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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格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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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明日

书籍名:《不及格恋爱》    作者:一纸银

  “哥!你别激动!”陶秩惊慌失措,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最先关心还是严述的安危,他一边手忙脚乱费力提上裤子,一边努力挡在余彦伦和严述之间充当人肉墙,以免余彦伦一时气血上头对严述狠下毒手。
  余彦伦一只手捂着胸口,因为太激动,血气逆流到脑部,眼前冒出一片片花白,他咬紧牙关平地一声吼:“陶秩!给我站一边去,你对得起我吗?”
  陶秩倔强地挡在余彦伦面前,拼命摇头喊:“我不,我不让开。”
  “你看看,我这黑眼圈,看看我这红血丝!都是赶路赶的!”余彦伦用手指着自己的眼睛,恨不能当场把自己眼睛戳烂,眼不见为净。陶秩冒着必死的决心一把抱住他的腰,用自己全身的体重往下拖着余彦伦,余彦伦十分抗拒陶秩这时候的讨好,奋力抵住陶秩的肩膀,悲愤道,“走开,你一身野男人味,骚死我了!”
  陶秩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湿润地看着人,做出十足可怜的样子,“哥,我们什么都没做,真的。”
  “妈呀,你们还要做什么?”余彦伦瞠目结舌,指了指严述又指了指陶秩,“刚刚亲那么激烈,还不够是吧?我说的什么,陶秩,你给我复述一遍,我和你说了什么?!”
  陶秩委屈地微微噘着嘴,扭捏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亲亲,是绝对不行。”
  余彦伦一挑眉,嘴斜着笑了一声,“哟,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我就不该信你,你这个小皮猴,从小就不听我的话,就听严述的,严述笑一笑,你就被迷得五迷三道,路都走不动了。”
  “你别为难他了。”严述从背后轻轻拉住陶秩的衣摆,想把陶秩拉过来,还没等陶秩有什么反应,余彦伦反应飞快地狠狠瞪了一眼严述,用力拍掉严述的手,转身把陶秩推出去,气势十足地叉着腰对陶秩说:“你给我先出去,我等会找你算账。”
  陶秩一步三回头地磨蹭,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手扶着门框就是走不动一步,余彦伦看见他这样,眼睛就觉得一阵刺痛。陶秩犹豫了几秒,下定了决心,站在门口回身面对着余彦伦,挺起小胸膛勇敢地大声发表宣言:“哥,我喜欢严述,我要和他在一起,所以我们,可以亲亲!”
  陶秩伸出右手,极其端正标准地举着,就像上课积极举手希望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展示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是我们的戒指!”
  祖母绿宝石璀璨的荧光在陶秩雪白的指尖闪烁,刺得余彦伦太阳穴周边的青筋不断地猛烈跳动,跳得他感觉脑袋一阵发疼,他深呼吸几次平息自己心内翻腾的愤怒,大手一挥,指着门口,冷酷地说:“给我圆溜地滚出去。”
  余彦伦的脸色太沉郁,一对剑眉吊着,平生添了几分凶相,陶秩缩着脖子不敢再惊天动地地喊上第二声,只敢小小声地顽强抵抗,“你不讲道理……”
  陶秩一眼瞥到余彦伦放在身侧捏紧的拳头,他立马乖巧了,但也不肯走,后背紧紧靠着门板肩膀瑟缩着,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仔一样看人,余彦伦大跨步气势汹汹往前走上几步,陶秩孤立无援,使劲缩也无法再后退。
  严述皱着眉紧跟余彦伦的身后,在他抓住陶秩后衣领之前一把握住了余彦伦的手腕,沉着脸对余彦伦摇摇头,“你别吓他。”
  严述顿了几秒,用只能被余彦伦听到的声音说:“陶陶刚受刺激,不能再刺激他。”
  余彦伦的气立马跟开了一个大口子一样泄了出去,他郁闷地挣开严述的手,使劲撞了一下严述堵在门前的肩膀。
  他心情实在郁结烦躁,嘴巴里觉得空空的,心里没来由的酸涩,虽然知道陶秩会有确定自己心意的一天,但是真到了这一天,自己看护了那么多年的宝贝被人一朝打劫一空,余彦伦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开始忧虑严述会不会对陶秩不好。
  余彦伦“呸”了一声,大喇喇岔着腿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手伸进口袋掏了掏,掏出一盒烟,手腕轻轻一抖抖出一根,都没看一眼,嘴巴就自然凑上去衔住了。
  他也不点着,陶秩不喜欢烟味,每次闻到都会皱着小鼻子,他就歪斜地叼着烟干放在嘴里过味,心想要是严述敢怠慢陶秩一分,他就把严述闷后巷子里揍一顿。
  陶秩余惊未定,担忧地看了一眼余彦伦的背影,又忐忑地抬头看了一眼严述,严述比他平静多了,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他转过身面对陶秩,伸出手,用食指的指节慢慢蹭了蹭陶秩微凉的脸颊,轻声宽慰:“不要怕,有我在。”
  陶秩长了那么多年,哪怕现在年龄也已经到了二十出头,但他脸上稚气犹浓,紧张害怕的时候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他适合被所有人爱着,泡在蜜罐里养大。
  但他却一直生病,治疗,被人欺负,被人抛弃,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陶秩的眼睫颤动了一下,浅色的睫毛如一对蝴蝶翅膀,眼尾还是红着,带着泪意的温热,严述轻轻摸了摸陶秩的眼睛,薄薄的眼皮下能感受到眼球小心地转动,他的手移开,就看见一双透亮清澈的绿色眼瞳,严述觉得陶秩似乎还在难过,他想叫陶秩不要难过了。
  他已经过了凡事都要争个你错我对的年纪,陶秩在他心里有绝对的主位,计较感情里谁付出更多是没用的。
  陶秩抓紧了他的手,严述抹了一把陶秩的脸,叫他先去洗洗脸。
  陶秩去洗手间洗完脸出来,严述和余彦伦好像已经找到了相处的平衡点,看似心平气和地坐一起商量事情,他哥看见他走出来,把嘴上没点燃的香烟拿下来,随手搭在了耳朵上,举了一下手机说:“我先打个电话,你们收拾一下,等会送你去医院看看。”
  陶秩并不想去,他这几年对医院仍旧残留着惧意,但这件事没有商量,他最近发病次数太频繁了,显得很不正常,陶秩知道自己需要定期的治疗,但他擅自逃掉了和医生的预约,频繁逃避。
  陶秩干愣地站在客厅中央,睁着一双大眼睛怔怔无神地看着地板,相比于看医生,陶秩更羞耻于自己的疾病被医生陈述给别人听,哪怕听者是他亲密的哥哥,特别是严述,他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展露自己的缺陷,可他偏偏一遍又一遍,在严述面前懦弱地哭泣,口齿不清地诉说自己的痛楚。
  向他人展示伤疤,是残忍的。陶秩需要把自己已经淡忘的疤痕再一次撕开,露出底下血淋淋腐臭的不堪,然后细数自己的痛苦,然后期许对方能与他感同身受,给予他期待的反应。
  如果向他人展示的痛苦被轻视,被敷衍,疤痕就会眼睁睁地被自己重视的人亲手再次撕开更深的伤口。
  陶秩轻轻捂住嘴巴,他想逃回自己房间的墙角把自己蜷缩起来,他轻轻往后退了一步,却撞进了一片宽厚温暖的胸膛,陶秩惊慌地抬头,严述低头看他,脸上还留着洗漱留下的水珠,湿漉漉的,他温柔地握住了陶秩的手指,只握住了两根手指,他的手心也湿漉漉的,有点凉。
  “陶陶,我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严述微微敛下眼睑,眉眼温柔多情,他的脸俊美端庄,如月下的白山茶一样矜持隽洁,他抿了一下唇,像是在思考措辞,尔后轻声说,“从小开始,我就陪你去医院,我比你大那么多岁,可能以后我老了,你也得陪我去理疗院。”
  陶秩呼吸错了一拍,他匆匆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严述,他觉得自己今天表现真的很糟糕,因为他又想哭了,他低着头把自己紧紧埋进严述的怀里,他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忧很幼稚很没有必要,因为严述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哥哥,是他最喜欢最喜欢的人。
  他告诉陶秩,不必羞耻自己的病,每个人都会得病,病人没有错。  陶秩的头发又有点长了,脖子后留出一小截,严述摸了摸陶秩的发尾,毛刺刺的,他心思也很复杂,但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拥抱陶秩。
  他青涩的幼稚的甜蜜的小爱人。
  有问题他们就一起解决,上天既然给他机会再来一遍,他就不会再放过这次机会。
  余彦伦打完电话,凝重地从阳台上走回来,一打眼就看见他俩又搂上了,差点失手捏爆自己的手机,扶着额头无奈地说:“干什么干什么?这么一会功夫就又黏上了是吧?”
  陶秩不好意思地从严述的怀里钻出来,束手束脚地站在严述旁边。
  “快去,多收拾一点东西,可能要住院。”余彦伦抹了一把脸,短短一晚上,他就感觉自己苍老了好几岁,“当然也可能不需要,先备着。”
  “我刚打电话给爸妈了,丑媳妇也得见公婆,严述你也拾掇一下。”余彦伦有点嫌弃地看了一眼严述,严述昨晚也没睡好觉,下巴上还冒出了青青的胡渣,形容有点疲倦。
  余彦伦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上手整了整严述的衣领,拧着眉头嘴里啧啧直摇头,“真是家门不幸,被人从小就惦记上了。”
  作者有话说:
  亲亲合法自由!Ψ( ̄? ̄)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