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尽力了
可是上天从来不听人类的祷告。
又过了半天，手术室的门还是没有打开。
时间过得越久，每个人的心头越沉重。
沈霄见傅匀霆满眼血丝，心里也特别难受。
他拍拍匀霆的肩膀，轻声道：“别太担心，知意是个坚强的女孩。她会没事的。”
傅匀霆嘴角艰难地朝上扯了一下。
现在谁的保证，他都不信。
只有知意平安出来，他才信。
傅凌儿跪到膝盖发疼，身体有点吃不消了，嘴唇发白。
但她眼底却溢满兴奋。
太好了，都快一天一夜了，沈知意还没有出来。
恐怕，谁都救不活她。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有个护士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紧张地围上去。
傅匀霆的指头都在悄悄发抖，尽量保持着语调平静：“怎么样？她没事吧？”
护士被京海市的几个大佬围住，有点紧张。
“你们都不要太紧张，伤员还有抢救。”护士摘下口罩看向许穆天，“许医生，楼教授让你进来。”
楼教授就许穆天的老师。
许穆天心里微微一颤，总觉得老师叫他进来，绝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但他还是说：“好，我马上就来。”
他正准备去防菌服，傅匀霆突然死死抓住他手腕。
许穆天回头看他。
傅匀霆哑着声音说：“拜托你，一定要救活她。拜托。”
这个高雅又睿智的男人，连说两声拜托，眼底布满惊惶。
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确实爱惨了沈知意。
如果沈知意出事，他这个人也会彻底毁掉。
许穆天心里无端觉得烦躁，但还是点头：“你放心。”
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他更盼望沈知意活着。
他会拼尽全力，把沈知意救回来。
许穆天推开门进去了。
一进去，就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
他心里也跟着有些发冷。
“老师，怎么样？”
楼教授叹口气：“只剩最后一口气。”
许穆天的心脏仿佛被重重一击，冲口问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如果连老师都救不回沈知意，只怕别人也没有能力，可以把沈知意从死神那里抢回来。
“其实按道理来说，她已经死了。”
正好这时，心跳仪走成了一条平线，发出异常刺耳的声音。
许穆天觉得自己有些站立不稳，连声道：“不会的！知意意志力坚强，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生命。”
“对，这个伤员的求生意识非常强。”楼教授说：“所以，我也在尽最大的努力，我也希望能救活她。”
但是，肋骨穿透心脏，这种伤太严重。如果不是沈知意身体素质好，只怕在送来医院的途中，就已经当场死亡。
许穆天其实也明白现在状况有多糟糕，他只是不肯接受而已。
为了沈知意，他放弃最尊贵的身份，潜伏在傅凌儿那种女人身边做家庭医生。
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只想让傅匀霆和沈知意分开。
他一直在等知意回头看见他。
可是到现在，沈知意连他喜欢她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曾默默为她做过多少事情。
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
从前那些事情，如果沈知意确确实实已经忘记，那他可以一件一件讲给她听。
他再也不会用那些阴谋诡计，害她和傅匀霆感情失和。
他会光明正大，和傅匀霆公平竞争。
楼教授说：“我也知道你看重这个女孩。我们师徒合作，再做最后一次努力吧。”
要不是看重她，也不会许下那么重的承诺，只求他出山。
“谢谢老师。”
师徒二人合力，重新开始新一轮的抢救。
各种手术工具轮番递来，旁边为他们擦汗的助手们，也紧张得浑身冒汗。
大家都很沉默，仿佛在安静地跟谁在抢时间。
天又渐渐黑下来。
傅匀霆已经有些忍受不了，他想进去看着知意。
他不知道那些医生在里面做什么，总担心他们不够尽力。
他想在里面陪着她。
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想握着她的手。
给她力量。
他让高伍叫过来一个护士，直接问：“我想进去，可以吗？”
护士为难地说：“对不起你不是医生，不可以进去。”
傅匀霆克制地说：“知意需要我。”
护士也实事求是：“可是你在里面，会影响到医生。”
“我不出声，我就在角落里站着。我绝不会吵到医生们……”傅匀霆道：“拜托你了。”
看着昔日里意气风发的傅家二少爷，这样低声下气去求人，沈霄都有些难受。
“匀霆，你不要这样。等医生出来，你先冷静一点……”
可是傅匀霆根本就冷静不了。
他连一分钟都没办法再等，他只想立即见到沈知意。
只有确定她还有呼吸，他才能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医生和护士陆续走出来。
傅匀霆急步迎上去，抓住楼教授的手臂。
“医生，怎么样了？”
楼教授摇摇头：“抱歉，我们尽力了。”
尽力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说他尽力了？
难道知意她……
傅凌儿心里一阵喜悦，却不敢表现出来，把头垂得很低。
沈青雅和陈青蔷也特别高兴。她们互相对视一眼，悄悄交流着一个信息。
沈知决死了，对她们来说就是好消息。
傅匀霆不敢置信，死死捏住楼教授的手臂。
“你撒谎。你们在里面那么久，现在却给我这样一个结果？我不信！”
他仔细地看着出来的人，突然眼睛一亮。
许穆天呢？
许穆没有出来，他是不是还在抢救？
只要还在抢救，就证明还有机会。
似乎看出傅匀霆的想法，楼教授解释：“穆天也很伤心，好像也没有缓过神来。你要是想看看死者，就进去看最后一眼吧。”
他轻轻叹口气：“节哀顺变。”
死者？
傅匀霆无法接受这样的字眼，用在沈知意身上。
罗尖尖和唐凌蔓当场痛哭失声。
沈佳梵倒在沈霄的怀里，有点不知所措地流着眼泪。
是她不好。
昨晚她如果没有喝醉，沈霄就不用送她回来。
如果让沈霄送知意回家，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沈霄明白她的自责，低声道：“不要胡思乱想，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