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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商(全六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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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社交恐惧症”

书籍名:《情商(全六册)》    作者:丹尼尔.戈尔曼



戴维·盖伊第一次怯场是在16岁的时候。那是在一堂英语课上,戴维的老师要他在课堂上朗读他的周记,而他头脑中浮现的都是同学们的影子。尽管戴维立志做一名作家,而且也在不断尝试新的写作技巧,但是他的同学们都对写作不屑一顾。和其他处于青春期的孩子一样,他们讨厌装腔作势,而且一个个尖酸刻薄。

戴维极力避免他们的讽刺与嘲笑。这时他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他的怯场表现还不仅如此:他的脸变得通红,手心在出汗,而且心跳快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他越是想努力摆脱这种状态,怯场的症状就越严重。

从此戴维就落下了怯场的毛病。尽管他在第二年被提名为班长,但是一想到做班长要演讲他就放弃了。即使在他到了30多岁,发表了第一部小说之后,他仍然避免公开演讲,也拒绝朗诵自己的小说。


戴维·盖伊这种害怕公开演讲的症状十分普遍。调查显示,这是最常见的一种恐惧症,每5个美国人中就有一个有此症状。但是在观众面前怯场只是“社交恐惧症”的众多症状之一,精神病诊断手册把这些焦虑统称为“社交恐惧”。其他的形式还包括从结交新朋友或与陌生人交谈,到在公共场所进餐或者共同使用洗手间等场合下的不安表现。

就像戴维的情况一样,社交恐惧症通常出现在青春期,但是这种恐惧可能会持续一生。患有此症的人会尽量避免可能引发自己恐惧的场合,而且一想到这些场合就会引发他们的焦虑。

戴维这样的人的怯场还会对他们的生理系统产生深远的影响。只要他们想到任何一个观众的嘲弄,他们的杏仁核就会被激活,使身体产生大量压力荷尔蒙。因此戴维仅仅想象同学们的嘲笑就会引发生理系统的强烈反应。

这种习得性恐惧部分是由杏仁核回路中心的一类神经系统导致的,约瑟夫·勒杜克斯把它称为“恐惧中心”。勒杜克斯几十年来一直在纽约大学神经科学中心从事神经细胞的研究,因此非常熟悉杏仁核中的神经分布情况。勒杜克斯发现,接受感官信息的杏仁核中的神经细胞,以及接受恐惧信息的相邻区域,在感知到恐惧时的活动会与平时不同。

我们的记忆总是处于不断重构的过程中。只要我们回忆某次经历,大脑就会根据我们现在的兴趣和理解来更新它。勒杜克斯解释说,回忆某次经历在细胞层面上意味着它会被重新巩固,随后新合成的蛋白质会稍微改变它的化学构成。

每当我们进行回忆的时候,我们都会调整它的化学构成,调整的具体情况取决于我们回忆时出现的新信息。如果我们只是重新经历同样的恐惧,那么这种恐惧就会进一步加深。

但是大路神经系统是可以对小路神经系统进行调节的。如果我们在恐惧的时候找到减轻恐惧的方式,那么在大脑对同样的经历进行再次编码时就会减弱它对我们的影响力。这样,曾经使我们感到恐惧的经历对我们的影响就会逐渐减小。勒杜克斯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杏仁核内的细胞会发生改变,使我们对以前的恐惧经历产生免疫力。因此,治疗恐惧的目标之一就是改变恐惧的神经细胞。

事实上,有些治疗有时会刻意使人们重新体验引发他们恐惧的经历,这样他们可以在经历恐惧的时候练习克服恐惧的方法。这种治疗首先通过缓慢的腹部呼吸使人们平静下来,然后使他们体验威胁性情景,而且通常威胁的程度会不断上升。

通过这种方式控制愤怒情绪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纽约市的一位交警因为被一个骑摩托车的人骂做“下流母狗”而怒火中烧,因此她在接受这种治疗时,这个词语被反复提到了多次,首先是用平静的语调,然后用比较恶劣的语气,最后还加上了下流手势。而这位交警在治疗中的任务就是坐在那里,尽可能地使自己平静。最后治疗取得了疗效:不管这个词语的表达方式多么令人厌恶,她都能够平静对待了。这样她重新投入工作之后即使再次碰到辱骂,大概也能心平气和地开罚单了。

有时治疗师们会在安全范围之内尽可能地为病人重现引发他们社交焦虑的场景。一位认知治疗师的方法远近闻名,他让治疗小组作为临时观众来帮助病人克服自己对于公开演讲的恐惧。在治疗过程中,病人不仅练习放松的方式,还会锻炼抵抗焦虑的能力。同时,治疗师还要求临时观众为病人增加困难,比如讥笑他们,或者做出百无聊赖或毫无兴趣的表情等。

当然这种对于恐慌或者愤怒的体验必须在病人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曾经有一位即将接受这种治疗的女士找了个借口跑进卫生间把自己反锁了起来,拒绝出来面对挑战。最后在医生的耐心劝说之下她才出来继续接受治疗。

勒杜克斯认为,只要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帮助你从不同视角看待自己痛苦经历的人一起重新体验过去的痛苦经历,就可以重新对这种经历进行编码,从而减轻你的痛苦。这可能就是病人和治疗师在遇到困难时安慰自己的良方之一:接受治疗的过程本身就有可能改变大脑对不良信息的储存。

勒杜克斯说:“这就像是内心产生忧虑之后我们又从新的视角来看待它。我们是在利用大路神经系统来重新塑造小路神经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