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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之帝王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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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牛吏之帝王崛起》    作者:天下九九

        军师将军左于领了军令,闷闷不乐地率军出征,押运粮草、保障大军后勤的事儿,凡是有野心的将军都不爱干。辛苦不说,不管前方立了多大功劳,都没有他的份,可若是稍一不慎,就可能犯下大罪。
        虽然好友程虑安慰他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若是前方奏凯,大司徒自会记你一功,万一有个闪失,全军的后路都在你手里,能不能全身而退都要看将军你,可见大司徒多么器重你。”
        左于觉得这简直是胡扯,将军当然要上战场,在最前线拼杀。尤其是现在,全军挟败王匡、定河东之军威,士气正盛,更始军和赤眉贼都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谁强谁弱是明摆着的,这摆明了的军功都是别人的,想起来就让人生气。
        只是军令如山,不得不从,于是他生着闷气上了路。
        这一路车马不绝,都是渡口过来的民夫,河东的钱粮通过汾阴、蒲反渡河西进,源源不断地运到夏阳,供应大军使用。
        大军行至半路,忽然迎面来了一队败兵,见到他的旗帜,赶紧来见礼,说道:“我等是押运粮草的河东郡兵,负责从渡口运粮至夏阳,今天押运了一千五百石粮食,离了渡口半天左右,突然遭遇一队骑卒,也不知从哪来的,足有几千人,个个骑射出众,一通乱箭,射杀了许多士卒,又以火箭射粮车,把军粮烧毁了大半,我等奋力反击,总算杀退了敌军。”
        左于一听,这是粮队被劫了,前面的人数基本不靠谱,几千个骑射出众的骑兵,整个西征军都凑不出这么多,后面什么杀退了敌军,恐怕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看他们的狼狈样子就知道了。
        “一群废物!”他怒气冲冲地道:“敌军向何处去了?”
        那将领不敢抬头,只向南指了指道:“那边!”
        保护粮道是左于的职责,上任第一天就遇到这种糟心事儿,他的心情更差了。左于看了看自己的军队,大部分是步卒,骑兵寥寥无几。
        实际上刘秀军中的骑兵总数不少,天下闻名的幽州突骑掌握在他的手里,但是这些骑兵大都集中在吴汉等河北将领的麾下,而邓禹属于朝中相对弱势的南阳集团,根本摸不到幽州突骑的边儿。
        以步兵追骑兵,想想就不可能,可一千多石军粮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被一把火烧了也不是小事,邓禹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可能拿这个来治他的罪。左于越想越憋闷,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于是把马鞭向南一指,大声道:“追!”
        五千人马向南进发,追出去一个时辰,连个人影也没见着,左于暴跳如雷,却束手无策,只好下令回军,继续向渡口进发。
        第二天,左于率军抵达渡口,扎下大营,刚要好好歇上一歇,又有人来报,说是刚刚又一个粮队被劫,损失了十几个士卒,几百石粮食,劫粮的依旧是一队骑射出众的骑兵。
        左于拔出刀,一下子砍断了眼前的案几,大骂道:“宵小之辈,我必杀之!”
        他口中的宵小之辈,乌氏义从的首领乌米,此时正在回芮乡的路上。
        田况命他屯驻芮乡,与临晋互为犄角,不必在意杀伤多少敌军,只须带领乌氏义从不断骚扰袭击邓禹军粮道,便是大功一件。
        “老田这招法还真是不错,连着烧了两个粮队,也够他们受的,要是小皇帝知道了,肯定会夸我能干!”乌米得意洋洋地想。
        他自从随小皇帝出征打了几场仗之后,下决心要学万人敌,因为田况熟习兵法,便时不时向他讨教,对田况很是佩服,一度想拜入门下,田况没有答应。

89.刮目相看
        在郑县的刘盆子喜见自己队伍又壮大了许多。
        刘茂留守接收各营子弟,整整训练出了六千少年兵,加上原来的军队和一路招收的新兵,羽林军人数轻松突破万人。
        练兵这种事情已经不需要皇帝亲自过问了,他干脆把羽林军全部交给了二兄刘茂和军司马罗由,让他们两个人商量着统一整合。
        皇帝回来后的第二天,丞相徐宣和大司农杨音求见。
        徐宣上一次面圣还是皇帝刚登基后的第二天,当时樊崇还在郑县,几大首领一起拜见,三跪九叩,把只懂放牛的小皇帝吓得手足无措,樊崇等人便不再把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娃娃放在眼里,该干嘛干嘛去了。
        杨音在行宫门口还曾见过皇帝一次,对他的印象早就有了改变,徐宣却是许久不见,虽然每天都能听到皇帝的消息,这时隔多日后的见面还是让他十分震惊。
        小皇帝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在徐宣的印象中,皇帝还是那个头发蓬乱、穿着短褐的邋遢少年,脸上时时带着惶恐,众人向他礼拜便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农家少年模样。
        可眼前的建世皇帝哪还有一分一毫当时的模样,他身着黑衣端坐榻上,显得庄重大方又不失英武之气,面对二人的跪拜没表现出丝毫不适,明显已经适应了皇帝这个角色。
        不得不说,什么样的位置就养出什么样的气质。
        徐宣对小皇帝刮目相看,不得不把从前的轻视之心全都收起,举止越发小心起来,他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起身后在一旁垂首侍立。
        刘盆子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几十万军队的大管家,在历史上留名的风云人物。在前世那个放牛娃的视角里,徐宣是个令人敬畏的人物,年龄和地位让他显得深不可测。可是从现在小皇帝的视角来看,这个人和混迹官场多年的老吏没什么本质区别。
        徐宣身材中等,略有些消瘦,脸上一派恭顺神情。
        “陛下,陛下离京整整三十五日,臣,臣无日不在思念陛下。”徐宣说着抹了抹眼睛。
        皇帝还没想好是说“我想死你了”还是“我想你死了”。徐宣又道:“陛下不在京中,臣等如失父母,惶惶无所归依,臣恳请陛下莫再轻出,在朝主政。”
        刘盆子龙躯一震,卧槽,这么恶心的话你也说得出!
        朕还是个孩子,没有你这么又老又猥琐的儿子!
        古代礼法有时就是这么变态,徐宣说得有毛病吗?没毛病!
        “君父”对应“臣子”,地位就是君臣父子的关系,别以为年轻就不能当爹!
        当年汉昭帝刘弗陵的皇后上官氏六岁便母仪天下,十五岁时昭帝驾崩,她升格为皇太后,算作是昌邑王刘贺的母亲,仅仅一个月后,刘贺被废,汉宣帝刘病已即位,上官皇太后又迅速升格为太皇太后,比她大三岁的宣帝从礼法上来说是她的孙子,见面得叫她一声皇祖母。
        小皇帝开口道,“丞相,朕有一个梦想,你知道是什么吗?”
        “梦想?陛下做梦了?”徐宣听不懂小皇帝那些现代词汇。
        “不是梦,是梦想,就是理想,就是志向。”
        “臣冒昧问一下,陛下有什么志向?”
        “朕想让天下子民皆无冻馁之忧,卿等重臣安享荣华,青史留名,朕垂拱而治,做一个悠闲的皇帝。”
        徐宣很意外,这话根本不像是一个放牛娃说得出来的,看来自己从前绝对是低估了皇帝。
        他起身再拜道:“陛下英明仁慈,实乃社稷之福,臣能为陛下效尺寸之功,是臣的荣幸。”
        刘盆子下了龙榻,亲手扶起徐宣,两只手握住他的,眼中含着热泪,说道:“卿等皆为朕之股肱也,君臣相得至此,何愁国家不兴?”
        徐宣更是涕泪并流,说了许多感激的话,中心思想是感念皇帝的信任,他一定忠心耿耿为皇帝效命,请皇帝看他的表现。
        两个人相对流泪,场面极其感人,旁边的两个太监牛头和马面都感动得不行,跟着暗暗流眼泪,感性的牛头甚至发出呜咽的声音,为了免于御前失礼,只好偷偷地退了出去,前脚他出了帐门,帐外立刻传来号啕大哭之声。
        君臣都很激动,会面在极其感人的气氛中结束,等到出了宫门,徐宣脸色立时平静无波,向杨音道:“大司农,陛下所言屯田之事,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