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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馈赠

时间:2024-03-04 08:34:46

生命的馈赠

慈恩 1 小蕊是在出生的当天被遗弃的,因为她患有严重的先天性疾病。 她唯一的出路就是做肾移植,而且,移植到儿童的肾脏会更好。 了解这个信息的那天下午,我的心情很沉重。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能不能找到肾源,而是,小蕊要活下去就必然有另一个孩子失去生命,这让我不能心安理得地祈祷肾源快点到来。 在大多数情况下,我并不想用道德去衡量这件事,就像人类需要吃肉一样,器官移植也是要牺牲一方才能换来另一方的生存,我只将此看作命运。 于是我一边陪伴小蕊成长,一边等待肾源的到来。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她的肾并不难配对,在我们登记资料3个月后就找到了合适的肾源。医院打电话通知,让我们做好准备,如果那边家属同意捐献,小蕊马上就可以进行肾移植。 我们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的时候,我们都是矛盾的。等待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在等待对方死亡,这样小蕊才可能得救。可对方也是个孩子,也许是一个和小蕊一样可爱的小女孩,她有父母,她的父母也和我们一样,希望她活下去。 然而,最终的结果是,对方已死亡,但是家属坚决不同意捐献。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和几个保育员阿姨坐在居室里面沉默着,其他孩子在我们身边嬉笑玩耍,我怀里抱着已经熟睡的小蕊,心里很遗憾。并不是单纯地为小蕊遗憾,而是,之前我的愧疚来源于必须要二选一的痛苦,可是现在那个孩子没有得救,小蕊也失去了希望。 “没事,小蕊的病情比较稳定,我们还有机会,一定会有人愿意捐献的。”保育员阿姨看出了我的忧伤,安慰我。 我点点头。我也相信会有,于是我抛开一切思绪,继续等待。 小蕊的身体很虚弱,一天中有半天需要靠呼吸机来维持,近一年来情况越来越严重。她能说的话不多,但总是喜欢紧紧地抓着我。我才知道,她身体虽然虚弱,小手却那么有力。如果没有肾源,她自己的肾恐怕撑不了几年。她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她知不知道自己的状况呢? 她很少哭,似乎她并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平时,她总是笑,我不忙的时候抱着她,她笑;我忙的时候把她放下,她也不哭,似乎她早已准备好面对这样的人生了。 其间,又有一例肾源匹配上,但和上次一样,家属不同意捐献。 在她3岁的一天,肾衰竭出现了,比我们预计的更早些。医生说还可以维持半年到9个月,如果可以在她的肾彻底衰竭之前找到与之匹配而且愿意捐献的肾源,她就还有希望。 我们加大了肾源搜索的范围,向更多的资源处发出消息,希望肾源早日到来。同时,我们不得不面对另外一个现实:找到肾源并不等于可以移植。 日子又过了3个月,我们获得消息,又有了合适的肾源。 这次大家都没有过早地欣喜,因为我们知道,家属这一关并不那么容易过。我们只能让医院来调解和谈判,因为捐献前双方不可以见面。 前几次,我们都没有过多的要求,因为我们知道家属和医院都已经尽力了,可是,这一次,可能是小蕊最后的机会。所以,福利院的院长亲自去请求医院的院长,希望他们在谈判中多加努力。 虽然我们不可能知道谈判的过程,但是我们相信医院已经尽力。谈判很多次,但是家属的态度非常坚决,不同意捐献。 很遗憾。 我可以理解家属。是啊,我相信,如果有一天科学技术可以做到保存一个活体器官长达几个月,一定会有家属愿意捐献的。但是,在他们的孩子刚刚去世的时候,你跑过去告诉他们,把你孩子的肾捐给我们吧,我们的孩子很需要它,大多数父母是无法答应的。 我开始感到害怕。 离医生估算的那个时间越来越近,是否还有下一例肾源,不得而知;纵使找到肾源,家属是否愿意捐献,我们更是没有把握。这个时候,我不得不开始想到死亡。从小蕊一出生,我们就着手寻找肾源,3年了,老天真的会眷顾这个孩子,让她在最后一刻获得肾源,移植成功吗? 如果是在电视剧中,到这里,一定会是在最后关头,小蕊获救了。 可惜,不是。 是的,小蕊最终没有等到,她走了。在一个寒冬的清晨,她身上插满管子,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此前的几天,我们已接到病危通知书,很多阿姨、工作人员、志愿者都守在ICU(重症监护室)门口,等待着奇迹,等待着肾源从天而降。尽管在这个时候,根据我的医学知识,我知道,即便有肾源,她也未必能够做手术,但是,内心还是期盼着奇迹可以降临在这个只有3岁的孩子身上。 然而并没有。 我抱着小蕊还有一些温度的遗体,眼泪滴答滴答地流下来,心怀希望,希望我的泪水可以唤醒她。虽然她只在我身边3年,但是,奔波在寻找希望的路上时,她早已不再是“别人的”孩子。 当小蕊的身体彻底冰冷的时候,我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她走了,再也不可能有奇迹了。 在小蕊病危的时候,福利院院?已经签署了协议,捐献小蕊的器官给其他需要的人,当然,这是所有工作人员的意思。很多年后,我和院长谈起这件事,我问他,你恨过他们吗?他说,恨过,真的恨过,但是也可以理解,只希望有人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做更多的宣传,让小蕊这样的孩子有机会生存下去。 我最感动的是,小蕊因为别人拒绝捐献而死亡,但大家还是一致决定将小蕊的器官捐出去。 院长最终决定,小蕊的器官无论捐给什么人,我们都不要对方的感谢,不需要知道他(她)是谁,也不接受任何馈赠,哪怕是一束鲜花。小蕊走了,这是她的命,我们做主将她的器官捐出去,这是我们的选择。 小蕊走了,我仍旧是难过的,送别老人和送别孩子,感觉是不一样的。至今,我仍然很想念她躺在摇篮里的笑容,她那么不喜欢麻烦别人。我想,她一定非常高兴自己可以贡献点什么给这个世界,相信此刻的她,在天堂里一定是快乐的。 我写下这个故事,并不是鼓动大家都去捐献器官,更不是想道德绑架,而是,我想我们可以思考一下,救人是为了什么?不捐献的本质,又是什么? 这仍然要回归到我们面对死亡的态度上,我们不愿意承认生命的逝去,不想正视这个问题。也许因为逝者是孩子,我们更难以面对,我们不忍心再在他身上开一刀,希望他平静地离开。这是对逝者的尊重,这是常理之中的事,没有任何可评判的。2 于是,我又想讲讲小文的故事。 小文是一个先天性心脏病患者,去世时38岁,这颗破碎的心脏伴随了她38年。她做过很多次手术,多到她也记不清次数,到最后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无法负荷开胸手术了。此时,她让我帮她联络捐献器官的事宜,因为她还年轻,其他器官仍然很健康,所以,她觉得这是她能留给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给她讲过小蕊的故事,她总是对捐献器官这件事充满情怀。她在第一次看签署资料时,对我说:“慈恩,你相信吗?如果小蕊活着,如果我的肾可以匹配,我愿意当下就捐给她。” 还没等她说完,我就坚定地说:“我相信。” 我看到她的目光里充?M了力量。我没有告诉她,即便小蕊现在活着,她也不可能捐献成功,小蕊需要的是与她年龄相仿者的肾。但是,我仍然感激这个姑娘,在生命走向尾声的时候,有这样一份感情。 心脏病伴随她这么多年,她早已久病成医,心脏出现什么样的症状和疼痛,她都知道意味着什么,甚至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日子。但是最后的日子,她很快乐,她每天快乐地研究捐献器官的协议和资料,还喜欢上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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