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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之帝王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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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牛吏之帝王崛起》    作者:天下九九

        这首诗大气磅礴,满是帝王气象,韩歆暗暗惊叹:这个年轻人,他怎么会有如此气魄?
        “真雄主也。”他的心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桓谭不可避免地喝多了,等到他酒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韩歆一迭声地喊着要走,桓谭只好忍着头痛随他出发。
        两个人再次路过河内的时候,冯异已从邯郸回来,正式就任河内太守。他初上任,事情千头万绪,十分繁忙,根本没时间陪桓谭下棋。
        桓谭见河内到处在调动兵马,全都向南向西进发,看样子是要准备一场大战。这时他心里才明白,或许建武皇帝刘秀也从未想过要与长安方面讲和,派他们出使不过是走形式罢了。
        等到回到邯郸,过了好几天,两人才得皇帝召见。桓谭见到刘秀,又有了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心里不禁想道:“还是放牛皇帝亲切随意,在他面前自在多了。”
        这个念头一起,连桓谭自己都吓了一跳,要是以“腹谤”论罪,只这个念头就够他灭族的了。
        皇帝问了些洛阳情景,韩歆一一作答,不过也说不出来更多的东西,因为他全程都闷在传舍中,与小班登也基本没什么交流。
        皇帝便问桓谭,桓谭能说什么呢?他与班登每天都在唱放牛小调,在洛阳半个多月,他做了好几首曲子,回到邯郸之后,桓谭如愿将自己闷在家里好几天,又以七音创作了几首曲子。
        “卿在洛阳作乐,何其乐也?”
        刘秀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桓谭却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立即伏地请罪,说自己耽于乐事,每天只知道弹琴作曲,有负陛下的重托。
        刘秀挥手让他起来,说道:“朕知卿在驿中无聊,消遣而已,等到闲时,卿当为朕奏上几支新曲,以解朕之烦忧。”
        桓谭想起那些老儒,顿时没了兴致,说道:“臣不敢无礼,当为陛下奏雅正之乐。”
        刘秀道:“在放牛皇帝面前,你就敢无礼了么?”
        桓谭不知如何作答,他不知道皇帝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宴席上的事情,或者是他的随从中有人告密,若者是洛阳方面有人与邯郸暗中勾结。
        不管如何,桓谭不自在的感觉更加深了,此时他巴不得皇帝只将他当成一个弄臣看待,每日只是留他在身边待诏奏乐。
        皇帝已转向了韩歆,手中无意识地翻着面前的奏书,他问道:“以韩卿看来,放牛皇帝其人如何?”
        韩歆道:“其人不拘小节,不守俗礼,然有气魄,有大略,志向宏伟,胸有天下,以臣观之,类高皇帝。”
        刘秀正在翻奏书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抬起头,压低的声音好像有点粗哑,“依你的意思,高皇帝再世,朕当北面而事之?”
        韩歆是个梗直的人,刘秀已表现出不高兴了,他还在说着:“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说放牛皇帝的作派像高皇帝,又不是说他是高皇帝再世。”
        刘秀将奏书向案头一摔,把桓谭吓得一哆嗦,垂着头不敢说话;韩歆却面色不变,拱手而立。
        刘秀说道:“那你说说,朕又像谁?”
        韩歆道:“陛下类武王,率诸侯伐无道,肇始周朝八百年基业。”
        刘秀面色有所缓和,说道:“朕继先祖之业,奉宗庙之祭,继承汉统,复兴汉室,焉能与武王开创之功相比?”
        韩歆道:“陛下名为中兴,实为开创,功莫大焉!”
        刘秀的脸色终于阴转晴了。
        桓谭大大地松了口气,暗中庆幸韩歆今天总算是转了性,没有一味地惹怒皇帝,而是把话成功地拉了回来。
        韩歆根本没听到桓谭的心声,刚刚不知不觉地躲过了自己挖的一个巨坑,又向着另一个巨坑走去。
        “陛下,放牛皇帝以诗言志,句子虽简单,但其志向远大,气魄非凡,臣从未见过如此七言诗句。”韩歆说道。
        刘秀来了兴致,“早听说他会做诗,朕以为不过是近臣代笔,没想到又有新作,说来让朕听听。”
        “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山如火发。一轮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
        刘秀拍案而起,厉声道:“朕倒想看看,到底谁是太阳?谁是月亮?”

384.太行八陉
        谁是太阳?谁是月亮?
        天上只有一轮太阳,天上也只有一轮月亮。
        要是真能像太阳和月亮一样,轮流照耀人间,那便好了。
        可惜不能。
        韩歆遗憾地摇了摇头。
        他向来是个直臣,因为说话耿直吃了许多亏。当年他以南阳名士被更始帝刘玄任命为河内郡太守,刘秀进兵河内之时,韩歆不听属下岑彭的劝说,准备据城顽抗。
        在见到刘秀大军的那一刻,韩歆立即认识到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他知道大势已去,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的,除了开城投降,韩歆别无选择。
        当刘秀得知韩歆曾经想带兵顽抗时,突然勃然大怒,令人将韩歆捆绑起来,摁在门外的鼓下,准备斩首。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善待降将的刘秀会对韩歆如此苛责,也许是因为听到他还念着更始帝刘玄的好,以及没有替他守住河内的愧疚。
        多亏岑彭求情,韩歆才得到赦免,作为军师跟着邓禹争战了几年,没有什么功劳,反倒是得了罪过。
        邓禹是刘秀的心腹,即便战败也圣眷不衰,但韩歆不行,他虽然也是南阳人,可他是刘玄一系,天生就受到刘秀的猜忌。这大概也是刘秀不能容忍他的直言,屡屡申斥他的一个重要原因。
        “放牛皇帝就不会这样。”韩歆忽然想到,并未觉得有丝毫不妥。虽然他对于刘钰不太讲究礼制不太赞同,但却认定他是个恢廓大度的人。
        不过刘秀虽然受不了韩歆的直来直去,对他的能力却是认可的。韩歆出使回来之后,便被任命为沛郡太守。放外任对于他或许更好些,不仅能治一大郡,发挥才干,还免得总在皇帝身侧,不知哪一句没说好便会因言获罪。
        桓谭则被任命为太乐令,这是个彻底的闲职。自从上抑谶重赏疏惹怒皇帝之后,桓谭想做事的心凉了大半,如今能做个闲差,专心玩他的民间小调,不用担心遭到皇帝训斥,桓谭已经很知足了。
        两个使者应该感到庆幸,庆幸回来得及时,因为他们回来后不久,两汉之间的大战便爆发了。战火首先在太行山一线点燃。
        太行山是如今两汉的边界,分隔了河北与建世汉的太原、上党、河东等地。山的西面是遍地黄土的高原,东面则是一马平川的繁华之地。太行山纵贯南北,百岭互连,千峰耸立,万壑沟深,其中羊肠坂道摧车之险,被古人谓之太行路行艰难。
        要想东西向横穿太行山,要经过八陉,也就是切山而过的八道山间狭谷,全是深沟险壑,是通过太行山的咽喉要道,也是群山之间的军事关隘所在。
        太行八陉从北向南依次为军都陉、飞狐陉、蒲阴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和轵关陉。其中有几处著名关隘,如居庸关、井陉关、天井关,轵关等等。
        “这TMD真不是人走的路啊!”建武汉亢父侯、诛虏将军刘隆边走边骂。
        他正行进在太行陉中,这是其中最险要的一段路,名叫羊肠坂。听这个名字就很难走,果然道路弯曲盘绕,形似羊肠。
        刘隆抬头望了望上面,见两侧山峰壁立,中间一线青天,心里暗叹一声,怪不得五年前刘延在这里败北。
        刘延也是南阳刘氏宗亲,刘秀派他进攻天井关,被当时更始政权上党太守田邑击退。之后田邑归附了长安朝廷,因田邑在上党很有威望,又通军事,刘钰便令他留任上党太守,以辅助夺取河东之功封侯。
        刘隆出征之前,曾去刘延家里向他讨教,多少知道一些此处的地理,这一段最险的羊肠坂长约十里,全是这种仅容一人过的山路。在羊肠坂的尽头,是太行陉的第一座关城碗子城。
        碗子城后面,还有星星般密布的诸多关隘,然后众星拱月般地,天井关耸然而立,俯视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