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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商(全六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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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害的情绪:临床数据

书籍名:《情商(全六册)》    作者:丹尼尔.戈尔曼



尽管存在科学的证据,但是大多数医生仍然对情绪影响病人的临床表现感到怀疑。其中一个原因在于,尽管很多研究发现应激和负面情绪会降低各种免疫细胞的有效性,但这种变化是否足以影响医疗效果还没有完全搞清楚。

尽管如此,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医生开始认识到情绪对医疗的作用。比如,斯坦福大学著名的妇科腹腔镜外科医生卡姆伦·尼扎特(Camran  Nezhat)博士说:“如果预约做手术的病人当天告诉我她非常害怕,不想做手术了,我就会取消手术。”尼扎特这样解释:“每一位外科医生都知道,极度恐慌的病人手术结果通常很糟糕,这些病人会流血过多,更容易发生感染和并发症。他们的康复也会比较困难。如果他们的情绪能保持平静,治疗效果就会好得多。”

专家导读

应激和负面情绪会降低各种免疫细胞的有效性。困扰情绪是疾病的风险因素,人有三大负面情绪:愤怒、焦虑、抑郁。

原因很简单,恐慌和焦虑会导致人体血压升高,外科医生动刀的时候,血压扩张的静脉就会流血更多。失血过多是最可怕的外科手术并发症之一,有时还会致命。

除了这种病例,关于情绪对临床重要性的证据越来越多,其中最有力的数据来自一项综合分析研究,这项研究综合了101项小型研究以及一项涉及几千人的大型单项研究的成果。研究证实,在一定程度上,情绪不稳定会危害健康。慢性焦虑、长期抑郁和悲观、持续紧张或不满、愤世嫉俗或多疑的人,经研究患病风险是常人的两倍,包括哮喘、关节炎、头痛、胃溃疡以及心脏病(每种疾病代表主要、广泛的疾病分类)。因此,困扰情绪是疾病的风险因素,其有害性相当于吸烟、高胆固醇对心脏病的危害,也就是说,成为健康主要的威胁。

当然,这是一种广泛的统计学意义上的联系,并不是说有慢性负面情绪的人就一定更容易患病。不过,情绪对疾病潜在影响的证据比这项综合分析研究的结果要广泛得多。对特定情绪——尤其是三大负面情绪:愤怒、焦虑和抑郁——进行更加细致的研究,可以探明情绪医疗意义的特殊途径,尽管我们尚未完全了解这些情绪发挥作用的生物学机制。



自毁性愤怒


一名男子说,前不久他的汽车被撞,整个旅程泡了汤。保险公司给汽车贴上数不清的红色胶带,汽车维修厂对汽车的破坏则更加严重,而他还要为此支付800美元。这甚至不是他的错。他受够了,每当坐上这辆车,他就感到无尽的厌恶。最后他无可奈何地把车卖掉了。几年过去了,这段回忆仍然让他感到愤怒,就像刚刚发生一样历历在目。


这是斯坦福大学医学院对心脏病病人愤怒情绪研究的一部分,研究者有意激起病人的痛苦回忆。和上面这位痛苦的男子一样,所有受测病人均发作过一次心脏病。研究的目的是考察愤怒对病人心脏某些功能的显著影响。结果非常惊人,当病人叙述让他们发怒的事情时,他们心脏的泵效下降了5%,有些病人的心脏泵效下降了7%甚至更多——达到了心脏病学家认为是出现心肌缺血迹象的范围,心肌缺血是指流向心脏的血液减少,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诸如焦虑等其他困扰情绪不会导致泵效下降,身体用力的时候也不会。愤怒似乎是对心脏危害最大的一种情绪。病人在回忆不愉快的往事时表示当前愤怒的程度只有事情发生时的一半,这说明如果真正遇到非常气愤的事情,他们心脏受损的程度会更严重。

专家导读

愤怒情绪是对心脏危害最大的一种情绪。敌对情绪强的人过早死亡的概率是敌对情绪弱的人的7倍。愤怒在所有情绪当中与心脏病的关联最大。在非常生气的时候试图完全压制愤怒会使血压升高。解决的方法是:培养对愤怒的警觉性,以及愤怒出现后的调节能力和同理心。

这一发现和其他相关研究一起揭示了愤怒情绪对心脏的重大危害。传统观点认为冲动、高压的A型人格具有患心脏病的高风险,但这个观点现在已经站不住脚,最近科学界又有新的发现,敌意才是最重要的心脏病风险因素。

杜克大学雷德福·威廉姆斯博士对敌意进行了大量研究。威廉姆斯发现,在医学院读书时敌意测试分数最高的医生,相对于敌意测试得分低的医生,他们在50岁左右死亡的概率是后者的7倍。也就是说,易怒较之吸烟、高血压、高胆固醇等其他风险因素,对过早死亡的预测作用更强。威廉姆斯的同事、北卡罗来纳大学的约翰·巴富特博士研究发现,接受血管造影检查(即用试管插入其冠状动脉以检测病变程度)的心脏病病人,其敌意测试的分数与其冠状动脉疾病的影响范围和严重程度存在关联。

当然,并不是说愤怒本身就会引起冠状动脉疾病,愤怒只是众多的影响因素之一。美国国家心肺血液研究所行为医学分所的代理所长彼得·考夫曼解释:“我们尚未完全弄清楚,愤怒和敌意仅仅在冠状动脉疾病的早期发展中起到随机的作用,还是在心脏病出现后加剧问题的严重性,还是以上两种情况都存在。我们以一位经常生气的20岁年轻人为例。每次生气,他就会心跳加速、血压升高,给心脏增加额外的压力。如果这种情况反复出现,就会产生危害,”特别是由于每次心跳时流经冠状动脉的血液会出现不稳定的湍流,“这会导致血管出现微小损伤,形成斑块。如果习惯性生气导致心跳加速和血压升高,那么30年之后也许会加快斑块的形成,最终引发冠状动脉疾病。”

心脏病一旦出现,愤怒激发的生理机制就会影响心脏的泵血功能,这一点在关于心脏病病人愤怒回忆的研究当中得到证实。已经患有心脏病的人发怒尤其危险。比如,斯坦福大学医学院对1  012名心脏病首次发作的病人进行了长达8年的追踪研究,发现当初最好斗和最有敌意的男性患者心脏病第二次发作的概率最高。耶鲁大学医学院对929名心脏病发后的病人进行了10年的追踪研究,也得出了相似的结论。容易被激怒的人较之脾气平和的人,前者心搏停止的概率是后者的三倍。如果他们还有高胆固醇的问题,愤怒引发的额外风险将是常人的5倍。

耶鲁大学研究人员指出,除了愤怒之外,其他任何频繁引发全身应激荷尔蒙升高的强烈负面情绪也会增加心脏病发死亡的风险。不过总的来说,愤怒在所有情绪当中与心脏病的关联最密切,哈佛大学医学院进行的一项研究调查了超过1  500名发作过心脏病的病人,请患者描述心脏病发之前一个小时的情绪状态。对于患有心脏病的人,愤怒引发心搏停止的风险将增加一倍;愤怒激发后,心搏停止的风险将会持续大约两个小时。

这些发现并不意味着在该生气的时候要压抑愤怒。有证据表明,在非常生气的时候试图完全压制愤怒会使身体更加激动不安,血压升高。另一方面,我们从第五章了解到,一生气就发泄出来只会火上浇油,使个体对不安的处境反应更加强烈。为了解决这个矛盾,威廉姆斯指出,是否发泄愤怒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愤怒是否是慢性的。敌对情绪的偶然释放对健康没有危害,但如果敌对情绪持续下去,乃至演变成对立人格模式,问题就产生了。对立人格的特征是持续感到不信任和恶意,以及口头或行动上奚落贬低对方的倾向,同时还表现为脾气反复无常,说翻脸就翻脸。

值得庆幸的是,慢性愤怒并不意味着死亡宣判。敌对是一种可以改变的习惯。斯坦福大学医学院招募了一批心脏病病人,参与一个缓和暴躁脾气的项目。在接受控制愤怒的培训后,他们心脏病第二次发作的概率比其他没有尝试改变敌对情绪的病人降低了44%。威廉姆斯设计的另一个项目也有着类似的良好效果。和斯坦福大学的项目一样,威廉姆斯的项目向参与者传授情绪智力的基本要素,尤其是培养对愤怒的警觉性,以及愤怒出现后的调节能力和同理心。研究人员要求病人一觉察到自身有恶意或敌对的想法,就把它们写下来。如果持续有这些想法,就要对自己说(或者心里想)“停止”,打消这些想法。研究人员还鼓励他们有意识地尝试用理性想法代替恶意、怀疑的想法。比如电梯迟迟不来,尽量往善意的方面想,而不要想象这是某个自私的家伙在捣乱,从而生出怨气。碰到不愉快的事情,学会从他人角度看待问题的能力——同理心是治愈愤怒的良药。

用威廉姆斯的话来说,“化解敌意的方法是培养信任感,所需要的只是正确的动机。如果人们认识到敌意会导致早死,他们就会愿意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