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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母亲

时间:2024-03-05 07:17:21

前排右起:陆士嘉、高晓松、张维、高晓江、张克群;后排右起:高立人、张克澄 父母像一本书,不到一定的年纪读不懂;当能读懂时,他们已远在天国。如有来生,我还愿做张维、陆士嘉的儿子。说说母亲和父亲 母亲脾气极好,对人永远客客气气,说话轻声细语,在我的印象中,她几乎没有发过脾气。即使要求我们或保姆帮她倒杯茶水,从提要求到欠身接过杯子,一连串几个“请”“谢谢”。小时候我想,犯得着对保姆和子女这么客气吗,这不是他们应该做的吗?母亲知道我的想法,总说:“要谢,只要帮助过你的人就应该谢,无分长幼尊卑。” 父亲的得意弟子黄克智的夫人陈佩英与母亲来往密切,陈阿姨给我们讲了一件事。某天她来找母亲,老保姆杨奶奶告诉她,母亲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请稍坐会儿。她听了杨奶奶的话,一边和杨奶奶聊天,一边等候母亲。杨奶奶说,张同志和陆同志是她这辈子遇见的最好的人,每次发了奖金或拿了稿费,总要按比例分一部分给她。这件事给陈阿姨很大震撼,她说对保姆好她能做到,但从自己的奖金和稿费中拿出一部分来奖励保姆她想都想不到。末了,陈阿姨感慨地说:“我这辈子最敬佩的人就是张先生、陆先生了,尤其是陆先生,作为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一步,心胸真的很宽广,不简单。” 母亲师从世界流体力学鼻祖路德维希·普朗特教授,是普朗特唯一的女博士生,也是其唯一的亚裔学生、关门弟子,她的师兄中有赫赫有名的冯·卡门、铁木辛柯等。如此说来,母亲在力学界的学术地位确实很高。当她来到清华时,清华园里的一些大教授,如周培源、钱伟长以及后来回国的钱学森、郭永怀、杜庆华等,不是冯·卡门的学生就是铁木辛柯的学生,从学术辈分上来说,母亲是他们嫡亲的师姑。 钱学森之子钱永刚曾经问我:“张伯母怎么那么厉害?我从小到大只见过她一个人敢对我父亲那样说话。没有第二人!” 他说,有一次他陪父亲钱学森来我家串门,在聊天的过程中母亲向钱推荐了一个人。母亲说了好一段那人的优点,钱学森听着,笑眯眯的,不作声。母亲独自滔滔不绝,见钱没反应,很不高兴,站起来,几步走到他跟前,指着他的鼻子说:“钱学森,人家都说你骄傲,我原来还不信,现在看来你真的是骄傲!”永刚被这前所未见的场面惊呆了,却只见钱学森不急不恼,笑眯眯地轻声说:“那个人是不错,但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回家的路上,永刚不解地问他父亲:“张伯母跟你急成那样,怎么不见你生气?” “老相识了,我还不知道她的脾气?我才不生气呢。” 母亲跟生人不苟言笑,于熟人却是很诙谐的。 有一次季羡林来我家,送了父母一本他写的书,好像是关于梵文的。母亲翻看着,跟他开起了玩笑:“季羡林,这梵文你到底?W得怎么样?你可是号称中国懂梵文的第一人啊,你说它是一,大家就跟着说是一,你说它是二,没人敢说是三,你可不能误人子弟呀!” 季羡林乐呵呵地表示,谨记、谨记! 父母均从小就失去父亲,也因此尝遍人间冷暖。他们对处于困境的人,常常感同身受,愿意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出手帮助。 “文革”中某日,父亲去王府井外文书店找书,在王府井大街上忽然与一面熟之人擦肩而过。父亲转身跟了几步观察,确认那人是汪道涵后,父亲从后轻拉衣袖,将他引入旁边小巷,低声问他近况。汪告知因自己被认有叛徒嫌疑,停发了工资,目前靠每月20元艰难度日。在问明他目前的居处后,父亲与汪分手。几日后,曾担任父亲在清华的助教的黄仕琦敲开汪的门,与他用英语聊了起来。不久后,父亲安排汪道涵去机械工业出版社当了外文翻译(父亲当时是《机械工程手册》副主编),每月可赚150元,生活可小有改善。当时,父亲有心对汪道涵施以援手,却又担心汪的英文多年不用捡不起来,特地交代黄仕琦前去考察,在得知汪的英文没问题后,才出面推荐的。 “文革”后,父亲有一次在上海出差,给时任上海市市长的汪道涵打了个电话,汪立即安排在锦江饭店与父亲饭聊。饭间,汪的兴致很高,谈古论今,其间汪的秘书进来好几回,不是有要件要他签字,就是有要事要他接听电话。父亲觉得自己闲人一个,以私犯公,十分不应该。自此之后,再去上海,他再也没有联络过汪。 对子女的教育,父母似乎有分工:母亲负责人格培养,父亲则管智力开发和纪律养成。 姐姐和我算是伶牙俐齿,这要归功于父亲的调教。父亲认为学好中文和外语的先决条件是舌头,因此把舌头练溜了十分重要。他教我们的那些顺口溜,我至今没有忘记。陆士嘉、张维在开往欧洲的船上 姐姐受的训练比我多,又传给了她的儿子,结果她的儿子高晓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加伶牙俐齿。求学 1937年7月,在卢沟桥的炮声中,父母登上了驶往欧洲的轮船。 父母到巴黎后分道。父亲是中英庚款留学生,去了英国帝国理工学院,母亲则去了德国(这是当时世界物理学的圣地)。 到德国后,母亲发现德国的航空工业非常发达,认为中国要想不挨打,必须发展航空事业。她打听到哥廷根大学的普朗特教授是“现代流体力学之父”,空气动力学理论的主要奠基人,心想要学就学最好的,要拜就拜名师。 她先是给哥廷根大学发去一封信,表达了自己想师从普朗特的意愿。没想到,信倒是很快就回了,却告诉她普朗特教授因为年事已高不再收学生,信中还委婉地说普朗特教授的门槛很高,从来就没有收过亚洲学生,更别说女生了。 母亲一看,气就冒起来了,什么叫门槛很高?不就是怀疑我的水平吗?我偏要让他们看看中国女学生行不行! 带着这种心情,母亲来到哥廷根求见普朗特。 普朗特听说有个中国女学生坚持要见他,便请她进办公室谈谈。 当母亲说明来意后,普朗特笑了:“他们没告诉你我两年前就不收学生了吗?况且,这行对数学要求很高,东方人数学不行,女孩子就更不懂逻辑了。”母亲一听就急了:“您没考过我,怎么知道我不行?”普朗特一愣,认真地看了看母亲:“好,你过来!”他从书架上取下几本书说:“这几本书,你去找来看,两个月后来考试吧。”母亲忙不迭地把书名抄下来,认真开始备考。 两个月后,母亲如约来到普朗特的办公室。普朗特一脸困惑:“你是谁呀?我能帮你做什么?”母亲急了:“您不是让我读您指定的书,两个月后来考试吗?我现在准备好了,今天就是来考试的。”老先生这才想起两个月前的事,随即拿了几张纸,写了几道题递给母亲:“你去隔壁做吧,两个小时后交卷。”两个小时后,老先生准时推门进来,拿过考卷认真看起来。老先生面无表情,母亲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等看完了,老先生抬起头轻轻一拍桌子:“祝贺你,我收你了!”这是改变母亲一生的决定,也是母亲极大的荣耀。一向以严厉挑剔而著称的普朗特教授在关山门两年后重新收徒,收了他学生中唯一的外国人,唯一的女学生。归还白金 “二战”接近尾声,盟军从德国西面迫近柏林。父亲离开柏林,到哥廷根和妻子及女儿团聚,租住在母亲师兄玻尔教授家。父亲联络到了在瑞士的短期工作,也拿到了签证。 玻尔夫妇设宴为父母饯行。席间,玻尔教授提起时局不胜悲观:战争即将结束,德国也许将不复存在……少顷,玻尔太太捧出一个绒布包放在桌上,忽然掩面啜泣。玻尔揽住太太的肩膀说我的父亲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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