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我不是好欺负的
我有办法了！”眼看局面即将陷入僵持，陆远涵忽地一拍脑袋，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秦炎用微微侧眸以示好奇和疑惑。“虽然这一大堆资料里，没有一处是具体告诉我们，到底该怎么强化无间地狱封印的……”
陆远涵一双星眸越来越亮，控制不住地兴奋。“可是它不是告诉了我们，无间地狱的封印为什么会松动吗？！”
秦炎心念一动，脑中隐约有了个想法，勾了勾唇：“你的意思是说……”
“它为什么会松动，我们就反倒而行之，那不就得了？”陆远涵说完，忍不住在心底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暗地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无间地狱的封印自然不是什么消耗品，不会因为简简单单的时间流逝，就轻易地失去威力。
它之所以会松动，只会是因为外界给它加注了对抗神力的邪恶力量。至于那股邪恶力量从何而来……
想到这儿，陆远涵的情绪稍稍低沉了些。支撑它们的皆来自于世间源源不断的绝望和消极。
千年前，清月上神作为上古神，他心无杂念、别无二心，可谓是大公无私到了极点，一心只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他的神力，因此纯粹至臻，世间不可能有任何邪恶的力量可以与它较量一二。也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无间地狱的众多邪神压制在封印之下。可是，清月上神最终陨落了。
神力渐渐消散，无法抵御邪神的力量，让一些作乱的邪魔逃窜了出来，将世间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世人本是信仰着神的。
可是，神只能诞生于苦难之中。千年来，百姓安居乐业，一派海晏河清的景象，令他们渐渐失去了对神的敬畏之心……也就不再信仰早已被认为是玄之又玄的神明。
清月上神的神力来自于众生对他的信仰。没有了信仰，神力的散去，无可挽回。
偏偏在这种时候，邪物作祟越发猖狂，搅得人间宛若人间地狱、民不聊生。
百姓们又开始信奉起他们的神邸。一座座祠堂拔地而起，袅袅的香烛焚香中，人们的面容布满忧愁，都伏身跪在香蒲团上，嘴中念念有词，祈求上天保佑。
心中的那点希冀，在他们拿起从竹筒里摔出来的下下签后，顷刻间破碎，转而化成了一片绝望。
真是荒谬啊，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神呢？！如果真的有神，那祂应该救苦救难、慈悲为怀，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却无动于衷。
万念俱灰的人们，又怎么能够想到，神不是不存在，也不是冷漠无情，而是祂被投入到一个个轮回，历经劫难，根本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街头上，立着两道并肩的身影。
地上一片狼藉，摊位、铺子都坍塌成废墟，极目望去，人们行色匆匆、面色惊恐，场面荒凉可怖到了极点。
陆远涵看在眼里，他面上的神情愈发凝重。“师尊，你不要多想。”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秦炎紧贴着陆远涵的后背，温柔地将他搂进了怀里。
“不是师尊的错，这都是天理轮回……”他努力地安慰着自己的师尊。陆远涵却显然没有被安慰到。他隐隐地苦笑一声，道：“如果我能够早点回来就好了。”
迎面吹来的风，撩起了陆远涵额角的鬓发，他的眼眸被发丝遮挡，是以无人注意，陆远涵眼底闪过的一丝悔意。
清月上神后悔了。千年前，他以为他的舍身取义会换得三界的太平安定，却没想到，那一举措不过是饮鸩止渴、未曾远谋。
没有他的守护，三界迟早会出乱子。在此之前，他却一直自以为是地笃定，自己片刻的消失，并不会引起任何的动荡。真是天真到了极点。
“喂！那边那个！清月上神是吧？叫你呢！”突然，一声从头顶上传来的娇喝声，瞬间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陆远涵和秦炎同时抬头，不过，前者面上的神色是狐疑，后者是警惕。
就见不远处的屋顶，正坐着个妩媚的身影，她挂着颗铃铛的脚踝垂下，在空中一甩一甩的。
——是芙幽。此刻她弯着双狐狸眼，红唇勾起，挑逗道：“清月上神，你恢复了神的身份可真是不一样了。同样一张脸，怎么好像比以前帅了不少。”
说罢，她还不忘煞有其事地舔了舔唇，引得秦炎盯着她的目光沉了沉。
“芙幽。”桀立着芙幽身旁，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他眼神阴蛰，直勾勾地盯着陆远涵时，像是条嘶嘶吐信的毒蛇。
“不用跟他废话。动手。”冷冷的声音吐出来，却是跟芙幽说的。
“哎呀！清月上神变得这么帅了，奴家怎么舍得动手。”芙幽细白的手指将自己的发丝别到了耳后，她对陆远涵妩媚一笑，风情万种。
陆远涵却是倒退几步，眼含警惕地注意着她的动作。果然，下一秒就见芙幽眉眼骤然一厉，身体一个腾跃而起，飞至空中。逼近陆远涵的同时，她手腕一翻，掌心瞬间幻化出一条布满倒勾的红鞭，上面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
“虽然很喜欢清月上神这张俊脸，但很可惜……”芙幽语气充满了遗憾，“大人吩咐了，如果现在不把你解决了，到时等你的神力恢复，你可就不好对付了……”陆远涵瞳孔倒映出的红鞭影像愈来愈小……他却连眼都没有眨一下，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师尊！”秦炎神色微变，语气惊慌，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替师尊接下这一鞭。
“不要过来。”得到的是陆远涵淡淡的吩咐。若是在以往，秦炎定是会什么都听不进去，早在陆远涵没说完这句话前，就直接冲了上去。可是，不知为何，两人好像恢复到了从前在神界时的相处模式。
陆远涵作为清月上神，背影永远是修长的，挡在小团子似的秦炎身前时，永远会令小团子感到安心，仿佛天塌了也不会有一点害怕。
秦炎硬生生地刹住了自己的脚。他定定地望着一脸从容的陆远涵，心底对自己说：师尊不会有事的。
师尊答应过他，这次，他会永远陪着他，他不会再走了。他一定要相信师尊。陆远涵的从容难得激怒了向来漫不经心的芙幽。
无他。在此之前，她手中的那条红鞭沾染了数千条人命，怨气森森，没有一个生物敢小瞧她的手段。
可如今，陆远涵竟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云淡风轻地站在那儿，仿佛冲到他面前的是只小猫、小狗，总之是任何不能入眼的小玩意……
芙幽冷笑一声：“你要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下一秒，“啪”的一声。芙幽一双美目猛地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那双手。
那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不曾沾过阳春水，是双再好看不过的手。
可是，就是这双手，竟然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她这一鞭，没有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陆远涵接住了芙幽的一鞭。他轻轻地将鞭子卷进自己的手心，微微笑了一笑：“我的神力较比千年前来说，的确是大不如前……”
“可是。”那只手突然猛地往里一扯，又狠狠推了出去。“嘭”的一声。一道妩媚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毫不留情地砸在了地上，激起一地的灰尘。
“咳咳。”芙幽死死捂住自己剧痛的胸口，“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只见陆远涵微微侧目，似笑非笑地睨了眼站在屋顶上的桀，继续道：“就算那样，我现在也不是好欺负的，你说是吗？”
一时，桀的脸黑到仿佛能够滴出水来。他跃下屋顶，一把扯住了芙幽后背的衣裳，高大的身影带着她，眨眼间就消失不见。“废物。”耳边，似乎还残余着他最后一声若有似无的低喝。
“师尊，你没事吧！”那两人刚走，秦炎就立马闪到陆远涵身前，一把抱住他，左摸右摸地检查他的身体。
陆远涵无奈地抬起手，任他胡乱地摸：“我没事，他们伤不到我。”“嗯。”嘴上应着，秦炎却还是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个遍，才终于放心地收回了手。
陆远涵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的面色又恢复到了凝重。“芙幽和桀突然来拦我们，想必他们应该是得到了我们要去域雪之境的消息。”
“知道就知道了。”秦炎语气淡漠，漫不经心道，“不过是些小虫子而已。”
“要知道……”说到这儿，秦炎突然抬眼，眼中深处尽是濡慕和爱意，“师尊这么厉害，他们……”
“停！”眼看秦炎要对他吹彩虹屁，陆远涵连忙制止住了他。
陆远涵脸颊泛红，他扶着额，转过身：“别说了，赶路要紧。”明明千年前，没有黑化的秦炎也会这样对他不要命地吹彩虹屁。
可是，清月上神没有七情六欲，自是对那些话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