呗,我看你对我好像很有意见。”
  严述没有理他,他历来不会管那么幼稚的事,王思宇感觉没趣地提了提墙角,接着说:“你管陶秩太牢了,你总不能管陶秩喜欢谁。”
  严述停了下来,用一种很不悦的眼神看着王思宇,这种眼神极具侵略性,很冒犯人,王思宇吹了一声口哨,“别这样看我,你知道我说的对,特别是,哦,我想你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关于我和陶秩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