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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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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问心绝》    作者:皇兮

  
  凌无心仰面一笑,“我认为对的,即是有理,又何来他人置喙?”说着,他面容一整,“任总镖头,凌某敬你是条汉子,也敬重你的威望,本来在下还打算,在你的饭菜中下了无色无味的毒药,或逮了你那宝贝女儿作威胁,更甚者,毁了你镖局的威望,让你无路可走……”
  
  任山坼只听得心下一冷,又见凌无心嘴角一挑,露出一股魅惑的笑容来,“但既然仁总镖头能力超凡,在下,也是十分敬仰的,不愿用那些卑鄙手段,只愿和任总镖头以武艺比试一番,成王败寇,以武功深浅比试输赢而定,不知任总镖头,你看如何?”
  
  任山坼听他如此说,不由赞叹点头,“如此甚好。”
  
  “那这书房之内,只怕没什么位置,若坏了任总镖头的东西,凌某可要心存愧疚,比试之处,不如就在屋顶之上吧。”说着,凌无心便转身远离窗户,离开任山坼的视线之内。
  
  任山坼同意他的话,便也捧着刀向门外走去。
  
  一脚正要踏出门,便觉头上生风,他一仰头,便见寒光一闪,一把剑向他直直刺下来。
  
  任山坼刚才并没有拔出手中刀来,此刻一见剑光,不由大吃一惊,情急之下,手中双刀向上一架,他本觉应听得“当”地刀剑相击之声,却不想手腕一痛,手中双刀几乎握不住。
  
  那刺向他头顶的剑竟是虚招,手腕被刺,一个脱力,再也握不住,便被头上那偷袭之人夺去。
  
  只听得一阵长笑,“任总镖头,你这‘红月双刀’,在下不得不收了!”声音逐渐远去,话未说完,声音已在数丈之外,直至最后一个字时,几乎再也听不清楚。
  
  任山坼大骇。
  
  原来这笑声如此熟悉。
  
  凌无心!
  
  好厉害的轻功!
  
  好歹毒的心计!
  
  ×××
  
  凌无心足踏屋顶,享受着风拂衣发,疾行奔走的感觉。一手握着双刀,另一只手,握着“饮鸩”。
  
  他知道任山坼必是追不上的,这才微微喘了口气,感到右手“饮鸩”的骚动,不禁叹息,“饮鸩,那点血,只怕对你来说,也是不够的吧?我不该让你出鞘的。”
  
  饮鸩微微地动着,似乎是个回应。
  
  “也罢。”他喟叹,“就让你饮尽了血罢。”他将双刀放在一边,右手执起饮鸩,在左手腕上比了比,最终才割了下去。
  
  顿时血流泉涌,凌无心将刀按在手腕伤口上,那饮鸩碰到血之后,却见那刀上微微泛着血光,骚动也逐渐静了下来。
  
  忽听不远处一人道:“凌无心啊凌无心,你欺骗任总镖头,说原老爷子要他的项上人头,又告知你可能采取的毒辣手段,却又说你因敬重他,决定和任总镖头堂堂正正地比武一场,以分胜负,分生死。一面让任总镖头自负,好降低他的戒心,另一面又让他认为你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必定会做到。你废了这一番心思终于得到的‘红月双刀’,却又这般弃之一旁,任总镖头若是知道了真相,必是要十分伤痛捶心的。”
  
  凌无心一惊,忙执起地上的双刀,手指握紧饮鸩,缓缓站起身来,冷冷道:“阁下这次前来,又是要坏我的事?”
  
  一人从暗影处走了出来,露出他黑色头罩中泛着精光如明星的眼睛,那双眼睛瞟了一眼他的手腕,那片白色的衣襟,早已被鲜亮的红色所染红。“以你现在这样的情况,是比不过我的,不如省省力气。”
  
  凌无心感到握着双刀的左手微微有些脱力,不禁一咬牙,“凌某可有碍着阁下的事?”
  
  血蔷薇摇了摇头,“不曾。”
  
  “那为何三分两次阻挠在下?在下自问,不曾得罪过阁下。”
  
  凌无心本以为那血蔷薇又要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却不想那人仰面想了一想,忽然道:“你没得罪我,也没什么理由,只是我见你的行为,觉得不顺眼而已。”
  
  只是不顺眼?!
  
  凌无心吐血的心都有了,“原来所谓白道上有名的伸张正义的大侠,只是凭自己的喜好做事。”
  
  血蔷薇点了点头,“这全天下人,走白道上的,走黑道上的,不都只是为了一个顺眼两个字,你争我活,一言不合,砍砍杀杀,又有什么奇怪了?”他顿了顿,又道:“何况,在下记得自己不曾将自己归为白道或黑道之中罢?”
  
  凌无心一声冷笑,“自己将自己归为白道或黑道,此番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血蔷薇奇怪道:“难道不是?白道人与白道人亲近,黑道人与黑道人亲近,鱼虾本就混不到一起,若把自己归为何种颜色,那便与此类人亲近,也并不难找。”
  
  凌无心听着,蓦地大笑起来,他虽长得十分魅惑,此番笑来,当真失了形象,直笑得眼泪也流了出来,似乎对方说了什么笑话一般。
  
  血蔷薇奇道:“你笑什么?”
  
  凌无心掩了嘴,止了笑声,“如果这般世上,黑白如此容易区分,那倒真是不错又容易。”他将劲力灌进饮鸩之中,长剑陡然笔直起来,“血蔷薇,你既然又想坏我事,伸张你那所谓的正义,那便手底下见真章罢。”




剑下之失

  "血蔷薇,你既然又想坏我事,伸张你那所谓的正义,那便手底下见真章罢。"
  
  月夜下,那人手握"饮鸩",另一只手上双刀握紧,腕上的血,染红了白衣上的袖口,也顺着那双刀上缓慢滴落。
  
  血蔷薇见了,轻轻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什么来,丢给他,凌无心伸手接了,定睛看了一眼,才发现那是一个小小的瓷瓶,不禁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血蔷薇微微咳嗽一声,"只是金疮药,你把血止了,我不愿趁人之危。"
  
  那凌无心瞟了他一眼,"那谢了。"说着,拔了那瓷瓶的塞子,手腕一抖,倒在左手手腕上,然后便扯了衣襟,缠住伤口,这才把瓷瓶丢还给他。
  
  血蔷薇本以为他是个不会随口称谢的人,所以凌无心这说谢的时候,血蔷薇不由怔了一怔。
  
  等凌无心把瓷瓶抛过来,血蔷薇随手接住了,这才回神,"无心公子,我虽不愿趁人之危,但此刀为任山坼趁手兵器,既然是别人之物,那还是请阁下高抬贵手,将那红月双刀还来。"
  
  凌无心一阵冷笑,"血蔷薇,在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阁下认为此物就是任山坼之物,我那委托之人反倒说,双刀原来的主人乃是他,而不是什么任山坼。血蔷薇,我此番前来,也只是夺我应得之物。若果真如此,那你帮任山坼夺刀,那便是助纣为虐,多管闲事了。"
  
  血蔷薇哈哈大笑道:"凌无心,你说此话虽然有理,但多管闲事,只怕未必。"说着,趋前一步。他虽然面目并不能看见,耳目也罩在黑巾之下,但气势浑足,凌无心本就失血有些多,他这一步,凌无心登时只觉那人是一脚踏这心上。
  
  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凌无心不由暗道不好,他腰杆挺得笔直,冷冷地看着血蔷薇的动作,右手握紧"饮鸩",紧紧寻找着血蔷薇全身上下破绽之处。
  
  却见血蔷薇踏了这一步之后,就再没有动,既无攻,也无守,简直全身上下皆是破绽,他只是斜斜地站这那里,却让凌无心感到无穷的压力。
  
  忽见血蔷薇手指微微一动,就是这一动之间,他全身的气息就产生了变化,全身的劲力也产生了变化。
  
  这便登时让凌无心找到了他的破绽之处,手上的饮鸩连人待剑如白虹一样,向着血蔷薇射了出去。
  
  凌无心这一剑,可谓石破天惊,江湖上,能达到这样人剑合一的境界的,一只手便能数得过来。何况这一剑,又是凌无心早年成名的绝学,江湖上的许多武林豪杰,都是败在这一剑之下。
  
  凌无心本以为此剑必杀,但当剑尖刺到血蔷薇喉咙的时候,面前的人,却忽然间不见了。
  
  凌无心一惊,剑法顿时失了准头,忽觉得背心一痛,便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前一片黑,几乎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