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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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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书籍名:《红色高跟鞋》    作者:王稼骏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

        “也许你该去问我的母亲。”房倩倩神情沮丧的说:“不怕你们笑话,我这么大了却都还没有碰过男生的手。我的母亲为我定下了二个硬性标准,男朋友必须有足够我们一家居住的房子,有足够我们一家下半辈子享用的家财。这两个标准把我身边所有的男人都挡在了千里之外。”

        “你的母亲把你当成了她的金矿,只要卖了你就能过上富裕的生活。很抱歉,我用了‘卖’这个字,我无意挑拨你们的母女之情,可是她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愤慨万分。全然不顾女儿的幸福,难道还是在旧社会吗?不,不,你的身体应该由你的意志支配,你该决定自己的未来!”我原本对房东太太的敬爱之情荡然无存。

        我的邻居却在一旁啧着嘴,用惋惜的语调说:“你们已经被玷污了,听听吧!一位还在读大学的女孩,竟然为还未牵过男人的手而感到羞愧。年轻的推理作家,反而鼓励着她该过放荡的生活,你们的灵魂已迷失在黑暗的世界里,污秽的思想使你们麻木不仁。

        房倩倩双颊通红通红,而我则为自己辩解道:“我不是房倩倩的母亲,房倩倩的生活应由她自己选择,不论是错是对,你不该这么刻薄,一切都有自己承担责任。你这么说,伤害了我们。”

        “我只是在纠正错误。请问你们,对一个女人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鲁坚的眉毛高高挑起。

        “欢乐!”我把我认为最重要的作为了答案,这显然是错的。于是我又补上个答案:“有张漂亮的脸蛋?”

        鲁坚否定了我的回答,并打算不再让我无休止的说下去:“我们还是听听当事人的。”

        房倩倩机灵的转动着水汪汪的眼睛,天真的摸样让人疼爱。两眼突然定在了某个物体上,心中有了答案,她精巧的小嘴微微一张:“一位可以托付终生的丈夫,是对女人最重要的。”

        “快接近正确答案了。你的答案可能会引起女权主义者的不满。不过我十分认同你的观点。我个人认为,对女人来说,贞洁才是最宝贵的,不仅是身体上的,而且还是精神上的,必要时甚至应该不惜用生命去捍卫。可看看如今的女性,身体成为了资本,贞洁被欲望出卖。可我也无法完全责怪她们,造成当今这种局面,更多还是源于我们生活的环境,不可否认,重男轻女的风气仍十分兴盛,一部分女人在物质和精神上的满足还是依赖于男性,且不论以何种方式,自甘堕落似乎成为了一条享受生活享受幸福的捷径。由此引出我的下一个问题,什么是幸福?”

        看起来简简单单、人人似乎都知道的问题,我搜畅刮肚却找不到词汇来回答。房倩倩早已投降,静等鲁坚的自问自答。

        鲁坚没有让沉默维持多久,开始说道:“我们都一样,面对如此普通的问题往往不知所措。毕业、工作、结婚、生儿育女,这样的生活幸福吗?如果你觉得这就是幸福,那么你的后代、你的长辈、几乎所有的人都拥有幸福,因为他们周而复始的过着和你相同的生活,你们深悟知足常乐的道理。持相反态度的人们,比如我,是无法理解这类平凡的幸福。因此我没有答案,因为我从未幸福过。”

        话题渐渐沉重起来,照现在的情形探讨下去,用不了一个小时,我们就该说说怎么教育子女不要吸烟了。我必须出手掌控一下话题的大方向。

        “我们怎么谈起这些来了,不是在谈房倩倩的终身大事嘛!”

        房倩倩娇嗔的给了我一拳。

        “如果我们之中有人爱上了她,首先就该逾越她母亲这道屏障。有两种方法,拿出一笔足够多的钱,或者,刺杀她的母亲。”鲁坚说着笑,不过他的表情显得很严肃,反倒更让我们觉得好笑。

        不过谁又会料想到,他的这句戏言牵连上了命案。以后的日子里,稀奇古怪甚至让我感觉惶惶不安的事件接踵而来。

        3

        当天晚上,楼下房东先生的屋内一场战争打响了。房东先生大吵大嚷,不断摔着家具,弄出的噪音覆盖了整个小区,他略带哭丧的嘶叫,就如同骂街的泼妇。相反,战场的另一边,他的妻子房东太太,则在丈夫大段大段的辱骂中,不时插上几句冷嘲热讽,这样又会惹得房东先生组织出更加不堪入耳的言语进行还击。

        吵架不知从何时开始的,所以当我意识到时,已经错过了关键部分,因此,听了老半天还是不知道所为何事而引发争端。不过起因并不重要,积怨已深的这对夫妻显然无法再抑制对对方的不满了。

        “你这个黄脸婆,天天在家就知道哭丧着脸,我还没死呢!你是不是想咒我死啊!告诉你吧!我身体硬朗着呢,要死也是你先去阎罗王那里报道。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瞧瞧你这副德行,又老又丑,老子养你在家里,不是他妈的让你诅咒我的。”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咣当”一声,可能是房东先生又砸了一件家中的摆设。

        “有本事你就离婚,没人挡着你。”房东太太能讲这种话,手里一定握着某张王牌,藐视的口吻无疑在熊熊烈火上又浇上了一勺油。

        “离婚就离婚,谁怕你个臭婆娘啊!”房东先生边骂边琢磨着后面的词:“实话告诉你,对面的于萍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偏要让你看着,这婚我就拖者不离。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小白脸啦!你个不要脸的贱货,要是让我发现,看我不宰了你。”房东先生又狠狠的骂了句脏话。

        我躲在房间里忍不住笑了起来,没见过如此贼喊捉贼的。虽然事不关己,但我的立场更倾向房东先生。本身文化素质就高于房东先生的房东太太,言语间散发着智慧,说难听些,这也能称之为阴险。她的话虽不多,可一开口就句句扣住要门,令对方疲于招架,粗俗的房东先生招架方式就是破口大骂。

        争吵演变到后来,就成为了恼怒的房东先生一个人的“脱口秀”表演,他极尽所能的羞辱着自己的妻子,他在脏话方面的造诣堪称专家级水准,出口成章,任意搭配组合。如果把我平生所学的脏话总数比作梵帝冈,那么房东先生的则是意大利。起先还有两、三个街坊邻居前往劝阻,但因房东先生不可理喻的恶劣态度,只得无奈继续收听“脱口秀节目”。

        无休止的漫骂,受害者已从房东太太一个人扩散至整个小区中在家的每一个人,可是竟没有一个人出手制止或劝解,这件事就如同没有在发生一样,这也是“城市生存法则”的一种表现。至多在明天的茶余饭后,被某些爱嚼舌根的人拿来狂吹一通。除了疲劳,就只有宝贝女儿房倩倩可以封住他父亲的嘴。

        我的窗户斜对着小区大门,熟悉的倩影刚出现在只容一个人通过的铁门中,我就辨认出是房倩倩回来了,我同时兴奋的朝她挥手致意。突然间,我看到原本走在房倩倩身后的一位行人,来了个180度的转弯,急匆匆的掉头走进小区围墙的阴影之中。这让我记起了第一次撞见房倩倩时的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我能确信只同一个人,并且我知道了这个人的性别,这必定也不出乎读者朋友们的预料,是个男人。

        还来不及细细推敲,房东先生又一轮的攻势再次袭来,房倩倩赶忙向我的方向跑来,她把钥匙用力塞进锁孔,故意发出较响的动静,表示着她回来了。信号一发出,就收到了效果,骂声、吼声、摔东西声嘎然而止,好象直接拔了嘈杂的收音机的电源插头。

        之后便是短暂的寂静,我听到房东先生外出的响声,看起来他又要前去于萍的发廊过夜了。畅快发泄后的房东先生哼起了欢快的小调,他的快乐完全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家里的两个女人不知又会度过如何的一个夜晚。这些都并非是我最关心的,我想知道房倩倩对父亲的威慑力究竟缘于何故。想着想着,我进入了梦乡,这是四年来,我睡的最后一次安稳觉。

        4

        太阳就快要落山了,蔚蓝的天空燃起了天火,紫红色的夕阳吞噬着一片片云朵,我和左庶坐的草地,湿气穿过土壤沾附在裤子上,异常难受,左庶和我决定另僻静地。时间还足够我讲上一段,距离六点的晚餐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呢!

        我的病房是理想的选择,四个人同住的病房,打扫的相当干净,整洁、明亮的让我反而觉得无所适从,但对其他人来说,可算是个不错的场所。我的三个室友在晚饭前都有小憩的习惯,轻声细语的交谈,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我的床位靠近窗户,其他室友在我的旁边和对面已鼾声雷动。

        将近六个小时的连续口述,令我略微有点疲倦。于是让左庶原谅我的失礼,请求能倚在枕头上继续交谈,以维持我的体力,进到这所疗养院之后,我可从来没有消耗过这么多的体力和精力。

        “只要你感到舒适,随你坐着还是躺着,如果你觉得今天无法完整的讲完这件事,我愿意明天再跑一趟。”左庶温文尔雅的说,他丝毫没有疲倦和不耐烦的情绪。

        第一眼看到他,总觉得他无精打采的,双眼象被蒙上了薄纱般惺忪。这会儿,他倒精神十足。我欣赏他的敬业精神。

        “我争取在今天完成。”受到左庶的感染,我也鼓足了劲。

        左庶轻轻的将大腿搁在床沿,侧身坐在我的床上,说道:“如果不影响你朋友们的午睡,我们就接着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