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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捡了路边的反派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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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我捡了路边的反派男二》    作者:白糖妖精


        若说前世两人出现口角之辩,闵危也多半不会如何,毕竟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在我动休妻的念头前,你就给我安安分分地做着这个世子妃。”

        她自然会安分守己,他也不必来找她就是。

        只是这世却不同了,林良善委实不知道闵危抽了什么疯。她并不认为前世自己死后,孟蕙说的那些话,会让闵危动容。然后他后悔地想要弥补她,想要补上那份亏欠,不惜放下曾经桀骜阴鸷的姿态,待她温柔。

        林良善知晓自己是如父亲所说的一般笨。那些年,闵危有时也会骂她是傻的。

        她确实不聪明,也多不明白那些弯弯道道的人心肠子,似乎那些人的每句话,都是暗含目的。

        有时候林良善也会不明白,当时的自己只是想嫁给江咏思,一辈子做他的妻子,待他好,与他白头偕老。可为什么后面会发生那样多的事?直到让她陷进那座偌大的王府。

        一开始,她不满那样的结果,时常争闹不止,想要与闵危和离,因此着了他人的阴谋,给闵危下毒以求和离书。

        佛堂中,苍白着脸,却仍架着高姿态的闵危斜睨着她,道:“怎么,你是要饿死自己吗?”

        那时,林良善饿得两眼发昏,却固执地两日未用饭。她心中担心不已,怕闵危被她毒死了。

        当她看着装满饭菜的食盒,其实很想对他说:“对不起。”

        同时,她心中松了一口气,甚至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休了她。

        林良善不在乎了,她再也忍受不了在王府中,受着各种的嘲讽冷笑。在此不久前,那只白猫更是被太子段昇摔死在墙。她又被人议论,是她指使猫取抓徐幼娇的手,因嫉妒仇恨。

        她想回自己的家,想回去找林原了。哪怕是被休弃。

        “即便我休了你,你依然走不出这里。”他说。

        可还没能等闵危休她,林原就被定了通敌的罪名。

        就像天真的塌下来般。她泪流满面,昼夜未眠,焦急地在闵危的院子等他回来,却始终不见人。她枯站了一夜,然后外出寻他,却是在那“销金窟”香乐楼。

        在忍受着那些花娘的言语嗤笑时,她苦苦哀求他,求求他救林原。可他没有一句话,就那样懒散地半侧着脸,最后浅笑道:“抱歉,我无能为力。”

        可她实在没有办法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流着泪下跪,给他不断地磕头,直到额前出血。

        当时的闵危,是在做什么?是与那两个花娘调笑喝酒,无动于衷地看她。

        林原最终被流放宿州,本就凋敝的威远将军府彻底没了。

        那夜,林良善哭地几乎断过气去。

        闵危半夜到了积微居,精致的锦袍上还带着酒水和脂粉混杂的气味。他倒是在那时装模作样地轻拍她的肩,似笑道:“林原被流放宿州,也算是保住了性命,这是值得高兴的事,你又哭什么呢?”

        自那之后,林良善的脸上不再有任何的情绪,每日淡着一张脸,没有喜怒。

        她不再和他争吵。

        直到那晚夏,她闷热难眠,在林间瞧见了闵危痛苦不堪地倒地不起。那刻,她真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可她还是去叫人了。

        后来,也不知闵危是不是要封她的口,说是已经找人在宿州暗中照顾林原,不会让他受到虐刑。

        时隔几个月,林良善会从闵危那处得到自宿州来的信。也是从那时起,她不再想和离的事,也不再憎恶闵危。甚至在那两年,她知晓了那些在侯爵之家后院发生的龌龊肮脏之事,也知晓了一些朝局上的事。

        兴许闵危那时并没有能力帮她,是她强求于人了。

        她竟对他后面的所为生出几分感激。

        也是因着这份感激,当孟蕙对她说出那番话后,她除去那晚的哭,也想,或许和闵危做一对得过且过的表面夫妻,也不算难。

        她不断地说服自己,闵危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他的样貌生的极好,眉眼鼻唇,都可以说的上是她这生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虽他总是冷着脸,发怒时更是吓人,但也是因他曾经处境困难,才至如此,并不能怪他。

        且闵危还是镇北王世子,大抵很快便能承袭爵位,那她是不是就是镇北王妃了。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更何况府上还没有其他妾室,不用勾心斗角,为了得到他的垂爱想尽办法。

        他也不曾亏待她。甚至是她当初的劣计,才迫地他不得不娶她。

        她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

        林良善鼻尖酸涩,擦着眼角不断涌出的泪,低头继续绣那只香囊。

        可香囊到底没送出。闵危得了新帝圣令,往北疆驻守了。她自然听到了那句话,是徐幼娇要他去。

        自始至终,她都比不过她。

        可不知为何,她轻松下来,全身无力。

        那三年,她的身体愈加不好,咳血加剧,染红一张张方帕,屋内的药味更加浓重。心情却好起来。即便从远方传来闵危要谋反的消息,她也只静静地躺在病榻上,看着木窗外的一树雪白梨花。

        段昇将剑捅.进她的心口时,她真的很疼,比病痛还要难以忍受。

        但林良善却感到一种解脱。

        在阖上眸的那刻,她想的是那两人该把红萧和影梅庵里的人安全护好,没让他们出事吧?

        她对闵危却是一点心意都无,至多感激。如今,前世积攒下的那点微末感激,都被闵危对她的控制,消散地无影无踪。

        若人能重来一世,谁都不愿意走上与前世一样的道路。

        即便这世的闵危再如何温言笑意,能改变前世曾发生的一切吗?她是一个记仇的人,仍能想起那时他的各种冷笑嗤讽,恶劣言语。

        若是仅这些,都不能够。

        闵危前世谋反成功,这世仍走上相同的道路。可这次,他是硬拉着她一同,至于那些急件公文,是他有意还是无意,林良善已经不想再去猜测。

        她只知晓一件事,那便是闵危依然如前世,是一个待谋逆的臣子。

        那块烤蟹饼,她是故意吃的。婢女在她故作怒后,也不敢再阻拦。

        林良善自出生就是病体,怎会不知自己该忌口什么。她根本找不到可以逃脱闵危的办法,唯有让他两难。她不相信,在现今动荡不堪的局面下,闵危会为了她,而停下前往金州的进程。

        给林原的回信中,她已写明所在,只盼林原赶紧派人来寻。

        闵危看了好一会儿床榻上的人儿,黑岑岑的眸中怒气逐渐散去,忽而道:“你们都先出去。”

        众人忙不迭地出了屋,秦易又顺手把两扇门合上了,只留两人在屋内。

        林良善不由攥住了手掌,指甲掐进手心肉里,移开目光,看向远处氤氲着水墨的八扇屏风。

        他慢慢踱步过来,一直到榻边,然后居高临下地看她。

        “烤蟹饼好吃吗?”须臾,他问。

        他的眼神实在太过平和,让林良善掐紧掌心。

        她顺着他的话,道:“是我一时贪吃,多吃了,才至如此。”

        闵危盯着她的脸,然后坐在床侧,伸出右手握住她皙白的手腕,又用左手将那些紧扣的纤弱手指掰开。他转目看着掌心中的红痕。

        她一向不会撒谎,尤其是在他面前。

        闵危记忆强悍,自是记得真宁与宏才之间的对话。其中关乎厨房膳食的注意点,林良善不能吃这些寒凉之物。其实无需他说,她自己也是知晓的。

        可偏偏她就在此时吃了。

        粗略一想,闵危也知道她这番举止的用意。他的声音中满是心疼,说道:“即便那饼再好吃,也应当少吃些,更何况你吃不得,现今感觉身子如何?”

        林良善竭力抽回自己的手,却是被他握住手腕,半分动不了。她有几分气弱,也不再去挣脱,看向闵危,苍白的唇瓣翕动,正欲说什么,却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