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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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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问心绝》    作者:皇兮

  
  冰冷的坟墓,瞬间有了摇晃,灰尘簌簌地落了下来。
  
  几乎过了许久,啸声才止。
  
  凌无心本已神智虚弱,亦被啸声惊了神智,立刻清醒,不由暗自骇然。正在心里揣测,他便凌霄眼中惊疑不定,动作几止。
  
  凌霄于他幼年之中,武艺高绝,心狠手辣,何时怕过什么。此刻却脸色有些惨白,瞳孔微微收缩着,露出几分惊恐。
  
  凌无心看着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久久不歇,只是身体无力,笑声并不大,却也嘲讽露了十足。
  
  凌霄冷冷道:“你笑什么?”
  
  “凌霄啊凌霄,枉你往日一直认为自己乃是天下第一人,须知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也该认清自己了。”
  
  凌霄爱怜地看着他,“十年前,落到昕儿手上,为师高兴得很,可从未怨你……”
  
  凌无心感到身上泛起鸡皮疙瘩,不由微微偏头躲开了,“数年来,我虽日日习练武功,希望有一日,能超过你,将你踩在脚下,让你后悔,可惜,”凌无心摇摇头,黑发微微晃动着,“我从未觉得,自己的武功,曾超过你。”
  
  凌霄眯起眼睛。
  
  “你可知那啸声的主人,是谁?”
  
  凌霄沉声道:“是谁?”
  
  凌无心道:“你在这里呆了太久,只怕外面的事,你一点也不知道。罢了,”他轻笑,“我便告诉你,这天下第一人,只怕应即是此人。他有个外号,叫‘血蔷薇’。”
  
  XXX
  
  孟尝呼啸而止,众人惊得脸色惨白,久久不能言语。
  
  宁飞远离孟尝最近,这一声呼啸,便正面冲他而来,一时间气血翻腾,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腿脚一弯,便差点跪倒在地。
  
  悟相按捺住气血起伏,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孟施主,明人不说暗话,贫僧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任何门派的任何一人,能有如此雄厚的内力,若说贫僧孤陋寡闻,却也未必,显然方才,孟施主与秋施主动手之时,也留了三分气力吧?”
  
  秋笛方才本失了心,那啸声,也使秋笛支撑不住,倒卧在地上。此刻双手微微使劲,撑起身体,露出蹭了满脸灰尘的脸,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孟尝。
  
  孟尝盘膝而坐,左手紧紧地握着右手的手腕,暗暗吐劲,一滴黑血,两滴黑血,慢慢地顺着食指指尖,流了出来。
  
  直至黑色的血,全部为红色,孟尝这才微微吐气,收了内力。
  
  悟相看着,脸上神色有些莫名,“天山平岳指。”其与少林一指禅有共通之意,因此被悟相所熟知。
  
  没想到这孟尝孟踏青,身集数家之长,只怕自身所能,还不止于此。
  
  若是那些掌门长老,也能有这般内功,也能够习得其他武艺,只怕也许还有几分生机。
  
  孟尝看了看手掌,还是一团黑色,虽知毒已去净,只是那手上几分腐肉,倒是看得不大顺眼。他站起身,走到宁飞远身前,一把躲了他手中的鱼肠剑,便割在自己手掌上的腐肉上,一笔一划,十分认真,连一分眉头,也没皱上一皱。
  
  他割了腐肉,便将手中的鱼肠剑向宁飞远身前地上一丢,便回身对悟相道:“和尚你倒是聪明,不过我确实也不算哪个门派了,连孟家都被赶出来,现在是孑然一身,”他大大方方点头,“不错,我是留了三分力气。”
  
  孟尝之前,还称悟相为“大师”,此刻却十分不客气,脸上大大的笑容,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正经恭敬?
  
  悟相皱眉,自觉那“和尚”两个字,十分刺耳。他忍了心里的疙瘩,又道:“贫僧这些年,也只见过一人有这般深厚内功,便是数年前,与我那师兄方丈悟真,讨论佛法的‘血蔷薇’,”悟相目光炯炯地看过去,“不知阁下可与‘血蔷薇’,有何关联?”




江湖一统

  “贫僧这些年,也只见过一人有这般深厚内力,便是数年前,与我那师兄方丈悟真,讨论佛法的‘血蔷薇’,不知阁下可与‘血蔷薇’,有何关联?”
  
  孟尝听着悟相说,哦了一声,道:“在下就是‘血蔷薇’。”
  
  众人一惊。
  
  吴敏瞪大眼睛听着,脸色变了数变。
  
  悟相咳了咳道:“孟施主,贫僧并非是在说笑,孟施主,可否实话实说?”
  
  孟尝哈哈一笑,“孟尝说实话的时候,你们不信,不说实话的时候,你们倒信了,”他一展两臂,“你们看我像是个说假话的人么?”
  
  众人面面相觑。
  
  良久,悟相方才恍然道:“贫僧所记,‘血蔷薇’曾叫贫僧掌门师兄为大和尚,”悟相眼中露出惊异之色,“你真是‘血蔷薇’?”
  
  孟尝咳了两声,“莫非孟某就当不得大侠?”
  
  悟相忙道:“贫僧并非此意……”
  
  地上俯卧的秋笛微微站起身,神情莫名,良久,微微垂下头去。
  
  忽听宁飞远冷冷道:“你当真是‘血蔷薇’?”
  
  宁飞远其人,心机之深,不可谓不防。孟尝忽想到“血蔷薇”曾因凌无心之故,得罪过他,方才又暗算自己,如此问话,自然暗有深意。
  
  想到这里,孟尝只是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血蔷薇’,你欠江湖武林数千条人命,我今日若不除魔卫道,便当不得‘异侠’二字!”宁飞远抓起鱼肠剑,以剑支撑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悟相连忙要上前去扶,宁飞远却推开他,嘶声道:“就是宁某武艺不如你,也不能让你这等欺世盗名之辈存活于事……”话未说完,一口血便吐了出来,他下盘不稳,再也站不住,摇晃着倒了下去,一旁悟相赶紧拉住他,宁飞远此次,倒并不拒绝他的好意,抓住了他的手臂。
  
  这宁飞远又口口声声说除魔卫道,只怕那“异侠”其名,也是如此得来的罢?倒是真会博人同情。
  
  孟尝上下打量着宁飞远,口中啧啧有声,“宁大侠好大的火气,倒不知在下一个小小镖师,杀那么多人,又有何用?”
  
  宁飞远沉声道:“若你没有对‘问心绝’窥视之心,又怎会站在这里?阁下说话,好难使人信服。”
  
  孟尝哈哈一笑,“我要那‘问心绝’做甚?不过是记载各门各派武艺的豆大米粒而已,在我眼里,也就那手工刻字,还算精妙,在下还不贪图那些什么精深武艺。更何况,”孟尝嘿嘿一笑,“所谓武艺登峰造极者,一家之能,若是穷尽精力研究,也可成一家之师。人若贪多,可嚼不烂,武艺杂而不精,便是真成了高手,也算不得顶尖。”
  
  此言确实有理。众人不由微微点头。
  
  宁飞远只是冷笑地听着,却也不再言语。
  
  孟尝慨叹着摇头,“如今走江湖,遍地有理,杀人者有理,防火者有理,我说一句,人倒有十句顶着,混江湖,难,混成江湖中的好手,更难,”他连声叹气,“真不如做一个小小的镖师舒坦。”
  
  众人听他如此说,皆不由脸上露出怪异之色,皱着眉头,虽觉其话中似有道理,但细细想来,似乎又并非那回事。
  
  孟尝说话的口气,哪有之前的半分恭敬谦逊,便是吴敏,这两年间,与他在镖局中相处最久,也鲜少见他这般说话神态,一直之间,心里莫名的滋味泛起。
  
  一个平日里除了桃花运外,武艺相貌处处不自己的人,偶尔提之,与自己对比之下,还有几分优越之感,忽然之间,变成了一个江湖中人人称颂之人,品德名号,皆比自己强之百倍。一时之间,心里有些莫名的滋味,泛了上来,一时之间,漂浮着,而且再也按捺不下去。
  
  孟尝走到吴敏身旁,拍了拍他的身体,吴敏便顿觉一股劲力随他手掌而来,身体便瞬间可以动作了。
  
  孟尝拱拱手,“吴敏大哥,方才多有得罪。”
  
  吴敏用鼻子冷冷哼了一声,眼睛狠狠地瞪过去。孟尝摸了摸鼻子,微微感到愧疚,侧目对鬼面道:“鬼面姑娘,方才在下正要问那心魔之毒为何,不知姑娘,可否解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