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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策的大脑:大脑如何思维、感知和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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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的未来:读心有其局限吗?

书籍名:《决策的大脑:大脑如何思维、感知和做决定》    作者:马里安诺.西格曼



如果到了今天,弗洛伊德就再也不会在黑暗中摸索了。我现在拥有的技术手段让我们能够进入植物人和婴儿的思想(无论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我们能够探究梦的内容。我们是否很快就将像电影中那样,在醒来时记录我们的梦并将其可视化,以便复制到目前为止一觉醒来就消失的一切东西?

经由心理状态对应的大脑模式破解心理状态,进而读取他人的想法,就像轻扣一根电话线,解开一种密码,进入别人的私密世界。这种可能既创造了一些可能,又带来了风险。[12]毕竟,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是私密的,那么它就是我们的想法。也许,很快就再也不是了。

今天的技术手段,其分辨力是有限的,我们几乎无法辨认出思想片段。在不远的将来,也许我们能够直接从产生感觉的生物基质(大脑)中读取并书写感觉。我们几乎肯定能观察深藏在无意识最偏远的角落里的思想。

这条道路似乎没有尽头,仿佛只是一个改善技术的问题。我们将怎样做到这一点呢?或者,就我们观察自己和他人思想的能力而言,是否存在一种结构性限制?我们都知道,我们的观察能力是有局限的。无论采用什么技术,我们都无法以快过光速的速度通信。根据量子力学法则,我们不能绝对精确地接触一个粒子中的全部信息,更别说它的位置和速度了。我们也不能进入(或更准确地说,退出)一个黑洞。这些不是因为技术的缺乏而产生的临时问题。如果我们现在的物理学知识是正确的,那么无论技术如何发展,这些限制都是无法克服的。观察我们自己思想的能力也存在一种相似的限制吗?

瑞典哲学家卡辛加·艾沃斯(Kathinka  Evers)是我的朋友、同事。我们一起提出,我们对人的头脑的考察有一个自然限制。这一冒险也许极其多姿多彩,在植物人之类的案例中甚至具有解放性,但我们考察思想的能力可能存在一种固有的限制,这种限制超越了我们用来检验它的技术手段精确度的限制。

有两种哲学观点让我们怀疑,我们观察我们自身的能力存在局限。第一种观点是,每种想法都独一无二,从不重复。在哲学中,类型与符号之别把类型区分为一种概念和一种来自符号的抽象客体。抽象客体是类型的实现、实例化或发生。一个人可以两次想到同一条狗,甚至是在相同的地方、相同的光线里,但它们仍旧是两种不同的想法。第二种哲学反对理由源自一种逻辑观点。这种观点就是所谓的莱布尼茨法则。这种法则坚持认为,一个主体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是独一无二的,不同于他者。当一位观察者以最大的分辨力破解另外一个人的心理状态时,他是从自己的视角、带着自身的细微特点来做的。换句话说,人的头脑拥有一种坚不可摧的私密领域。那一领域在将来的某个时候也许会变小,但它无法彻底被消除。如果一个人打算完全进入另外一个人心理世界,那么他就会是另外一个人了。他们两个人会融合,合二为一。


[1]  在一些案例中(所幸非常罕见),这种在睡眠期间与身体的联系有可能非常可怕。举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例子,威尔士人布莱恩·托马斯(Brian  Thomas)乐善好施,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他做了一个噩梦,在梦中认为自己在和一个窃贼搏斗,掐死了他的妻子。等他醒了,他不知所措,感到困惑。他给警察打电话,告诉他们,他已经杀害了他厮守四十年的人生伴侣。

[2]  可以被适当编入梦履历(CS)的价值。

[3]  令人悲伤。

[4]  《艰难一天的夜晚》(A  Hard  Days’  Night)。

[5]  在这场争论中,路易斯·布努埃尔(Luis  Buñuel)明显选边站了:“醒着时做梦就像睡着时做梦那样,是不可预测的、重要的、有效的。”

[6]  一本书的时间表是奇怪的。读者的现在是作者的未来。杰拉尔德·埃德尔曼于2014年5月去世,在这一页被写就之后,在它被阅读之前。我选择维持现在时,从他仍在表达他的思想时的视角来看。直到他生命的终结,他的思想依旧是清晰的、发人深省的。

[7]  虽然“dream”(梦)只是一个词,但却可以用来指不同的东西,如梦一般的表现、志向、幻想。“marijuana”(大麻)的情况则相反,它出自烟草,却耻于命名某种东西。于是,“大麻”这一个含义被多个词表达:pot,weed,grass,ganga,dope,herb,chronic,reefer,skunk,Mary  Jane。

[8]  我们知道还有更多的受纳体(只是尚未被发现),因为当CB1和CB2被堵住时(当那些锁被藏起来时),大麻继续产生心理和认知作用。

[9]  下面是帕拉切尔苏斯(Paracelsus)的公式:毒药和药物之间的唯一差异就是剂量。这一公式自15世纪起就有了充分的根据。

[10]  毒品和职业成就的关系也可以采取相反的途径。一个被一些人认为不足为信的文本讲述了阿德里安·卡兰德里奥罗(Adriãn  Calandriaro)的故事。在创作了两盘非常具有想象力的磁带后,他寻求消除长期的音乐干旱,于是就把自己关了起来,手头只有一本笔记本、一支钢笔和2  000剂麦角酸。卡兰德里奥罗把自己从1992年5月14日关到了1998年4月。在那一时期,他研究了牙科学,创建了一家咨询公司,结了婚,生了两个孩子,养了一条名叫奥古斯托的狗,在乌拉圭一个银行账户里存了200万美元。他是幸福的,但有点怀念音乐[源自《彼得·卡普索托》(Peter  Capusotto)一书]。

[11]  我们无法确定是否出于书面用语过滤、审查、行文习惯、翻译或对原著的改写及再版而做出的修改。这其实也是另外一个问题,即这些书籍是反映了大众的思想,还是仅仅反映了精英的思想。此外,这些书籍是历史(因而反映了真实的性格)书籍,或仅仅是虚构书籍。有很多可能的批判。在我看来,这些批判完全是有根据的,并且在这种探索中不可避免。在这种探索中,思想是从我们的祖先留下的稀少的、散乱的痕迹中推测出来的。我们发展的方法能够证明我们所谓的杰尼斯强假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古代的书籍越来越多地反映了内省的内容。我们无法超越这一点,提供直接证据,来支持杰尼斯强假说:这种文本中的变化反映了我们祖先的思维方式。要解决这种困境,需要一些我们甚至还不曾想象过的思想和工具。

[12]  迈克尔·柯里昂(Michael  Corleone)说:“永远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