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
程老爷子在茶楼包了最最靠里面的一个小间儿。
这包间太靠里了，距离最近的另一个包间足足隔了一整条走廊，又那么小，一般都没人想要，所以店家都快把它当做储物间用了。没想到这天就有位大头的老爷子，出手就要点这个间。进去点了好茶就吩咐不要有人打搅，一个人在里面坐着，神神秘秘不知道搞什么鬼。没一会儿就见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进去了，那眉眼之间分明跟那老爷子十分相像。
“肯定是有什么秘密事儿。”服务员在底下窃窃私语。
王思捷是被某个没勇气跟老爸单谈的家伙拉过来壮胆的。一个人坐在大堂里，听那几个小女服务员聚在一起编纂不输给八点档泡沫剧情节的故事，心里有点儿无奈：对不起，其实事实比你们编的还要离谱一点来着……
包厢里程家父子面对面对着一壶茶在那运气。运来运去活活运了两个周天，终于还是程毕按捺不住。
“那个……老爸今天这是……？”
程老爷子清了下喉咙，抿口茶。
“其实，你妈那天不是那个意思。”
程毕低着头不说话。
“她也就是气急了，口不择言。”
“那老爸你怎么想的？如果我不结婚不生孩子的话……”
“你告诉我你都看上他什么了？长得也不好看。跟你以前的对象比，这个怎么就那么好了？年纪还比你大……”
“他不一样！”程毕正坐起来：“他长得是没有我以前的对象好看。可是我就是喜欢他。他能力强，做什么都做得好。还特别疼我，包容我。我刚来公司那会儿，什么都不懂还瞎折腾。捅了不知道多少篓子了还不自知。都是他及时将我一棒子打醒，然后一点点教我，手把手帮我。没有他，我可能永远也做不到今天这样……”
“你感激他的知遇之恩，我理解。咱们程家确实欠他人情。这些老爸怎么感谢他都不过分，可是要拿把你赔出去……”
“爸——这是什么话啊！什么叫把我赔出去了？明明是把他赚进来嘛。
而且我对他远远不止感激，这一点你儿子还是分得清的。他身上有很多东西，值得我喜欢，值得我爱。更重要的是，他也爱我。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永远是他第一个出现，帮我度过难关，支持着我。无论我做错了什么，捅了多大的篓子，他都能帮我顶住。他会一边教我，一边原谅我。他人又正直又可靠，跟他在一起我特别充实，也特别有安全感。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我简直是无所不能的……”
说着说着程毕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你说他正直。你知道他给那个刺伤你的姓朱的私下逼供，还拿了供词跑去跟党委书记谈判的事么？”
程毕有点儿愣住，但是立即反驳道：“他那也是为了我。他就是一个很正直的人。”
程老爷子挑起单边眉毛，故意说：“你别说得你好像很了解他似的。你到底了解人家多少啊就在这自己跟打了鸡血似的。这一切说不定就是你的一时错觉。这股劲儿过去了，你就没那么热衷了。你从小就是这样不是我说你……”
“才不是！至少这一回不一样！我说了，这是我这辈子最最认真的一次。我会认真到底的！”程毕咬紧牙关，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对于思捷的事情了解并不多。除了从老友高文那里听到的只言片语，对于自己的恋人，自己的了解也就仅仅限于他简历里的内容而已。
自己儿子小脸儿铁青的样子是怎么回事程老爷子一猜就中。他抬手将几个月之前托私家侦探查的东西甩给了他。
“有空读一读吧。改天回趟家再好好跟你妈说一次。”
说完程老爷子潇洒地挥了挥衣袖，走出了包房。留下呆滞成石像了的二儿子，在里面郁闷。
走到大堂的时候看见在门口的位子上惴惴不安的王思捷，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出去边走边说。
“小王啊，你比他大。你……你就当他是个不懂事的弟弟，以后多多关照他吧。”
王思捷困惑了一会儿。
程老爷子瞥了眼他困惑的表情，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
“他妈更年期还没过，脾气不好。以前当过明星，风光过，臭美的毛病就落下了。维生素胶原蛋白什么的成坨往脸上整，也没个够。下次你跟阿毕回H市家来的时候，记得带点儿高档的……”
王思捷腾的红了脸，低着头“哎”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快走到出租车停靠点的时候，老爷子突然停住了脚步。踌躇了半天，眼睛看着别处，终于还是挤出来一句：
“小王你多体贴体贴他，不要让他太累了。毕竟是我亲生儿子，一想到他让别的男人……那个……别说他妈受不了，那个反应，……我、我…………”
王思捷瞪大了眼睛。
“那个……董事长…………其实，我是在下面的那个……”
“哦。哦？……嗯嗯……那个、行，那我还有事先走了。”程老爷子也胡乱地应了几声，仿佛是落荒而逃一般叫了辆出租车“嗖”地一声就走了。
那爬上车时的背影怎么看都有点儿踉跄。
王思捷回到茶馆，进了里间包间的时候就见程毕还直勾勾盯着眼前的文件袋跟自己较劲呢。
“那是什么？”
程毕一哆嗦，赶紧把文件袋抓在手里。
“嗯。那个。没什么。”
王思捷无可奈何看着他——难怪你爹都觉得你受，这受惊的小鹿斑比样是要怎样啊。
“……这个……据说是你以前的一些事情…………………………不关我事啊。是我爸几个月以前自己查的。叫我看……”
程毕再次摆出一脸“做错事了”的样子，局促地说：“要不，你要是不高兴那我不看了。我扔了它。”说着就要撕文件袋——那么厚怎么撕得动。
王思捷听见老爷子以前查过自己，心底也凉了一下。可是看见眼前这个傻瓜又干傻事，又好笑，又无奈。
“你想看么？”
程毕抱着文件袋，湿漉漉的大眼睛快变成星星眼了：“因为，老爸说我都不了解你……”
王思捷推了他脑袋一下：“行了，少女漫画装一装够了啊。你想看就看吧。我没关系。”
“真哒？”
“嗯。”
“那你给我念？”得寸进尺是某人的专长。
看着扮起小萝莉卖萌上瘾了的某二世祖，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的样子，王思捷淡定地接过了文件袋。
“哎？还真念啊？”程毕笑着凑过来，把人搂到身边来坐下。
“王思捷，男，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