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他是京城里风月场中最会做小服
低、调脂弄粉的年轻绅士；我深信不疑，他没有别的，只是在你跟前做小服
低就是了。又跟你谈情说爱啦！又！我打心眼里说，我恨不得他能对你谈情
说爱才好；你要是不理他，那才是百分之百的疯女人啦。”
“不过既是我断然决然非作那样一个疯女人不可，”苏菲娅喊道，“那
我希望，他不要强行访问来打拢我才好。”
“哟，我的孩子！”白乐丝屯夫人说，“你用不着这样担惊受怕！要是
你下了决心，非跟着那个叫琼斯的逃跑不可，我不知道有什么人能拦阻
你。”
“我以荣誉为质，夫人，”苏菲娅喊道，“夫人您这是冤枉了我了，我
压根儿就没想要跟任何人逃跑；我也永远不会扭着我父亲的意愿而结婚。”
“好啦，威斯屯小姐，”那位夫人说，“要是你今儿早晨不高兴接待客
人，那你请回到你自己的房间里去好啦；因为我对那位勋爵大人是没有畏惧
之心的，所以我得把他请到我的梳妆室里来。”①
苏菲娅对那位夫人表示了谢意，抽身退出，跟着费拉玛勋爵就被让到楼
上。
② 英国谚语，“和枕头商量计议。”
① 英、法18世纪风俗，上等夫人，可以在自己的私室里 （boudoir）接待客人。甚至可以尚未起床，就接
待客人。
----------------------- 页面 649-----------------------
第四章 在此章里可以看到，一个女人为了阴谋诡计而花言巧语，可以
成为怎样危险的舌辩之人。
白乐丝屯夫人听了那位年轻勋爵的种种顾虑之后，她用一种鄙夷的藐视
① ②
看待这种种顾虑，就像那般法界的圣贤，也就是所谓的新门助讼师 对待年
轻证人顾虑到良心有愧的态度一样。“我这亲爱的勋爵大人，”她说，“您
一点儿不错，需要喝点儿酒刺激一下。我得打发人到艾吉利太太那儿，把她
顶好的烈酒取一点儿来。您这都瞎说了些什么！更果断一些吧。难道说您听
到强奸这类字眼就害了怕不成？再不就是您害怕——？好啦，如果海伦的故
事说的是近代人，那我就得说，那个故事有失自然的地方。我的意思是说派
③
里斯的行为有失自然，而不是那位女士的深情厚意；因为女人就没有不喜
④
欢有胆量的男子汉的。还有那个赛班恩妇女的故事——不过那个故事也是
很古老的了，这是我得谢天谢地的。勋爵大人您也许钦佩我博览群书吧；不
过我想，胡克先生告诉过我们，说她们后来都成为差强人意的太太。⑤我总
以为，在我认识的这些已经结过婚的妇女里，有些就让她们的丈夫强奸
过。”“算了吧，亲爱的白乐丝屯夫人，”他喊道，“快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了吧。”“哟，我这位大好人勋爵大人，”她
竞技，以祭赛亢色斯（COnsus，农神或地神），并请邻族赛班恩人等观
技。他们不知是计，乃携妻女同来。于是一声令下，罗马青年各掳一赛班恩
处女而去。是谓“赛班恩妇女之被掳夺”（或以原始社会之掠夺婚解释
之）。赛班恩人为报复，纠兵攻罗马。在最后一战中，原被掳之赛班恩女现
皆成掳夺她们之人的妻子，冲入两军中间，请他们的丈夫和父兄各罢兵。于
是两国不但交好，且合而为一国。“赛班恩妇女之被掳夺”这个故事，首见
利维《编年史》第1卷第9—13节。“赛班恩妇女之被掳夺”，英语谓之the
Rape of the Sabines，也作the Rapine of the Sabines，Rape有二意，
“强奸”及“强夺”或“掳掠”。Rapine则只有“强夺”或“掳掠”一意。
这个故事为艺术题材之。其最有名的雕刻为意大利雕刻家勃娄尼阿的昭洼尼
（1530？—1608）所作，作一罗马青年，掳一挣扎之女，跨于伏地之赛班恩
战士身上。
⑤胡克 （Nathaniel Hook，1690—
1763），爱尔兰历史学家，著有《罗马史》。这儿这个故事和他说的话，见
该史第1卷第2章第14—15节。这儿这句话，可比较英国谚语，“先结婚，爱
① 新门本为伦敦老城之西门，本名西门，亨利第一时重建，始名新门；约于同时，米得勒威克斯郡归伦敦
所属，此门遂用为该郡之监狱。其地后变为拘留所。此监狱向来臭名昭著，此处之证人相职业性的假证人
而言。
② 助讼师只可给当事人出主意，帮助大律师 （barrister）准备案件材料，只能在某些低级法庭，而不能
在高级法庭出庭。这儿指这种人专替人作假证及收买假证人而言。参看第18卷第6章注。
③ 指派里斯用诱奸而不用强奸的方式而言。
④ 据罗马史传说时期的说法儿，罗马城于公元前753年建立后，城中有男无女。罗马王拉缪勒斯
（Romulus，拉丁文，读娄穆露斯）曾拟与其邻族或邻邦立约，娶其女为罗马人之妻，皆遭鄙弃。其时罗
马城外北面偏东山区为赛班恩人［拉丁文为萨宾尼（Sabini），阳性复数。阳性单数为萨宾奴斯
（Sabinus），阴性单数为萨宾那（Sabina）。］所居。拉缪勒斯乃宣布举行
----------------------- 页面 650-----------------------
情随后来。”首见载于17世纪末年，但在《旁观者》第605期，已称之为古
训。
答道，“您以为，有任何英国女人，不管她们脸上装得多么道貌岸然，
会不心里暗中笑话您吗？您把我逼得没法子，只好说这种奇谈怪论，不怕出
丑丢脸，把我们女人的底都泄给您了。但是有一点我却可以自慰，那就是，
我自己知道我的用意是善良的，我这是尽力来帮我这位舍亲的忙；因为我确
实认为，虽然有这种情况，您还是照样要娶她的；要不是那样，那我说实
话，就冲着一个空头的爵位称号，我连劝她以身相许都不肯的。她以后决不
会骂我，说我叫她丢掉一个有胆量的男子汉；因为即使他的敌人也得承认，
这个年轻的家伙是个有胆量的青年。”
有一种人从他们的老婆或者情妇嘴里听到这样的想法儿而感到满意的，
让他们当众宣布一下，这种想法儿从一个利口长舌的妇人嘴里说出来，是否
可以说是甜美悦耳。确实可以说是，这种想法儿，很深刻地印在那位勋爵大
人的脑子里，比狄麻斯森尼斯或者西塞罗在这种情况下所要说的都更深刻。
白乐丝屯夫人看到她已经把那位年轻勋爵的骄傲之心煽动起来了，现在
就像一个真正的演说家那样，又要煽惑别的强烈感情，以便火上浇油。“我
的勋爵大人，”她庄颜正色地说，“请您别贵人多忘事，这件事本是您先对
我提起的，因为我不愿意叫您看着，好像是我要把我这位舍亲尽力想法儿强
塞给您。八万镑的家当绝不需要有人穿针引线，搭桥开路。”“威斯屯小姐
也不需要任何财产方面的帮助。因为，据我看，没有任何女人有她一半儿那
样勾魂摄魄。”“不然，不然，我的勋爵大人，”那位夫人说，同时往镜子
照去，“也曾有过女人，勾魂引魄的劲儿，超过了她那一半儿哪。不过我这
样说，并不等于就贬低了她；她真是嫩蕊娇香、雏鸾娇凤、一个娇滴滴美玉
无瑕的女孩儿家，那是毫无疑问的；而且在几个钟头以内，她就要偎依在一
个人的怀抱里了，这个人实在配不过她，尽管我得说句公道话，说我相信，
他确实是一个有胆量的男子汉。”
“我也希望如此，夫人，”我们那位勋爵大人说；“可是我也得承认，
他也决设法儿配得上她了；因为，她在那个时间内，就要偎依在我的怀抱里
了，除非老天或者夫人您故意使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