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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之帝王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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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牛吏之帝王崛起》    作者:天下九九

        这种战术刘钰舍不得早早祭出,一定要等到合适的地点,在合适的时机,遇到合适的对手,才能出手,而且一定要一次性重创敌军,最好让敌人从此一撅不振。
        咱玩就玩大的。
        一听说刘秀亲征洛阳,刘钰立刻就决定回援。在别人看来这是极其莽撞的少年意气,在刘钰看来却是十分难得的直接挫败刘秀的机会。这是他等了几年的时刻,绝对不容错过。
        他在后面观看的时候,手心里也捏着一把汗,这种战法虽然在他这个现代人看来不稀奇,但在汉朝人眼里却是绝对新鲜,前所未有的。
        在训练中练得纯熟的东西,到了战场上真的能百分之百的贯彻执行吗?
        从目前看来,情形还不错,一切都在按照预想发展。
        重骑兵突进到距离敌军四五十步的时候,速度已几乎提升到极致,即便如此,整个阵容依旧紧密,整个队伍基本处于同一个平面,好像是此起彼落、上下俯仰的水面,涌动着想要席卷面前的一切。
        巨大的马蹄声震得人脑袋嗡嗡作响,让人忍不住想要扔掉兵器,捂住耳朵,像沙漠中的驼鸟似的,将脑袋拱在面前的沙土里,将一切都交托给命运。
        但冀州强弩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弓弩的攻击愈发狂暴,在铁骑冲过来的几十步,他们发射出的弩箭超过任何一次弩箭阻击。弓箭手一次又一次地将弓拉满,抛射向敌军之间。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弓弩对重骑兵的伤害微乎其微。
        在这面无坚不摧的铁墙愈来愈近、愈来愈强的压迫之下,还未等接触,已有些士兵坚持不住,丢掉兵器狼狈逃走。
        这在刘秀领军出征的战役中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皇帝亲征,所带者当然是精锐,将领们也急于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的勇敢和善战,平时打仗出七分力,到这时便得出十二分的力,因此自然所向披靡,无往而不胜。
        可是此时,竟然有人当着皇帝的面逃跑,而且随着铁墙的逼近,逃跑之人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以致于将领们已经禁管不住,军法官也已经杀不过来了。
        可是刘秀连看都没看他的步兵们一眼,他的眼睛直直地望向更远方,望向他最后的指望,幽州突骑。
        幽州突骑和凉州大马都是为大汉镇守边疆的中坚力量,他们在与胡人的战斗磨炼中成长起来,成为天下精兵。关于两者的比较向来有之,有人说凉州大马冠绝天下,有人说幽州突骑天下无敌。
        这种问题只存在于口舌之中,从来没有答案,同是大汉精兵,哪里会有对垒的机会呢?
        可是今天,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时候,这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在大汉内战的决定性时刻,在两位英雄战场争雄的时刻,凉州大马和幽州突骑终于冲撞到了一处。
        驸马都尉耿国冲在突骑队伍的最前面,他轻轻地一带缰绳,错开迎面一匹战马的马头,用手中的长矛狠狠地向着对面的骑士戳去。
        这一矛迅疾无比,力道十足。这是他已经千锤百炼过的动作,用起来十分流畅自然,这动作虽然简单,但是极为实用,就这一招,死在他矛下的敌人不计其数。
        耿国和他的兄长耿弇一样,从小便习弓马,少年时便随着上谷突骑争战,马上功夫十分了得。兄弟俩各有特点。耿弇熟习兵法,精于战阵,耿国勇悍无双,战场无敌,在平时一对一单挑的训练中,他凭借身高体大、气力超群,几乎遇不到对手。
        但是在这一次的战场单挑中,耿国的长矛却落空了,并不是他没有刺准,也不是对手闪开,而是没等他的矛刃刺到对手,对手的矛尖便到了眼前。
        这种情况说明对手的矛比他的更长,所以才能先于他触及目标。
        千钧一发之际,耿国猛一扭头,躲过闪亮的矛尖,长长的刃顺着他的脸边冲了过去,在他的耳廓上划出一道血槽。
        耿国只觉得耳朵一阵锐痛,大怒之下一伸手,在两匹马交错之时一手抓住对方的肩膀,借着马匹冲势用力向前一扯,而对方反应也极快,也抬手捉住他的胳膊,两个人都想将对方扯下马去。
        耿国的力气极大,他坚信这一下拉扯必然让对方在马上坐不住。
        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对方好似坚如磐石,而他自己却忽然整个人向后仰去,两只悬在马腹旁的脚高高翘起。
        幽州突骑著名勇士,驸马都尉耿国头下脚上地从马上掉了下来。
        在落地的一霎那,他目光所及是对方骑士的一条腿,那条腿稳稳地垂在马腹旁边,穿着靴子的脚正用力地蹬在一个环形的小小铁架子中间。
        那是什么?上马的踏脚吗?

407.铁的战争
        数十突骑不要命地猛冲上来,将驸马都尉耿国围在当中,护着他重新上马,耿国抄起一根长矛,又向前冲了出去。
        但是他好像在这一次落马中摔掉了勇气,曾经的猛士在面对凉州大马时勇猛全无,他的矛比对方的短,在马上坐得不如对方稳,气力没有对方的足,在争战中完全落于下风,几次面临险境,亏了周围士兵拼死保护,才让他不至于过于狼狈。
        不只是耿国在与敌军轻骑的对抗中处于下风,事实是所有的士兵都感觉无法与对手相匹敌,在对战中的劣势不是一点半点,而是简直无法与之抗衡。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敌军可以游刃有余地操控更长的矛,为什么他们在马上可以坐得更稳,为什么他们的气力更足,为什么他们可以做出更大的动作而不用担心从马上掉下来。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幽州突骑曾经引以为傲的看家本领。他们或是边境的良家子,或是归化的胡人,骑术精湛,弓马娴熟,他们个个是壮汉,都有一把子力气,在以往的战斗中,他们无往而不利。
        但是今天,幽州突骑遭遇了从未有过的挫败,面对数量少于他们的凉州大马和羽林骑兵,他们完全不是对手,几乎是一交手便败下阵来,他们费尽力气,试图挽回局势,但是面对强悍的敌骑却全无还手之力。
        号称天下无敌的幽州突骑陷于绝望,只是为了他们曾经的骄傲,还坚守着不退。但是前进却越发困难,每前进一步都面临着强大的敌人。于是他们便在混战中坚持,直到一个个跌落马下。
        在轻骑混战的时刻,重骑兵以奔雷之势辗压过敌军阵地。
        在双方接触的一霎那,天空中仿佛充斥着破碎的声响。
        什么冀州强弩,精锐步兵,此时全变成铁蹄之下的蝼蚁,无法挣扎,无从逃避。
        他们的兵器刺在骑士的身上,有的直接被弧形的甲片滑开了去,有的在对方一人一马巨大的冲力前弯成了弓形。
        重骑兵以最高速度撞阵,挟着巨大力量的长矛所到之处,步兵的身体被挑起在半空,后背露出直接洞穿过去的长长的矛刃。
        铁人铁马所到之处,就像是铁犁在犁地,遇到的一切物体或飞起,或倒向一旁,步兵变成了铁犁下的泥土,随便别人冲撞、切割、刺穿、践踏,原来整齐的步兵阵列随着铁骑的突进现出一道道沟槽。
        不需要战斗,甚至不需要刀枪,只要他们冲过去就行了,只要全身是铁的重骑兵从头冲到尾,便是一场毁灭式的打击。
        他们无懈可击,无坚不摧。
        这不是人与人之间的战斗,而是铁对人的屠杀。人和马不过是铁的载体,决定胜负的不是人,而是铁。
        这是铁的战争。
        铁墙推倒了一切,毁灭了所有,洛阳城外已血流成河,伏尸遍地。
        这不是人间,而是地狱。
        观战的刘钰松了一口气,重骑踏阵,轻骑完胜,大局已定。
        这是一个预料之中的结果。这战场上只有他最清楚,幽州突骑和凉州大马、羽林骑兵虽然同样是轻骑兵,但是在装备上却存在着绝对的代差,凉州大马和羽林骑兵装备了更稳定的高鞍,使他们可以更稳地坐在马上。
        更重要的是他们装备了马镫。
        刘钰穿越过来才知道,当时已有了马镫的雏形。马匹的一侧经常挂着一个木制的踏脚,起到辅助上马的作用。也有些简易的马镫,在人骑行时可以搁脚,避免悬空过于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