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地鸡毛的婚姻(2)
小诺打开房门，打开灯，门口放着唐宇的鞋子，卧室里传出唐宇均匀的呼噜声。
她慢慢走进卧室，静静地站在床边，就那么一直看着唐宇熟睡的脸。她没有像以前一样歇斯底里，没有像以前一样把唐宇拖起来问个明白。她轻轻退了出来，走路完全没有声音，像是飘起来的一样。
站在窗口，她看着楼下，看到了高月翔的车。
小诺关掉了房间的灯，走出了房门。
从电梯上下来，她走到高月翔的车门前。
车门被打开了。
“上来坐会儿！”高月翔说。
小诺上去，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给我打电话？”小诺这句话问得有气无力，好像就是那么从嘴里飘出来的。
“因为你从来没有给他想你的时间，从来没有给他重视你的空间，你让自己变得可有可无，你都不重视自己，他怎么会重视你呢？”高月翔慢慢地说。
“你好残忍！真的好残忍！”小诺打开车门，下了车。
“晚上睡个好觉！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高月翔说。
小诺没有说话，只把一只手朝后面挥了挥。站在电梯里的时候，小诺听到了高月翔的车开动的声音。
33.哀莫大于心死
小诺重新回到家里后，先是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完后，她才去洗澡。
洗好回房睡觉。
躺在床上，她第一次没有去想睡在身边的这个男人；第一次没有回忆他的好，他的坏；第一次没有去想他都在想什么；第一次没有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的脑子空空如也。
她睡得很沉，没有失眠，没有做梦，一直睡到大天亮。
小诺醒来的时候，唐宇正在吃着早餐看电视。
看到小诺从卧室出来，唐宇没有回头，只说了一句：“我等会儿回单位加班。”
“哦！”小诺面无表情，进了卫生间。
唐宇回转头看了看，没有听到小诺的牢骚声。
“我走了！”唐宇走时，大声说了一句。
“哦！”小诺依然是一个字。
听到了唐宇开门的声音，小诺在卫生间里洗着脸，她闭着眼用洗面奶慢慢地，一下又一下地在脸部按摩着。她第一次没有叮嘱唐宇“早点回来”。
也许是没有听到小诺的唠叨，唐宇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在出去关门的瞬间，他又探过头来。
“晚上不一定回来吃饭！”他大声说。
“哦！”小诺依然是一个字。
“不知道又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唐宇自言自语。
走进电梯，想起小诺的反常，他才想起昨天晚上他回来好像没有看到小诺。
昨天晚上，唐宇很早就回来了，差不多是九点钟回来的。
回来后，家里空无一人，唐宇不仅没着急，反而一阵轻松：“总算可以安静会儿了。”
他上网打游戏，激烈的游戏结束后，他的眼皮开始打架，迷迷糊糊的，在没有洗澡、没有洗脸的情况下，就那么躺在了床上。
“唉！一个人真舒服呀！幸好她不在，不然还能这么睡觉吗？”唐宇带着微笑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小诺安静地睡在身边，他便什么也没想。吃早餐，离开家。
说是加班，其实也就是在单位上玩，和朋友出去玩。
如果不加班，还不知道小诺又会生出多少事来，与其听她唠叨，不如躲在外边。
在单位上把未做好的事情完成后，一看连中午都没到，他便约了两个同事，一起到赵副总家里打牌。
在赵副总家，唐宇第一次见到了赵副总年轻貌美的妻子。
“你们玩吧！我出去了！”副总夫人妩媚地看了唐宇他们几个人一眼，妩媚地说。
“什么时候回来？”赵副总皱着眉问妻子。
“不知道！”副总夫人说完三个字，甩门走了，留下一阵刺鼻的香味。
唐宇和其他几个同事面面相觑。
“唉！”赵副总叹口气，摇摇头。
“赵总，夫人这么漂亮，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说。
“哼哼！”赵副总冷冷一笑，慢慢说，“娶妻娶贤！”
唐宇和另外两个人互相看了看，没有再说话。
“谁赢了？中午请吃饭！”赵副总说。
“唐经理赢了！”另外的人说。
“呵呵……我请客，想吃什么？”唐宇很爽快。
“吃什么都行，只要能吃饱肚子。”赵副总一直表现得很沮丧。
“我请大家吃顿好的吧！别为我省钱，你们挑！”唐宇拍拍口袋。
“唉！外面再好吃的东西，哪有家里妻子做得好吃？”赵副总不停地叹气。
“嫂夫人平时不做饭？”唐宇小心翼翼地问。
“做饭？”赵副总无奈地摇摇头，“我能看到她待在家里已经很不错了。”
唐宇在心里暗想，幸好小诺安分守己。
吃饭的时候，赵副总看了看唐宇：“小唐，你和你老婆怎么样？”
“还好！”唐宇笑笑。
“那星期天怎么还跑出来跟我们一起混？他们两个没有女朋友，没有老婆，我老婆又不在家，你可是有家室的人，怎么也……”赵副总没说完，他想起了前段时间在咖啡厅里看到小诺和一个男人喝咖啡的事情。
“嫌她唠叨！躲清闲！”唐宇不好意思地笑笑。
“唉！到底是年轻人，和我们的想法就是不一样。我情愿听老婆唠叨，唠叨也是一种关心啊！”赵副总说。
“呵呵……也是，还是赵总领悟深。”唐宇拍马屁说。
“对了，小唐呀，对老婆好一点，你老婆那么漂亮，又温柔又贤惠，可要看紧哦。”赵副总说得意味深长。
“嗯，是，是……”唐宇一边答应，心里却生出异样来。
“我今天出来这么长时间，怎么一个短信都没有呢？”唐宇拿出手机看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难道手机欠费了？”唐宇这么说着，拿过同事的电话拨自己的手机，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有些坐不住了。吃完饭，差不多两点了，其他人说还要继续打牌，唐宇却借口有事，匆匆离场了。
和牌友们分开，唐宇就给小诺打电话。
“喂！”电话里的小诺懒洋洋的。
“你干什么呢？我在外面，家里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我现在就去买！”
唐宇故意粗声粗气地说。
“没什么需要的，我睡午觉呢！挂了啊！”小诺挂掉了电话，这是几个月以来，小诺第一次先挂断唐宇的电话。
唐宇刚刚紧张的心情放下了：“原来是睡着了，怪不得没骚扰我呢。”
感到心情舒畅的唐宇还是不想回家，走到小区门口时，看看李帆开的餐厅，便走了进去。
饭口过了，吃饭的人不多。唐宇看到了站在结账台外的李帆，正在训着几个员工。
“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结账的时候，那钱是一定要过验钞机的。再说了，这么明显的假钱，你们都看不出来吗？”李帆这天没戴装饰眼镜，却戴着一副宽边墨镜。
“李总，什么事发这么大火？”唐宇在李帆身后说。
李帆一回头看到唐宇，笑了笑：“你看看，就一个多小时，竟然给我收来三张假钱。”李帆拿着三张一百的假钞，在手上啪啪摔着。
唐宇接过来，眯着眼睛看看。
“这些人也太损了吧！”他说。
“就是，赚个钱多难呀！”李帆皱着眉头。
“怎么啦？这在房间里还戴着墨镜，想装黑社会？”唐宇撇着蹩脚的东北话，和李帆开着玩笑。
李帆低下头，笑了笑，用手把墨镜扶了扶。
“吃饭了没有？把你老婆叫来，我请你们吃饭吧！”李帆说。
“都吃过了，她在睡午觉呢，我闲着没事，到处转转。”唐宇又开始东张西望。
“那咱们到楼上喝茶吧。”李帆说，“我这有一套正宗的功夫茶具，专供人消磨时间的。”李帆说完，自己倒笑了。
“那太好了！我现在正想让大好的时光尽快溜走呢！”唐宇又开始耍贫。
李帆带着唐宇上了二楼，在一个包间的阳台上，他们坐了下来。她开始泡茶，非常娴熟。
“还不把墨镜取掉？在老同学面前装什么酷。”唐宇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李帆戴着的墨镜，李帆把头一偏。
“还是戴着吧，我怕吓着你！”李帆淡淡地说。
“怎么啦？”唐宇严肃起来。
李帆苦笑一下。
“眼睛受伤了？被人打了？”唐宇试探性地问。
李帆没有说话。
“拿下来呀，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躲藏的？我们初中是同学，你以前多狼狈我都见过。”唐宇生气地说。
李帆拿下了墨镜，唐宇还是惊呆了。他看到李帆的一只眼睛变成了熊猫眼，另一只眼睛已经肿成了一条缝。
“怎么会这样？谁打的？”唐宇看着李帆。
“唉！”李帆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谁？是顾客？”唐宇又问。
“是我男人。”李帆又是一笑，但那笑让唐宇觉得比哭还让人难受。
“你不是说没结婚吗？是男朋友？男朋友把你打成这样的？”唐宇越说越激动，甚至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坐吧！没事的。是我男朋友打的。”李帆开始给唐宇倒茶。
“他为什么要把你打成这样？你就是做什么他也不能打你呀。”唐宇实在不能理解那些打女人的男人。
“因为我给他打电话，他老婆发现了，所以他就把怒火发在我身上了。”
李帆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靠！”唐宇瞪着李帆，“你男朋友是有妇之夫？”
李帆抬头看了唐宇一眼，凄然一笑：“现在是不是觉得该打？是不是觉得我活该，自找的？”
唐宇原本想发飙说的难听话被堵了回去。
“你干吗要找个有妇之夫？为钱？为……”唐宇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他觉得不管怎样，都应该给李帆留点面子。
“你说得没错，就是为了钱。”李帆用那双肿胀的眼睛看着唐宇。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这下唐宇不好意思了，不停解释。
“没事，我说的是真的。我就是冲着他的钱才跟他的。”李帆又笑了一下，“我跟了他十一年。”
“十一年？那时你才多大，十七岁。”唐宇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是呀，我技校刚上完，学校就把我们推荐到浙江一个厂里去了。他是厂子的老板，为了能少干活，多拿钱，我就和他上床了。”李帆说的时候，没有看唐宇。
唐宇拿出一支烟，李帆夺了过去，自己点燃，含在嘴里。
“是不是觉得我不要脸？”李帆说。
唐宇没有说话。
“其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要脸。”李帆吐了口烟圈。
“你这店就是他给你开的吧！”唐宇环顾了一下四周。
“是呀，他现在找了一个更年轻的女孩，所以就用这家店了结我和他的关系。”李帆说。
“不错呀！五六十万，你的青春就值这个价，哼哼……”唐宇冷笑一声，“不是结束了吗？为什么还要打你？”
“当时说的给我一百万，这家店花了六十五万，还欠我三十五万，我问他要，他一拖再拖，我气不过，就给他打电话，没想到被他老婆知道了，他一怒之下就打了我。”李帆摸了摸自己肿胀的脸，又是一笑。
“他也在这座城市？那么怕老婆还找情人？”唐宇又问。
“他在这座城市有业务，一两个月来一趟，他老婆在浙江老家，势力很大，如果他老婆和他离婚，他就一无所有了。所以……”李帆没有再说下去。“好了，不说了。我是自找的，其实能有六十五万买断我的青春，也不错的。”李帆的男孩子脾气又上来了，“唐宇，咱们喝一杯，那天是我陪你喝，今天你陪我喝！”
“行！”唐宇也豪气地说。
34.各自找乐
小诺对那天晚上唐宇没找她，完全凉了心。
“我该怎么办？”第二天，在唐宇又说要加班离开后，她给高月翔发了一条短信。
“既然他都不在意你，何必热脸去碰冷屁股？”高月翔回复。
“可我不想放弃这段婚姻，我们结婚才几个月。”小诺又发短信说。
“当对一件事情你觉得没有办法掌控，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做时，不要逼自己做出决定，先放下来一段时间。不用管它，也不用想它，在这段时间里，好好调整自己，善待自己，自己找乐子。过不了多长时间，你就有解决问题的方法了。”高月翔又回复。
小诺仔细想着高月翔的这几句话。
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顺其自然吧！小诺这么一想，心里好受了很多。她开始大扫除，看着被自己收拾得窗明几净的房间，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中午的时候，她没有问唐宇在哪，更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给自己做了碗醋汤面，吃着热乎乎的醋汤面，她竟然有种过单身生活的快乐。
“其实这样也不错嘛！怪不得他找借口也要避开我呢。”小诺讪笑着。
吃完饭，饱饱地睡了个午觉。她睡得很香甜，直到唐宇的电话把她吵醒。
唐宇给她打电话，她还是有些吃惊的。
“看来他还是在意我的。”她想。但欣喜了没多长时间，她就告诫自己别忘了头天晚上唐宇对自己的“不在意”。
下午，素言打来了电话，问她在哪。
“我在家呢。小姨有事吗？”小诺问。
“我去接你吧，咱们逛逛街！”素言说。
“哦？好吧！”小诺有些好奇，这是小姨第一次约她逛街。自从上次她从小姨家回来后，她们除了偶尔用电话、短信联系一下，没再见过面。而小诺也时常为自己上次说出“你们像同事不像夫妻”这样的话而后悔。
小诺见到素言时，惊呆了。
“小姨，你今天真的太漂亮了！”她大叫。
素言笑了：“我以前不漂亮？”
“不是，真的，你今天和以前不一样！”小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素言。素言将略有些卷的头发挽了起来，有一绺飘在了额前。低领的毛衣下面露出了长长的脖颈，脖子上斜围着淡紫色的围巾。毛衣是纯黑色的，外面套着一件淡粉色外套，灰色的直筒裤下是一双黑色的皮鞋，整个人看起来气质非凡。
“小姨，我第一次发现，年龄大了也有年龄大的美。”小诺搂住了素言。
“你安慰小姨吧！老了还有什么美可言，只要不难看就行。”素言拍拍小诺的头，“唐宇呢？我请你们在外面吃饭吧！”
“不用了，我们自己去逛街好了，他今天加班！”小诺故意装出轻松。
“你们……”素言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小诺。
“没有，我们没什么。对了，你不会只是叫我逛街这么简单吧？”小诺怕素言不停地问她和唐宇的事，赶忙转移话题。
“是有点事，先上车吧，我们在车上聊！”素言把车门打开。
“好了，小姨说吧！”小诺有些着急，她怕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看把你急的。”素言白她一眼，发动了车子。
“说吧小姨，我都急死了。”小诺催促素言。
“我想让你帮小姨找个婚姻专家。”素言说。
“婚姻专家？”小诺不解地看着素言，“你找他们干什么？你不是不在杂志社了吗？还要约稿？”
“什么约稿，我是想自己咨询的。”素言皱起了眉。
“你和小姨夫怎么啦？”小诺关心地问。她想，自己和唐宇有矛盾，如果小姨和小姨夫也有了矛盾，那她就真不敢相信婚姻了。
“我们也没什么矛盾，但总觉得……”素言没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