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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微微点了点头,缓缓道:“心魔之毒,毒物最毒辣之处,便是能知被下毒者痴迷之所在,所谓痴到至极,便是入魔。朴游左对华山派的精深之技痴迷,而莫岩……”她顿了顿,“也对少林派的武艺痴迷,自然难免中毒。中者,发癫发狂,神智混乱,只记得自己痴迷之物,再不记得其他。”
众人听了,不由悚然而惊。
悟相双手合十,叹道:“痴念,痴念……若贫僧能消去师弟的执着之心,不,若贫僧只要能阻止他,也便不会……”
这一路上,剧毒无孔不入,也许如今好好站着的活人,转眼也如方才死去的掌门长老一般,成了死人疯子。一作如此想,便不由心下胆寒。
孟尝哈哈笑道:“和尚想得太多,这世间之事,最怕的事,就是一个‘想’字,有这番自责的时间,倒不如去想想如何应对为好。”正说着,眼帘中忽现一物,不禁惊地“咦”了一声。
众人疑惑,随着他目光望过去,黑暗之中,只有墙壁漆黑的一片,哪里有什么东西。
孟尝走过来,踏过宁飞远身边,“宁大侠,再借你宝剑一用!”说着,他便去抓宁飞远手中鱼肠剑。宁飞远一惊,怒喝道:“你倒是有完没完!”话毕,便一掌拍向他的手腕。
却见孟尝的手肘从不可思议之处弯过来,切到他手腕上,“撒手!”宁飞远吃痛,手一松,剑便眨眼之间落到孟尝的手里。
方才还可算是自己故意借剑,此刻却是被人当众将剑夺了过去,宁飞远便觉脸上大大丢了面子,正要勃然大怒,便见孟尝足尖一点,踏在他方才目光所落之处的墙壁上,斜斜地站着,如履平地。
好厉害的轻功。
任宁飞远如何不愿承认,却也不得不暗暗吃惊。
此人若不除,定要碍了大事。
宁飞远如此想,眼中便有了几分阴狠,恰巧被站在一旁的悟相见到,不由微微感到有些冷。
“异侠”向来侠义称道,怎会有如此阴狠的眼神?悟相暗暗疑惑着。
孟尝足下稳稳地踏在墙壁上,弯下腰去,手中鱼肠剑垂下,手腕微微一动,挽了一个剑花,只听得“呲啦”一阵刺耳的声音,那墙壁上一层厚厚的土便被扫了下来。
众人一见,那尘土所盖的地方,似乎是一些字迹。
莫非那厚厚的一层土下,也是什么门派的武技?
随着刺耳的声音越来越大,墙壁上的厚土也被扫得越多。上面的字迹,也露出得越来越。
不多时,孟尝将字迹所在之处上的土皆扫了下来,便一跃而下,将手中鱼肠交还过去,笑道:“多谢宁大侠借剑。”
宁飞远狠狠地目光瞪过去,一把将剑夺了回去。
好好的鱼肠剑竟被他如此糟蹋,宁飞远气得全身发抖,暗自咬牙,定要将这孟尝碎尸万段,好解他羞辱自己之恨!
孟尝却似乎无知无觉,回身看过去。
那密密麻麻的字迹上,八个血红的大字,刻在正中央,行为张狂,一瞥一捺,龙飞凤舞,及尽狂妄。
江湖一统,拜月称雄!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好狂的口气。
“拜月称雄,拜月……莫非是拜月教?”悟相惊道:“难道,这是拜月教的武艺?”这少林高僧,再耐性十足,也不由指着那墙壁,抬起的手臂微微发着抖,瞪圆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鬼面,似乎若没有一个答案,他便要一直等在这里问下去。
鬼面仔细看了看,指了指上面一处的红色小字,道:“这一段,便是小女子所习的摄魂之术,”她点了点头,“不错,确实是拜月教的武艺。”
众人惊疑地看着,这魔教倒是艺高人胆大,竟将自家武艺如此明晃晃地刻之其上,也不怕被人修习了去。
孟尝眼睛一一扫过去,笑道:“魅术,摄魂,吸功大法,邪教的武艺,果然有些门道。”
宁飞远重重一哼,“邪教武艺,并不入流,只是凭着旁门左道罢了。”
“旁门左道造就高手多,正道武艺反而练不出高手,”孟尝拊掌而笑,“孟某经常孤陋寡闻,使得在下愚钝得紧,好多事都想不明白,真是罪过罪过。”
宁飞远闻言只是重重哼了一声。悟相道:“却也不然,邪教高手者,乃是练的速成的功夫,而正道武艺,乃是讲求的根基扎实,若是武艺练得登峰造极,自然还是邪不胜正。”
“哦,那练正道武艺的,有哪个比得上那个凌无心了?孟某倒是想知道。”
悟相一噎,心道各门各派倒是没有,但你难道不是?
此话却也是说不得的。
忽听得一人大喝道:“开门!开门!”随着声音,几声重击,几乎引得墓有些摇晃,似是此人击掌到巨石上的声音。
那人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众人有些诧异,依稀而辨,似乎正是华山长老朴游左。
“朴前辈,你在做什么?”孟尝扬声道,他内力深厚,声音远远地送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gong”字皆被和谐,于是请各位大大们自行转换……
TAT有人说,此文文案上的“他他他”让人头晕,真的很头晕么?
TAT改文案无能……
TAT好吧,我是文案无能星人……
巨石震天
凌霄按着凌无心的下颚,“昕儿,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问心绝’究竟在哪里?为何为师在此处找了那么多遍,也没看到它的影子?”
凌无心微微一怔,那“问心绝”确是和他的“尸体”葬在一起的,莫非……
想到这里,凌无心心中微微一动,冷笑着,因体力极快地流失,有些虚弱,“凌霄……你不是自负天下第一么……难道……竟也会怕?”
凌霄眯起眼睛,“怕?我所怕何来?”
“‘问心绝’……并非以记载各门各派武艺闻名,更非以记载‘拜月教’武艺闻名……乃是因其有破‘拜月神功’之法……”凌无心笑着,嘴角一丝血迹流了下来,他微微抿了抿唇,苍白的唇上,如抹了胭脂一样,艳丽的血红色,“你怕了……凌霄,你怕了……”
他本还得意地笑着,忽然一震猛烈地咳嗽,似乎要把自己的心肺都咳出来一样,半晌,都不能恢复。大口大口地血咳了出来,撒在地上,星星点点。
凌霄冷冷地看着他,等他咳完了,方捏起他的下巴,用力地吻了下去。
凌无心早已没了力气,自是不能阻止他轻薄。便是凌霄对他如何,他如今的情状,又如何反抗?
自然只是冷笑不已。
忽觉一颗什么东西从凌霄嘴里滑进来,落到自己嘴里,凌霄在他口中横扫肆虐了一遍,不顾他口中满满的血腥气息。那粒东西,只怕早已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去。
凌霄抬起头,离开他的唇,俯视着他,冷笑道:“想死?没那么容易!”
凌无心方才吞下那粒东西之后,腹中便有一股热流而来,传向四肢百骸,清凉舒适,便知方才吞下的,是“拜月教”的“凝香雨露丸”。
“凝香雨露丸”是教中的疗伤圣药,千金不换。被医者即使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也可再拉回来。可惜自从十年前,凌霄被杀,自己登位,那“凝香雨露丸”的药方,便自此失踪,而教中,也不过就只剩下三粒而已。
凌无心本以为自己情毒发作,又无解毒之法,发作得久,必死无疑,倒未料到还能捡回一条命,便不由怔忪着,因体力消耗过多,有些虚弱,神智还有些不清,“你……你怎地有……”
凌霄冷笑,“凝香雨露丸么?倒是多亏了它,为师才得以捡回这条命,昕儿又对为师一副苦大仇深,恨不得杀了为师的样子,为师又怎不会多多备在身上,以防万一呢?”
凌无心脸色变了变,“原来,‘凝香雨露丸’的药方,是被你拿走的。”
“不错。”
凌霄正要再说,却忽听得门外一声巨震,不多时,便又一声巨震,内室中几乎一震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