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参看下注。
② 英国18世纪,法律极为素乱,轻重之不合情理,至于极点:共有二百种罪行都是死罪,偷马偷牛者死罪
两个小孩儿,偷了一个钱包儿,里面只两个先令,也都绞死了。但杀人未遂者,反而判罪极轻;通奸者的
男方,无处罚之规定。英国法律到了1861年,才几经修改,变得合理,那时绞刑只应用于四种罪行:谋
杀、叛国、海盗、纵火。1948年废除体罚,1965年废除死刑。
③ 意译。原文meum与tuum,为拉丁文,“我的”、“你的”之意,常用于表示财产关系。罗马喜剧家浦劳
特斯 (Titus Maccus Plautus,公元前254— 前184)在《仨镚子》第2幕第2场第47行说,Quod tuum'st
meum'st: omne meum est autem tuum(什么是你的就是我的,一切我的也就是你的)。这足说明这两
个字的用法意义。这两个字已在英语中采用,且在19— 20世纪,成了陈词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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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概括,Noscitur a socio;这句拉丁文,我认为,可用这句通行文表达,
“观其友而知其人”。
要说实在的,琼斯所作的一些罪大恶极的坏事 (我们已经刚刚举过三个
例子了),有些大概可以说是受了这个家伙的鼓励,才干出来的。在那三回
②
劣迹中,他都是法律上叫作是事后的从犯 ,因为那整只鸭子和大部分苹
果,都归了猎守和他家里的人享用;虽然那个可怜的小伙子,不但单独受到
了全部的体罚,还单独受到了全部的谴责,因为就他一个人被发现。这两种
处罚,在下面所说的场合下,又落到他身上。
③
和奥维资先生的田产紧紧相邻的,是一位叫作蓄养狩猎物 那些绅士中
间之一的庄园。看到这种人,因为一只兔子或者松鸡的死亡而采取的报复手
段那种严厉劲儿,可以认为他们和印度的班尼安④奉行同一迷信的道门儿;
据有人说,这个道门
时,猎狐、猎兔、射鸟,特别松鸡,为主要狩猎活动。其时猎守,不像
后世那样为人所重。本书所写黑乔治一类人物,自己就是偷野味的人。
④班尼安:从前印度人之一种,多居印度西
部,以商为业,衣服特殊,严遵禁食规章,绝不食肉,对有生命的动物,视
为神圣。
儿中间有许多人,一生之中,全都专以保全和护持某些种动物的生命为务。
不过,我们英国这些班尼安,一方面保全这些动物,使它们不受别的敌人伤
害,另一方面他们自己,却又毫不仁慈,一驮子一驮子地屠杀这些动物;因
此他们显然完全没犯印度那种异教迷信的罪行。
我对这般人,以比对别的人更宽容的态度看待,因为我认为,他们只是
在比许多别的人更广的范围内,奉行自然的命令,执行自然的告谕,以达到
他们所要达到的良好目的。现在,既然贺拉斯告诉我们,说有一类人,
①
Fruges consumere nati,
“生来就要享受地上的果实”;所以我就一点儿也不怀疑,另有一类人
① 本力拉丁文格言,后变为西欧格言,如《堂吉诃德》第2部10章,“告诉我你和什么人在一起,我就可
以说出来你是什么样的人。”但在罗马前,希腊早已有之,如尤锐批狄斯的《断句》里说,“每人都和他
常在一起的人一样。”
② 从犯有亭前、事后之分。英国法学家布莱克斯屯 (W.Blackstone,1723— 1780)给从犯下的定义说:
“从犯不必亲身参与罪行……而只在所犯之案事前、事后与其事有关系。”见其《法律诠释》第6卷第35
节。
③ 蓄养狩猎物;英国之狩猎法,自中古始,皇家猎苑、封建主园囿,旨禁人入其中猎取禽兽。后来则是地
主在他们的树林等地,营养禽兽,以供猎取,是谓猎物蓄养场,且设专人看之,谓之猎守。后议会于1671
年通过法令,自由保产人,年收入在一百镑以下者,即在自己的田产上,亦不许猎杀野味。邻居之间,因
野味而互相监视的热心肠,比政见不同之争还甚。同时偷盗野味者亦随之而出,故又有“偷野味罚法”,
其法越来越重。在18世纪
① 见贺拉斯《诗札集》第1卷第2札第27行。原诗先谈尤利西斯怎样明智、勇敢,历尽艰苦,而我们只是微
不足道的小人物,只是生而食地上植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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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ras consumere nati,
“就生来要享受野外的走兽,”或者像平常的叫法那样称作野味。因此我相
信,没有人能否认,说那些乡绅们,只不过是要满足老天生他们的目的就是
了。
小汤姆有一天,和那个猎守一块儿去打鸟儿,碰巧轰起一群松鸡来。这
群松鸡所到的地方,靠近一所庄园,在这个庄园上,命运为了达到自然的圣
哲目的,安插了一个专嗜野味的人。当时那些松鸡就飞到他的庄园以内一片
长青棘灌木丛里,叫这两个猎人把它们落的地方“号”下来了(像他们的术
语说的那样)。离奥维资先生的领域以外大概有二三百码。
奥维资先生曾严格地吩咐过这个猎守,叫他千万不要侵犯任何一家邻
居,他要不听,就得把猎守的地位赔进去;不要说对这个邻居,即便对在这
方面不那么严格的邻居,都不要侵犯。实在说起来,对于别的邻居,奥维资
先生吩咐的这番话,并没非常严格地遵守;但是现在这些松鸡所托身投靠的
绅士什么脾气,是大家都熟知的,所以那个猎守从来也没企图侵入他的领
土。本来这一回他也没企图侵犯;但是那个年纪更轻的猎人,却特别想要追
那些飞走了的野乌儿,就尽力想说服他;琼斯极力怂恿,另外那个猎人,本
来自己也很想追这些野鸟儿,可就听了他的劝说,进了那片庄园,把那群松
鸡打死了一只。
庄园主自己那时正骑在马上,离他们不远;他听到枪声一响,马上往那
个地点跑去,把可怜的汤姆抓住了;但是那个猎守却跳到灌木丛最密的地
方,侥幸在那儿把身子隐住。
那位绅士把那个小伙子身上一搜,搜出了那只松鸡,扬言要报复,赌咒
发誓,非告诉奥维资先生不可。他怎么说还是就怎么办;因为他马上就骑着
马来到奥维资先生宅里,用顶愤怒的话语、顶尖刻的词句,大叫不该侵犯他
的庄园,好像明火执仗,把他的宅子冲开,把他顶值钱的家具都抢走了似
地。他还说,另外一个人,和汤姆在一块儿,不过他没抓住他;因为有两杆
枪,几乎同时响起来。他又说,“我们只找到这一只松鸡,但是他们究竟闯
了多大祸害,只有上帝知道罢了。”
汤姆刚一回到家里,马上就被传到奥维资先生面前。他承认了这件事
实,也没有别的辩解,只把实情说了,那就是,那群松鸡,本来是在奥维资
先生的庄园上轰起来的。
奥维资先生跟着就追问汤姆,和他在一块儿的是谁?他说,他非得追问
出这个人来不可;他把当时有两下枪声的话,都对那个罪犯说了,这是那位
乡绅自己和他的两个仆人,都这样证实出来的。但是汤姆却顽固地坚持就他
一个人的说法儿;不过,要说实在的,他一开始的时候,却稍为犹豫了一
下;这种情况,本来就可以肯定奥维资先生之所信,如果在那位绅士和他的
仆人所证明的以外,还需要别的情况进一步证实的话。
猎守既有嫌疑,现在奥维资先生就立刻把他传来,把同样的问题对他提
出;但是汤姆已经答应过他,说一切都要由汤姆自己承担,他就凭这种答应
的话,坚决否认他和那位年轻的绅士在一块儿,还说,他整个下午,连见都
没见到汤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