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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之帝王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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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牛吏之帝王崛起》    作者:天下九九

        公孙述皱着眉头,厌恶地看着自己的胳膊,这是一个不能容忍的失误,为什么事先没有发现?这盔甲从库房里再到他的身上,要经过多少人手,究竟是谁在其中作了手脚,使他在这么重要的一个场合穿着这么一件有缺陷的盔甲?
        公孙述的怒火慢慢地升腾起来,他决定,一待战役结束,立即将这其中涉及的人员全都杀掉,一个不留,让他们知道欺骗至尊的下场。
        他很想回去换一件战袍,可是战争不会因为一片甲片而停止,汉军已开始行动,一个个方阵在调动,有的向前推进,有的向侧翼准备包抄。
        成家军在等待公孙述下令,而他却只能穿着一件有缺陷的战袍指挥这场重要的战役,这是一件多么让人糟心的事情!
        可是糟心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战争还没有开始,已有一队为数五千的人马直接投敌了!
        好了,等他回城后,又有一件事可做了,那就是杀掉投敌者的全家,让他们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价!
        公孙述终于下达了出击的命令,他的军队开始前进,像成群的蚂蚁一样行进在广阔的平原之上。
        公孙述冷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就是他脚下的蝼蚁,他们的命一钱不值,为伟大的成家皇帝牺牲性命便是他们最崇高的归宿。
        他低头看了一下那片刺眼的披膊,心中的不适挥之不去,不过没关系,他安慰自己道,下一次,下一次战役,他便能身着一件最完美的新战袍了。
        公孙述看着自己庞大的军队向前涌动,看到他们在遇到汉军的一霎那向水一样四处崩溅,他看到汉军恶狠狠的浪头倒卷过来,向不可遏制的江潮一般扑天盖地,而他的军队则被迫加入了这股大潮,所有的人都向着一个方向,黑压压的人群蔓延过来,离着他越来越近。
        而他的周围,人们开始四散奔逃,没有人还记得他们的皇帝,天底下最尊贵的人,那身着金光闪闪的盔甲的人塑像一般留在战场上,在汹涌的人潮中他就像是一块岩石,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身边飞速流过。
        公孙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举起披着有缺陷的甲片的胳膊,想将手中的刀挥出去,想大喊着他的士兵前进,可是他久未举过战刀的手是如此无力,竟连刀柄也握不住,那柄刀从他的手中脱落,只余下他的手可笑地举在空中。
        这时他的胸前突然出现了一枝箭杆,长长的箭尾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颤动,而他胸前的黄金甲片上慢慢现出了红色,这是他的血,是最尊贵的帝王之血,他公孙述,将作为一个威武不屈、英勇战死的皇帝出现在史册上,一切都是那么完美,除了那一片缺失的金甲片。
        公孙述栽下了马,随即他的首级被人砍下,他的价值连城的黄金盔甲没有逃过劫难,所有的黄金甲片都被人揭去,露出里面光秃秃的里子,失去了所有的光鲜靓丽,伟大的成家皇帝也不过是一具腐朽的肉体。
        后世的史书上对此次战争的结果描述是:“虏死城下。”

341.如何定蜀
        建世四年秋,汉伏波大将军马援率军攻克成都城,成家政权灭亡。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汉军、蜀军、蜀民,甚至包括成家百官,公孙氏一姓的灭亡换来了所有人的平安。
        汉军秋毫无犯,没有征服者进城时惯常的杀戮和抢劫,百姓惊奇地看到,汉军比蜀军更加军纪严明,欺侮打骂之事不能说没有,但是很少,成都甚至比在成家政权治下更加安全,
        汉军已形成了一套战争的奖惩制度,攻克城池,将领们都会加官进爵,而每个士卒都有丰厚的赏赐,如果谁敢去劫掠,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败坏军纪是有很高的成本的,没有哪个将士敢去以身试法。
        成都府库充盈,天府之国不是浪得虚名,肥沃的土地,发达的工商业,孕育出了一个富饶的益州,而多年的承平日子,使官府粮仓充实,钱帛无缺。
        马援迅速安定益州,任命官吏,周边郡县一个个改旗易帜。
        消息传到江州,任满目瞪口呆,他一直苦苦地等待救援,没想到等来等去竟等到了改朝换代的消息,他没有过多的犹豫,便决定举城投降。
        当他来到张允的大营,看到那些空着的营地,听说张允只有五千羽林军和三万多降兵时,任满羞愧不已,只是抹着额头上的汗,不住声地道:“将军用兵如神,任某败在将军手下,心服口服。”
        公孙述的成家王朝实际控制的地域除了早已收复的武都和汉中两郡之外,尚有蜀郡、巴郡、广汉、犍为、越巂五郡,巴蜀以西的邛人、笮人从前依附公孙述,马援便派使者去要他们归附,而原本属于益州的益州、牂柯两郡,公孙述一直没有实际控制。
        如今巴郡、蜀郡和广汉三郡基本平定,其余的地方还处于混乱无主状态,马援坐镇成都,一边派使者去四方招降,一边派孙易、诸葛稚、张允等人四处略地,看样子,蜀地要完全平定还需要时间。
        马援集军政大权于一身,威行益州,许多人背地里叫他“蜀王”。
        这一天,马援刚从军营回到成都的府第,便听下人禀报,说是有一个名叫杨吉人的来拜访。
        “杨吉是谁?”马援奇怪地问道。
        有原本成家宫中的旧人说道:“杨吉是公孙述身边的方士,卜课极准。公孙述凡事必卜,占卜必用杨吉,后来杨吉在汉军围城前偷偷逃走,公孙述便再也卜不准课了。”
        马援道:“他一个方士,不过是装神弄鬼之徒,到处骗些钱财,要见我做什么?不见!”
        下人犹豫了一下,劝道:“杨吉这个人是不是装神弄鬼,小人也不清楚,小人只知此人见识很广。他当年是公孙述身边的红人,与朝中大臣、地方豪强都有往来,他又常行走蜀地,对于蜀地的风土人情都是极了解的。大将军若想知道蜀地的事,问他便知。”
        马援道:“既然如此,让他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下人引了杨吉进来,杨吉向马援做揖,态度十分从容。
        马援道:“我早闻先生大名,知汝向来为公孙述之腹心,奈何对旧主弃之不顾,自去避难?”
        杨吉淡淡一笑,说道:“我乃世外之人,只顺天命,不顺人君,公孙述非我之主,何来弃主自去之说?”
        “先生既是出世之人,当远离人烟,在深山密林之中修行,为何来成都繁华之地,找我这入世之人?”
        马援的话带着讽刺的意思,完全不顾忌杨吉的面子,杨吉却丝毫也不慌乱,说道:“大将军此言差矣,修行之事,在内不在外,在心不在身,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只要吾心在世外,这副皮囊在何处又有什么关系呢?”
        马援道:“马某不会绕弯子,先生今日来此,有何事教我?”
        马援只是一句表面上的客气说法,其实语气中一点请教的意思都没有,然而杨吉却大言不惭地说道:“特以定蜀之事来教大将军。”
        “蜀地已定,何需先生再教?”
        “蜀地定之容易,安之则难,大将军若不虑此,蜀地依然会乱。”
        马援有点认真了,问道:“这话怎么说?”
        “大将军,公孙述虽是成家皇帝,这成家的天下,却非是他一人的。”杨吉娓娓道来:“比如这巴郡,原来太守是任满,以全郡奉公孙氏,公孙述便以重兵予之,命其守江州安定巴郡;再比如说越巂郡,原是邛人长贵杀郡守自立,公孙述以其为邛谷王,才收了越巂郡,而巴蜀多蛮夷,邛人笮人,各有其俗,公孙述用其酋长,因其旧俗,方能抚定蛮夷。益州诸郡皆是如此,各地都有豪门望族,蛮夷诸人,他们不只是成家的臣子,甚至也是成家的主人,公孙述大力封王,多用蜀人治蜀,才能将诸郡稳定在自己的治下。”
        “你的意思是要用本地豪门大户、部族酋长,以蜀人治蜀,方能安定蜀地?”马援突然冷笑一声,“听闻先生与诸郡豪强酋首关系甚密,如今看来,此言非虚。”
        杨吉道:“大将军所言虽是实话,然我此来非是为益州豪强酋首,而是为了大将军,大将军身处险境而不自知,杨某深为大将军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