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
程妈妈第二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淡定了。
“我家阿毕上个礼拜没回家。董事长夫人说的话不算是不是？”
王思捷毕恭毕敬：“总经理的行程是安排好了的，机票也入了公司的帐。您不信可以去查。至于总经理自己决定不按照行程回家，我们普通职员也无能为力。”
“你少在这儿装得跟什么似的。具体怎么回事儿你我都清楚。”程妈妈喘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冷冷地说：“你俩还在交往？”
“是。”
“你！”程妈妈刚平好的气差点儿又乱：“你俩赶紧分。我家阿毕不是同性恋，要结婚的。”
“阿姨，谈恋爱是我们自己的事。就是要分，也是我们自己感情尽了，一起下决定。”
“谈恋爱。哼。两个大男人，都老大不小了，不知道羞耻！”
王思捷有点无奈：“阿姨，这不是羞耻的事情……”
“不跟你说了。”程妈妈不耐烦地打断：“我嫌恶心得慌。两个男人……”
她匆匆地站起来走了，就好像她来的时候一样突然。
王思捷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咖啡座，心中五味趁杂。
没过多久来了个邮件，程妈妈果断地许诺了个不菲的价钱，并且要求他辞职。
王思捷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礼貌地回信回绝了钱，并且将公司“开除员工”的手续客观仔细地介绍了一遍，包括解约理由材料的准备，总经理签字，人事部签字认证等等……
他下过决心了，不会那么容易退缩。就像程毕反复要求的，他要有信心一些。想到程毕，那个傻瓜二世祖，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啊。至少那份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和担当是自己十分欠缺的。他就像太阳，耀眼的，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难倒他的事。尽管事实上他磕得满头包，但是不知怎么回事那份“没问题”的信念永远都在——他从来不会认输或者退缩，他永远相信未来。跟他在一起，不禁整个人都跟着积极起来了，不禁想跟他一起去试一试相信未来——至少，即使未来真的是无缘，这段梦一般幸福的经历是真实的。别的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程妈妈在家看了回邮，气得摔了鼠标。程老爹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一直没有出声干涉，任由老婆来周旋，希望说不定她能搞定。这会儿发现老婆给气成这样，知道她是不行。可是目前眼下最重要的是大儿子的婚礼，所以老爷子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他了解自己儿子，主意正得很，却老是三分钟热度。说不定这一阵过去就好了也有可能。眼下程氏大公子的终身大事不能出错，这是挽回之前小儿子高中没毕业就给自己添了小孙子这件丑闻的好机会。不过说到那个小孙子，那可真是太可爱了……
程家大公子程琰结婚了。对象是美国华胜集团的二千金。
华胜集团是个外贸企业，老总是美籍华侨，老总夫人是H市人，这个二千金之前一直在美国念书，去年天毕业之后来到老爸的企业在H市的分公司工作，顺便跟未婚夫联络感情。今年结婚定得虽然有点儿突然，但是好在这两个人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早结晚结差不离，所以也算是众望所归皆大欢喜的好事。
程老爷子正美着呢，跟老战友结亲家，既是亲上加亲，生意上又是更近一步，没想到自己那不着调的二儿子竟然趁此次机会把他的男朋友也给带回来了。
程妈妈还不知道，知道了估计能心肌梗塞。程老爷子觉得这回阿毕这死小子是过了。
可是事情没有他想得那么糟。因为至始至终那个王思捷都没露过面。到婚礼结束宾客送完主人送回家去都没有一点王思捷的消息，就好像这个人压根儿就没来H市似的。程老爷子纳闷儿，自己派去查的人明明就非常明确地告诉他，这两个人是一起从分公司那边回的H市，这王思捷怎么就没出现呢？可是他查王思捷底细的事是暗中进行的，连老婆都不知道的，所以这会儿他好奇也不敢露在门面上，最多偶尔瞥一眼二儿子那没心没肺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大脸。
程毕高兴。大哥跟大嫂终于修成正果了。可是他也有一点遗憾，因为没有能够把王思捷介绍给家人。他这次回来参加大哥婚礼，本来是想趁机跟家里人说一下自己正在交往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王思捷抵死反对。
“为什么你不想跟我回家？我想让家里人知道咱俩的事，还有我是认真的跟你在一起。”
“你大哥婚礼，你就别给家里添乱了吧。”王思捷扶额。“人家新娘子一辈子最重要的一件事，你为了她，也消停点儿吧！”
程毕撅嘴：“我没想那么多，就想趁着家里人心情好的时候出柜罢了……”
王思捷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
“不管怎样，这个柜不是这么出的。你给我靠谱一点。回去高高兴兴参加婚礼，提都不要提我们的事。最好连我这个人的存在都不要提。这是你大哥大嫂一辈子的大事，你少抢一次光环不会死的。你老爸老妈生养你们兄弟姐妹不容易，你能少得瑟一回就当孝顺二老省心了行么。”
最后程毕死磨硬泡还是将人带去了H市，用的是“留着等公司随时有事可以随时在我身边帮忙”的理由。王思捷最后的让步就是跟着上了去H市的飞机，到了H市之后则打死没有让总公司的人知道自己也来了这件事，只是当做休假，一个人逛逛街买买东西吃吃小吃也挺惬意的。
千叮咛万嘱咐跟那个抽风二世祖说好了，敢在关键时刻露口风，别怪他王思捷最后翻脸不认人。程毕这才乖乖的，当了几天的好儿子好弟弟。
婚礼结束当晚程毕出来王思捷下榻的酒店住——家里客人太多客房满了。
喝酒有一点微醺的他，一进来就扑到王思捷的床上懒着不想动。
“思捷……结婚好辛苦。我只是伴郎之一都这么辛苦了……所以我这辈子不要结婚了。”
王思捷给他倒了杯水，斜着眼睛看他。
程毕翻了个身：“所以咱俩就这么凑合一辈子吧！”
王思捷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这算什么，告白？求婚？哈，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程毕没看出来他的震惊，一边解开领带一边说。
“小弟家的小宝宝是很可爱，可是也好麻烦。家里开枝散叶的大计划已经基本完成，应该是不差我这一个了的。所以我现在毫无压力——！”说着他高兴地把领带往空中一抛，接着开始脱衣服。
“……可是呢，看见大哥大嫂修成正果，在牧师面前宣誓‘我愿意’的时候，亲朋好友都在说各种好听的话祝福他们的时候，我还是挺羡慕的。我就想啊，要是哪一天，我也能和我心爱的人站在众人面前手牵手宣誓，再接受大家祝福，那该多美啊……”
话音落下，他也脱了个干净，大咧咧往床上一趟，朝着王思捷两手一伸：“过来吧。”
王思捷觉得自己好像被下了蛊，听着他那番不切实际的幻想之后被唤了一声，竟然就呆呆地走向他的怀抱。
恋人温柔的吻落下来的时候，王思捷在心中虔诚地祷告：这如果是梦的话，让我睡久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