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作为顾问的得与失
正如我在第8章里面提到的，有五类人可以获得某个创业公司的股权：创始人、员工、顾问、天使投资人、风险投资人。
创始人和员工是通过全职工作来换取公司的股份。他们每天都要到公司上班，四年后能够兑现股票，他们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
天使投资人和风险投资人用钱购买公司的股份，他们不需要每天都去公司办公室，他们把自己的精力分散在很多不同的公司——不停地找新公司。
公司的顾问不是用钱来购买公司的股份，而是用自己的资源来换取，如他们的技术、人脉或者声誉。他们把自己的品牌资产注入创业公司，刚开始的时候创业公司一般都没有品牌资产。
投资的起点
在我的职业生涯早期，我没有足够的钱达到投资创业公司的下限，通常是2.5万~5万美元，但是我确实有一些人脉、关系以及很多创业的技巧，特别是在市场推广和公共关系方面。所以我加入了很多创业公司的顾问团以及董事会，期待能挣一点儿钱。
我成了几个创业公司的顾问，包括Wealthfront。另外我还加入了ThisNex、Saving、Dyn的董事会。
我总共为6个公司提供过顾问咨询服务，通常每家公司都是两年左右。令人想不到的是，在这几个项目中，有3个总共为我提供了70万美元的回报。它们中的一个，Wealthfront，至今还活得好好的。只有几个公司彻底倒闭了。另外让人失望的是，有一家创业公司的创始人被一个无耻的风险投资人撺掇着吞掉了我辛苦挣得的顾问股份。后面我将详述这个故事。
我觉得Wealthfront给我带来的收益将会有Dyn公司那么多，让我顾问生涯的纪录达到两次本垒打（home run）、一次一垒安打（single）、一次二垒安打（double）、两次三振出局（strikeout）。打击率达到不可思议的0.667[1]，这是不太可能被复制或者重复的。
机会成本
现在，我只在我投资的公司里面担任董事，并且是在这些公司内部出现暗潮涌动，或者受到一些不友好的攻击时，需要我加入董事会来为他们及其他股东提供一些保护，这是我加入董事会的一个重要条件。
除了我自己投资的公司之外，唯一能让我加入创业公司董事会的条件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是我的朋友或者我对这家公司有着极大的兴趣。为什么我这么矫情呢？因为人生苦短，作为董事的回报与我作为投资人的回报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当然，如果能够通过董事或者顾问服务再获得几十万美元也是不错的，但是考虑到为了这些回报我需要付出50~200个小时的时间、工作两三年，这就存在一个严重的机会成本。
机会成本是我们人生当中特别重要的概念，所以这里我们稍微讲一讲。我对于机会成本的定义是由于错用了你的时间而带来的收益损失。
例如，假设你是一家创业公司的CEO，为了节省雇用一个自由职业设计师的1万美元，你决定自己花10个星期、每星期20小时来自学设计。这个看起来是一个很好的推动公司发展的方法，因为能节省你的成本，但是你能确定的确如此吗？
其实计算很简单。你只要问问你自己，你可以用这200个小时的时间来干什么，并能给你的公司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在这个例子里面，创始人可以给300位天使投资人分别写一封推销自己的邮件（每人20分钟，总共100小时），再与其中的50位投资人见面（加上路上的时间，每人两个小时，总共100小时）。如果这300个天使投资人里面有百分之一二能够被你搞定，也就是3~6个天使投资人。这些天使投资人通常每人会投资2.5万~10万美元，这样你的公司大概就能总共获得10万~25万美元的投资。
现在我们来比较一下这两种付出的回报：节省1万美元，抑或得到10万美元或更多的投资。哪一种更能体现你的时间价值呢？毋庸置疑，当然是后者。也就是说这个不会设计的创始人浪费他的时间去学习设计是有巨大的机会成本的。
当然，如果这个创业公司还不具备融资的能力，例如它的设计实在是太糟糕，创始人也没有相关的创业经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需要比较的是发送300封邮件后没有拿到一分钱投资，以及完成一个能够吸引投资人的产品。相对于你利用自己的人力资源完成的、有吸引力的产品，那些没有丝毫作用的邮件以及毫无意义的会面将是一个巨大的机会成本。
如何有效地分配你有限的时间以及精力，将是你作为投资人、创业者、父母甚至普通人需要重新审视的问题。如果你不仔细考虑如何分配你的时间，代价将是巨大的，你将来会特别后悔浪费了太多时间在创业、婚姻、交友或者投资上，这必将让你心灰意冷，身心俱疲。
当你正在地铁、公共汽车或者高速公路上阅读或者收听这本书的时候，看看你身边无数的人，他们都在思考着自己人生的机会成本。
不错，我在写这本书的时候也经历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问自己“我花的这时间值吗？”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来写这本书，再花更多的时间来推广，如果没有人读它怎么办？我花在这几万字上的几百个小时，还能有其他更好的用途吗？
我在这本书里面分享的秘密，是我过去几年精心总结的，然后又用了超过6个月的时间写下来，如果你能够掌握这些技巧并获得巨大的收益，那就是对我的回报。如果你们中间，哪怕只有一个人因为这本书成了千万富翁、亿万富翁，也将会让我高兴不已。当你成功的时候，别忘了邀请我到你的私人游艇上，品味昂贵的美味珍馐，举杯回想当初你对如何分配自己的时间是多么的茫然，直到看到了我的这本书。
我会一直等待着那么一天，有人给我发邮件告诉我，这本书彻底改变了他们的生活，甚至他们朋友以及家人的生活。我相信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我可以肯定。我在想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你，就是这个正在边看边笑的你。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许从下一个谷歌、脸书、苹果或者优步分得一杯羹的就是你。
我的第一笔顾问收入
回到2004年，那时我身无分文，想尝试一些事情。我创办的第一家公司，是一份名为《硅谷报道》的印刷杂志，现在已经卖给道琼斯公司。我努力工作了七年，后面两年才拿到工资。我搬到了圣莫尼卡（Santa Monica），然后与我的未婚妻住在一起。我一直徘徊不前。
我的朋友马克·杰弗里（Mark Jeffrey），当年我刚创业的时候让我睡在他家的沙发上，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贾斯·迪隆（Jas Dhillon），他们俩共同创办了一家名为ZeroDegrees的社交网络公司。我们在2003年上半年就发布了这个服务，比领英的发布早了半年，比脸书走出校园早了3年。在领英当年传奇般的B轮融资路演中，ZeroDegrees甚至作为其竞争对手出现在路演幻灯片里。
我仅仅是作为这家公司的顾问。我每隔几个月与贾斯·迪隆在玛丽安德尔湾（Marina Del Rey）的丽思卡尔顿饭店一起吃早餐，为他提供一些有关这类新产品和服务的使用反馈。
2004年，当公司卖给巴里·迪勒（Barry Diller）的IAC（Inter ActiveCorp）公司，我得到了1.6万美元的现金回报。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很神奇的时刻，当别人的辛苦工作得到回报的时候，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报酬，这让我想参与到更多的创业公司中。
广积粮
几年之后，我把自己的博客公司卖给了美国在线（AOL），得到了媒体以及投资界的很大关注，因为我熟知怎么利用内容、搜索引擎营销（SEM）以及搜索引擎优化（SEO）进行创业。
一家名为Saving的公司邀请我加入它的董事会，让我用自己的经验为它提供帮助。这家公司离我在圣莫妮卡每月2200美元租金的公寓只有1英里（约1.6公里）的距离。
董事会里有一群风险投资家，由于我的加入，无聊的董事会会议变得有生趣、有朝气，更具创业气氛。我也慢慢从一个知名的营销专家，变成了CEO的激励师。
最后这家公司卖给了一家更大的竞争对手，我得到了15万美元作为董事会成员的报酬，是我在ZeroDegrees公司得到的10倍。
我在业界崭露头角。
DYN，很棒！
2012年4月21日，我收到了凯尔·约克（Kyle York）的一封电子邮件，他在新罕布什尔州创办了一家名为Dyn的创业公司，但在硅谷基本上没人听说过它。他们想进行第一轮融资，想要找一个独立董事帮他们筹集资金以及提升公司形象，我猜测他们肯定是问自己“在硅谷谁最能说？”然后就找到了我。
在邮件里，他们介绍说已经有了几百万的收入和利润。收到这封邮件，我是惊喜异常，因为能在一枚火箭升空之前搭上它就已经很不错了，像Dyn这种已经进入轨道的，他们还让我加入，那真是太罕见了。
“好的，我很愿意加入你们。”我告诉他们。然后我为他们提供了两年的服务。工作就像我在Savings所做的一样，为公司及其董事会带去激励、希望和营销技巧。就像我投资优步让我闻名业界一样，我的播客、博客、电子邮件以及参加各种会议也让我在硅谷小有名气，我全心全意地推动着Dyn的发展，称它为“美国东北部的谷歌”。
为董事会服务（为期两年）结束之后的一年，我把自己的股票期权进行了行权。我花了几万美元，但我对公司的信心在三个月之后得到了回报，公司被甲骨文公司以6亿美元收购了。
我获得了差不多50万美元的收益，是我在ZeroDegrees顾问收入的30多倍，是我在Savings董事收入的3倍，而这些回报并不一定要成为投资人才能获得。
如果你能得到一份顾问或者董事会成员的工作是很不错的，但是在你能加入一些较大公司的董事会之前，你必须要愿意在一些很小的创业公司工作十来年，因为刚开始只有小公司才需要你，大公司并不需要。
即便在今天，我比以前更加出名了，但都没有机会获邀加入一些业界最有名的公司，如推特、Snapchat或者谷歌。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以前从没有做过这个，但还是让我有点沮丧，因为在我的职业清单上有这么一条。我看到很多普通人都加入了这些公司的董事会，导致像雅虎这样的公司坠毁。
也许当我投资的一家公司上市之后，我将会有机会加入这样一个大公司的董事会，但现在我还将继续脚踏实地地继续我的投资事业。
教训
有一次我出差去芝加哥一个有关移动创业公司的会议进行演讲，当地一个企业家和我见面，他几个月之前就联系我想让我加入他的礼品卡创业公司。
就叫他亚历克斯（Alex）吧。
和我一样，亚历克斯是一个希腊人，他对自己的创业公司充满了热情，所以我答应与他共进午餐。是与一群穿着随便的移动广告技术人员在酒店的大厅里面吃干巴巴的鸡肉，还是与一位充满激情的创业者去吃地道的希腊菜，这并不难选择。
这个年轻人表现得很好，虽然他公司的名字起得很糟糕，一点都不酷，但他对于如何发展业务有大致的规划，我觉得还不错。关于投资硅谷之外的创业公司，我有自己的一些原则，但是那时他并不需要我投钱，所以我答应给他做顾问。
在之后的一两年，我们定期通电话。我把他介绍给硅谷的顶级风险投资家们，通常一个好的顾问都是这么做的，不管创始人对他们有没有这方面的要求。
亚力克斯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人，他家里开了一家很不错的杂货店。他在Instagram上总是不停地炫耀一些私人飞机，还有在酒吧里面花天酒地、与DJ（音乐节目主持人）勾肩搭背的照片。
他简直就是一个演员。
他的公司看起来前途一片光明，但公司的名字又长又难记。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如果他想把公司做大，就必须用一个更响亮的名字。
有一天他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一个让我惊讶的消息，他购买了一个五个字母的域名。
我们假设这个域名是“Money”吧。
我当时惊喜万分。虽然那个时候我们才刚开始卖一些礼品卡，但是像Money这样的一个域名未来可以让我们把业务拓展到其他领域，而不需要重新塑造品牌。就像亚马逊发布新产品，如Kindle、Fire、Web Service、Echo或者Alexa时，不需要使用新的品牌，只需统一归属于亚马逊。
他曾经向我吹嘘，说他已经邀请Jay Z（美国著名嘻哈歌手，原名萧恩·卡特）成为公司的顾问，就像我一样。他甚至把萧恩·卡特的签字确认书发给我看。这让我大吃一惊，因为我知道Jay Z特别重视自己的品牌。亚历克斯到底是如何让Jay Z对他这家卖礼品卡的网站感兴趣的？
多年之后，他又向我吹嘘，Jay Z没有在截止日期之前完成获得股份的相关文件，他就把这些股份都取消了。这让我感到很费解，因为之前高调地宣称Jay Z成为公司的顾问，然后通过某种手段把他踢掉，这太不地道了。
这就好比你请求史蒂文·斯皮尔伯格（Steven Spielberg）允许把他的名字作为执行制片人放在你的电视剧里面，但是当你的电视剧火了之后，你又把他的名字去掉。你不能这样做。这样做太卑鄙了，完全是小人所为，你应该好好珍惜你的名声。
后来有个新加入的风险投资人也使用亚历克斯这招儿来“清理不划算的协议”，我认识到他们今天能够一脚把Jay Z踢开，难保明天不会一脚把Jay C踢开。
我与这个风险投资人大吵了一架。毕竟，我已签了合同文件，我也没有错过什么截止日期。但我们争论的焦点变成了我的协议是否到期，是否给他们带去了他们期待的价值。最后，他们要我为公司招聘几名员工，就像为他们招聘开发人员那样，才能保住我所赚到的股份。
我绝对不会同意这样做。
最后，我的希腊兄弟亚历克斯甚至都没有勇气直接来告诉我。他让他的首席财务官撤销了我所有的股权。他甚至没有象征性地给我留下哪怕1/10，更何况75%的股权都是已经生效了的。
我本来是可以去和他争辩一番，但事实是，我觉得去和一个创始人争辩不值得。当然我可以肯定的是，这正是亚历克斯和他的投资人所期待的。
我本来不想把这个故事放在这本书里，但因为这是我唯一一次被创业者耍了的，所以我觉得还是值得和大家分享一下。另外我仍然喜欢亚历克斯，我对他的公司还有信心，希望他能保重。也许当他读到这些文字的时候，他会联系我，我们可以喝着希腊咖啡、吃着希腊菜，像成年人那样和解。
我仍然相当肯定亚历克斯有一天能成为很好的CEO。如果你能玩弄有史以来最好的嘻哈艺术家，以及一位你努力巴结的早期顾问，你可能挣到很多钱，但代价就是失去乐趣和友谊。
这个故事的重点是要提醒你，顾问的股份并不是一定有保证的，在未公开上市的公司里，没有什么规则，有很多办法可以把你的合伙人扫地出门。你只要看看马克·扎克伯格早年的诉讼以及结果，就可以知道这些事情是多么丑陋、多么寻常。
你将需要一位很好的律师，找到条款清晰的项目，并对你的合伙人进行仔细甄别。即便前面这几条你都做到了，你还是有可能被人坑。这就是金钱、权力以及对于大部分公司来说最重要的股份的本性。
人性真的会变得很丑陋，尤其当他们面对股权结构表上每个人占有的股份时。
四次顾问有三次成功，还不错
当我回顾与Dyn、Wealthfront、Savings的创始人在一起工作的经历时，我作为他们的顾问，和他们合作都很愉快，多年来他们一直都聘用我，没有人舍不得给我应得的股份，或者试图推翻我们之前的协议。
事实上，Savings和Dyn的创始人一直很自豪他们的成功为我带来了巨大的收益。我们收获了共赢，将来有机会也准备再次合作。
同时拥有作为天使投资人或者顾问的成功经历和失败教训，希望能够提高你选择优秀创业者的能力，从而避免以后遇到差的、不成熟的或者无能的创业者。
人生苦短，你应该与优秀的人一起工作，如果你真的被坑了，那就把它当作一个教训以及避免同样错误的小小代价。
[1] 打击率是棒球运动中衡量打击手成绩的重要指标，其计算方式为选手击出的安打数除以打数。一般而言，职棒选手的打击率在0.280以上，就会被认为是一个称职的打者，0.300以上，则是一个优秀的打者，而打击率达到0.400以上，则被认为是一名伟大的打者。——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