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偷心（13）
其实真的不怪下人们反应这么大，主要是眼前的场景实在让他们没有办法不多想。
邵景裹着被子把自己捂得紧紧的，脸颊还红红的，带着那种含羞带怯（？）的表情。而他们少爷呢，正站在床前穿衣服。这样的一副画面摆在他们的眼前，可不就是大写的两个字——事后吗！
原本少爷带个人回来，他们还能告诉自己，这是少爷的朋友。毕竟少爷这优秀，从来不却朋友。朋友之间睡在一间房里这也没什么，反正大家都是男的。
可是他们作为下人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结果这一开门就看到这么刺激的画面，这怎么能不震惊？
他们可从未听说过，少爷有断袖之癖啊！
完了完了！这事儿是不是得报告给老爷夫人啊？
“放下吧。”何固才不会管府内的下人们正经历怎么样的心路历程，冷淡地看了那些人一样，让人把东西放下后，就把他们赶了出去，并不需要人伺候。
下人们显然也习惯了，摆放好东西之后，一个个井然有序地退了出去。
等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何固才回头看向还躲在床上的邵景，一挑眉：“不起来吗？”
“啊？起。”邵景傻愣愣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两个人都是和衣而睡，身上的衣裳只是游戏凌乱，抖几下就行。
被何固和下人这么一闹，邵景也忘记了心里的尴尬，收拾妥当之后跟着何固在桌边坐下开始用膳。
外面天色已经黑透，邵景用了几口晚膳之后，这才开口道：“一会儿我们直接去姜材那儿？”
何固没有回答邵景的问题，而是道：“先吃，吃完再说。”
“……哦。”
邵景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微妙，心情也有些微妙。但见何固一副不愿意交谈的模样，低下头默默用餐。
吃着吃着，心思就有些飘远了。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起之前的梦，这次他记得梦里的内容，只是有些模糊，部分地方也是断断续续的。他努力将所有的线索连起来，却总觉得缺少了一些关键部分，怎么都连接不上。
邵景越想越觉得情况很不对劲。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关于之前的记忆一点儿都没有？更诡异的是，为什么每次他需要的时候，关于这个身体和这个世界的信息就会自动跳出来？就好像本来就存在与他的脑中一样。
这感觉……就好像所有关于他的信息都存储在一个记忆盘内，需要的时候就会根据关键词搜索，然后跳出相对应的内容。不需要的时候就会被封存在记忆盘内。
包括这些陌生又熟悉的词汇，邵景也没有接触过，但是他一想脑海中就自动蹦出来了。
他现在可以无比确定，自己的身上存在秘密。而且他有很重要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它们依旧在，只是自己无法将它们调出来。只能根据剧情触发这些记忆。
邵景不由地皱紧了眉，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有一种被背后的人掌控的暴戾。
邵景越想心中的戾气就越重，渐渐有些不受控制。
就在他快要失控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筷子。那双筷子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他的碗里，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邵景一怔，低头看着碗里的糖醋排骨，又抬头看看何固，满脸的茫然。
何固见他望过来，点了点他的碗：“快吃吧，有什么问题吃完饭再说。”
“……嗯。”
邵景低头夹起糖醋排骨送进自己的嘴里，酸甜的味道溢满整个口腔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快速地闪现过一些画面。不是一两幅画面，而是很多段画面接踵而来。
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抬手顶了顶自己的太阳穴。
“怎么了？”何固一直在悄悄观察邵景的反应，见他吃了糖醋排骨，刚准备松口气就见邵景突然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还一脸难受地捂住了自己的头。
顿时顾不得自己，起身到了邵景的身边，半蹲在他身边，握住了邵景的手腕。
何固会一点儿医术，只是不精而已。一般的小毛病他能够看出来一些，再复杂一些的情况他就不行了。这时候看到邵景的表情不对，下意识地便探起了脉。
邵景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任由何固握着。
他脑中的那些画面不断地闪回，渐渐变得清晰。虽然依旧只是片段，但每一个片段的主题都是一样，都是何固给他夹糖醋排骨的画面，还有何固为他做红烧排骨的画面。
每一段画面中，他们两人的模样都略有不同，但两人之间的亲昵是不变的。
画面消失后，邵景还有些恍惚，一抬眸就看到何固担忧紧张的眼神，和梦中那个人的眼神何其相似。他不由自主地叫出了梦中的称呼。
“阿固。”
何固的手猛然顿住，惊诧地看向邵景。
“你……你叫我什么？”
邵景倏然回神，意识到只刚才居然对着眼前的何固叫出了那么亲密的称呼，顿时尴尬又羞耻。
“抱歉，刚才有些恍惚。唐突了，还望何兄见谅。”
何固眼底的光芒微微暗下去，垂眸道：“无碍。你感觉如何了？”
邵景抽回自己的手，摇摇头：“劳何兄担心了，我已经无事了，只是方才突然想起些事情罢了。”
何固仔细盯着邵景看了片刻，见他确实无事，脸色也渐渐好转，这才收回目光，站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无事便好。”
之后他便若无其事地继续用膳，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可邵景却觉得各种不自在，尤其是想到刚才自己喊出阿固的时候，这人的表情，还有之后的冷淡。
邵景觉得，自己可能不小心惹得这人不高兴了，顿时心情更加忐忑。
“何兄抱歉，方才冒犯了。”想了想，邵景还是开口道歉道。
何固叹了口气，看向邵景：“不用在意，我并没有生气。而且……”
“嗯？”邵景疑惑地看向何固。
何固缓缓开口道：“我很喜欢你刚才的称呼，并没有觉得被冒犯。”
“！”邵景微微瞪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何固，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见何固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邵景狼狈地躲开了何固的视线，心跳突然有些失控。
怎么回事？
难道是受之前的梦境和刚才那些画面的影响？
邵景觉得这情况不对，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他得尽快查清楚这次的盗窃案，而后尽快离开这里。在自己的情况没有彻底搞清楚之前，他不能把何固扯进来。
……
之后的时间，两人静静地用完了膳。
下人将碗碟撤下后，邵景跟何固换上了夜行衣，而后离开了何府。
姜材是张员外家的家奴，自然是住在张员外家的下人房内。邵景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跟何固一起悄悄潜入张府。只是前几次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希望这次能够有些收获。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地云起轻功来到张府的后门，然后翻身一跃而入。
前几次进入张府，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但至少张府内的布局已经非常熟悉。两人没有浪费找路的时间，直接朝着姜材所在的房间而去。
天色已晚，张府内的人基本都已经歇下，之后少数几个下人还在守着，以备不时之需。
姜材的房间内一片漆黑。很显然，姜材已经睡下。
何固跟邵景对视了一眼，邵景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根迷烟，朝着姜材的房间内吹去。何固下意识地伸手阻止他，皱着眉脸上带着一抹不赞同。
邵景一愣，解释道：“放心，只是普通的迷烟，不会伤害到人的。我怕他突然醒来，到时候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何固听闻此言，慢慢松开了手。
邵景冲他微微一笑，而后毫不犹豫地将迷烟吹进了房间内。他身边邵景眼神略带复杂。
邵景不用猜也知道何固心里在想什么，大概就是疑惑，为什么他的手法这么熟练啊？
能不熟练吗？他才是那个名副其实的神偷啊。就算是神偷，偷东西也不可能真的空手就上门吧？又不是真的天下无敌。
迷烟散入房间后没多久，姜材就陷入了彻底的沉睡，就算这个时候有人给他一巴掌，他都不会醒来。
邵景对何固打了个手势，两人掀开屋顶悄无声息地落入了房内。
何固冲着邵景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两人分开找。邵景点点头，两人默契地开始翻找姜材的房间。
那夜姜材那么晚还去失窃的房间，看他当时的反应，必然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他们不清楚姜材到底是去寻找什么的，但极大的可能关系到案件的进展。
两个人把姜材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却什么也没有翻找出来。
看得出来姜材确实如传言那般木讷老实，房间里别说没有证物了，就连值钱一点儿的东西都没有，很显然，这人平时根本没有那些花花肠子。否则以他管家儿子的身份，不可能这么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