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如果你也像那般灭绝人性的妈妈那样 （这种妈妈，不但
丧失了贞操，并且也屏弃了人道），要是你也像她们那样，把这个小小的可
怜儿扔到外面，那你一点儿不错，就要惹得我非常气愤；因此，我要警戒你
的，是你在另一个方面犯的罪过，我的意思是说，你使自己的贞操遭到破
坏。这种罪过，不管放荡yin luan的人把它看得多么无足轻重，但这可是万恶之
首，后果也万分可怕。
“这桩罪过是怎么一种性质，对于每一个基督徒都一定很明显的，因为
犯下这种罪过，就是对我们的宗教律条公然叛逆，就是对那位宗教创始者明
②
显示人的告诫公然违反。
“这样一说，那可怕的后果就明明白白地可以看出来了；因为你这是违
背了上帝的告诫，触犯了上帝的愤怒，而且是在一件有明文规定要受到最严
③
重惩罚的事例 中触犯的，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能比这更可怕吗？
“这一类事，我恐怕一般人都太不重视了，虽然如此，它还是非常显而
易见的，所以人们都不需要有人告诉他们一番，尽管他们得有人提醒他们。
因此，我只要点你一点，叫你对这件事知道警戒也就够了；因为我要劝得你
深自悔恨，而不要逼得你走投无路。
“还有别的后果，固然不错，不像这种情况这样令人可怕或者充满恐
怖；但是可也达到了一种程度，如果你把它仔细加以考虑，我们就可以认
为，能叫所有的人，至少和你同性别的人，都存有戒心，不敢犯这样的罪。
“因为这桩事，能使你名誉扫地，能像古代的麻风病人一样，叫别人都
④
不敢接触你，或者至少除了十恶不赦的人和不可救药的人，别的人都没有
① 这句话也见于本书第9卷第一章。详见彼处。
② 宗教创始者指摩西而言，告诫和律条指摩西十诫，其中之一即“不可奸淫”，见《旧约·出埃及记》第
2O章第14节
③ 妇人犯淫，要处死刑或用石击死，见《旧约·利未记》第2O章第10节及 《申命记》第22章第20节，第
23— 24节等处。
④ 欧洲中古时代，人民居处卑陋龌龊，最宜滋生传染病。首先是黑死病（即鼠疫），但麻风比黑死病更可
怕，因为这种病可以缠绵长久，且越来越痛苦，须独自受罪，连夫妻、父子都怕他而避而远之，因其病传
染，故得此病者自己独住、独饮、独食、独死，又无治法。此病到16世纪时，在英国相当普通，他们被赶
到城外，自成社会，或住在专为他们设立的医院里。他们身穿灰色粗布袍以为标志，手摇铃铛，以警告人
使之远远躲开。不许他们工作，他们只能乞讨为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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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沾染你的，因为没有别的人肯和你打交道。
“要是你本来有财产，那你也要因为干了这样的事，弄得没法享受财
产；如果你本来就没有财产，那你因此没法儿挣到任何钱财，不但这样，你
几乎连挣口饭吃都办不到；因为没有正经人肯容你进他们的门。这样你就往
往因为生活无着，没法子而走上耻辱和凄惨的境地，这种境地不可避免地最
后要使你的肉体和灵魂，同归于尽。
“是否有任何快乐，能补偿这类困苦凄惨？是否有任何诱惑，能具粲花
妙舌和诈欺妙术，使你心肯意肯，轻易以身相许？是否有任何兽性肉欲，能
把你的理性压伏下去，或者叫它睡起大觉，所以才把你弄得不知道怀着恐怖
之心，抱着惊惧之意，逃开一种永远要带来这样严厉惩罚的罪恶？
“一个女人，为了满足她和天地间芸芸众生中最不知羞耻为何物的那一
部分所共有的兽性肉欲，居然忍心，自居于最低级的禽兽畜生之列，而牺牲
①
了他一切伟大高尚的气质，她一切含有神圣的禀赋，那这个女人有多卑鄙
下作，肮脏龌龊，有多辜负了心灵的尊崇高尚，辱没了应有的自尊自重？②
因为没有这些，我们就不配叫作是履方戴圆的圆颅方趾。本来一点儿不错，
决没有女人能拿爱情热烈为借口，以开脱她的罪行。因为那样一说，那就等
于明白承认，自己只是男人随意所至的玩弄之具，电光泡影一般的愚弄之资
了。爱这个字，不管我们怎样把它蛮不讲理地滥用、曲解，既然值得为人称
道，就必然含有理性，除非在互相缱绻、有来有往中，就永远也不能变得凶
强暴烈；因为，《圣经》上虽然告诉我们，教我们爱我们的敌人，③它可并
没说，教我们像我们爱朋友自然必然地那样，如火如荼地爱他们，更没说，
叫我
什么样的目的？地球为谁服务？自重心 （pride）答，都为我而出此。
为了我，大自然唤醒了她孳乳繁殖之力，使每棵花儿舒展伸放，把百卉灌溉
哺育；杲杲日出为我照明，荡荡海波备我泛桴；我的脚踏就是大地，我的华
盖就是天宇。”
以上注①，言古代人对人的观念，注②言文艺复兴时期至18世纪人对人
的观念，以见奥维资这种说法之所本。
③见 《新约·马太福音》第5章第44节，
《路加福音》第6章第27节。
们为敌人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牺牲了应该视同至宝的东西，我们的贞节操
守。一个男人，劝诱女人，叫她把所有我刚才对你形容的这一切苦恼，都揽
① 罗马皇帝兼斯多噶派哲学家麻克斯·奥锐利厄斯·安特奈纳斯（Marcus Aurelius Antoninus，161—
18O，拉丁文读麻尔库斯·奥锐流斯·昂投尼奴斯）《沉思集》第3卷第12节，“守神圣之质，使之纯
洁。”第16节，“勿污胸中神圣之气。”第11节，“如汝在人生中，将出现于汝目前之每一事物，皆有条
不紊、依据真象细加考查，同时永以观整个宇宙之眼光视之，视各物在全体中起何作用……与一大城市中
作为公民之人有何关系……我如何能用之而尽其利……如汝遇事皆作如是考查，则使汝之心灵尊崇高尚，
无逾此者。”又西塞罗 《特斯丘兰的辩论》第4卷第2节，“自然显然在汝出生时，赋汝以远举高翔之精
神，以俯临低视地上之事物。”
② 莎士比亚《汉姆雷特》第2幕第2场第316行，“人……在行动方面多么像天使，在悟性方面多么像上
帝。”培根说，“人并非直立的动物而已，人是不朽的神。”蒲伯在《人论》第1札第131— 136行，“你
问问，天体放光，都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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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身上，只为了可以得到卑鄙的、毫不足道的一晌贪欢，而叫女人吃那
么大的亏。那么，一个有理性的女人，除了拿敌人看待那个男人而外，还能
用任何别的眼光看待他吗？因为，按照习惯，根据常理，所有的耻辱，连同
耻辱所带来一切可怕的后果，都完全落到女人一个人身上。爱情本来永远是
为它之所爱争取幸福的，它能想法诱惑一个女人，把她骗得作要吃那样大亏
的交易吗？如果这样败坏女人的男人，敢大胆无耻，假装真正爱那个女人，
那那个女人，不但应当把他看作是敌人，并且还是一切敌人中最大的敌人，
看作是一个撒诳骗人、设计害人、处心积虑、背信弃义、装模作样、假模假
式的朋友，不但企图对她的肉体行淫，同时还企图对她的理性行骗吗？”奥
维资先生说到这儿，看到珍妮表示心里难过致极点，所以停了一下，才接着
说：“我对你说这番话，并不是为了已经过去、无法挽回的事，对你辱骂，
而是为了将来，对你警告，给你勇气。再说，你虽然这一步令人可怕地失了
脚，但是我认为你还是通达情理，并且从你坦白得很诚恳、很畅快上头，也
可以希望你真有悔改之心；我就是看到你通情达理，有希望悔改，所以才不
厌其烦，谆谆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