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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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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书籍名:《霜月刀》    作者:柳残阳


站住脚步。”

    展若尘平静的一笑道:“老朋友,如果你想多活片到,还是让到一边的好,你这样做,

并不能达到什么目的--除了你自己加速死亡之外。”

    老人满脸的纹路顿时全挤叠成一堆,他“咯”“咯”有声的咬着牙,弓背挫腰,蓄势贯

劲,大有一越雷池,即行“格杀”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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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霜月刀》

第十六章  魔手难逃

    摇摇头,展若尘道:“老朋友,看来你是执迷不悟到难以救药了,这一大把年纪,莫非

你还不想求个善终?”老人激动的吼着:“姓展的,你想走过去以花言巧语诱迫她么?你死

了这条心吧,我但得一口气在,你便永远别已盼靠近她一步!”展若尘形色之间突然变得冷

酷无比,他眼角挂着一丝丝透骨沁心的寒意,沉缓的道:“对你而言,我的忍耐已经够了,

老朋友,以你加诸于我身上的种种,原本不值得我待你如此仁厚,但看在你来日无多的份

上,我愿意让你有个较为和祥的死亡,可是你不知自省,一再相逼,得寸进尺,你以为你那

几下子,真能替你挣到点什么吗?”

    老人蛮横更凶悍的道:“连死我都不怕,展若尘,你还能拿什么来吓唬?充其量,也就

是把这条风烛残年的老命卖给你便了!”

    展若尘一言不发,对着老人笔直走来,他甚至连正眼也不向对方望一下--大吼一声,老

人双脚暴飞,猛贼展若尘胸口!

    只是轻轻晃闪,展若尘人已来到对方背后,老人的反应亦极为狠辣利落,他突然半旋,

半旋之间,血淋淋,肉糊糊的一只右手上已握着一柄钢钩,又快又重的扣向展若尘颈下“琵

琶骨”!

    不错,老人终于亮出了兵刃。

    展若尘没有再犹豫,身形猝挫,寒芒上扬,“当”声撞响,钢钩已荡起老高,在同一时

间,上扬的寒芒尚在凝形,便有如焰火分叉,冷电斜溜一抹,老人闷曝出声,连连打着踉跄

歪退。

    鲜血是红得炫目的,像泉水,涌自老人的左胸。

    没有功夫再容老人说出一句话,吐露一个字,他双眼上插,重重的仰身倒跌在地。

    显然,老人未曾遭受大多的痛苦,他死得很快——这是行家的手法,准确而爽脆,毫不

拖泥带水。

    展若尘业已慈悲过了,在施展最后的手段里,他仍然给予对方走向死亡最简捷的途径。

    有时候,同一结局的死亡,其过程却往往是迥异的,一刹那的痛苦,与亘久的折磨,中

间的滋味大相径庭。

    来到少女身边,展若尘笑了笑——笑得好萧煞。

    少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哗,觉得全身都在泛冷——现在她知道,“尽本份”也并不容

易,时间的到来,和嘴里说说,在感受上完全不是一回事!凝视着少女,展若尘低沉的道:

“活到他这么老大需要经过一段十分长久的辰光,品尝诸般人生的苦果,很难辛,也很费周

折,然而,殒灭却快,只要顷刻;生命的持续是不易的,结束就简单了,所以我们应该珍惜

生命,姑娘,你认为对不?”

    面颊的肌肉在痉挛,鼻翅儿急速翕张,少女粗浊的喘息着,满眼的惊悸,加上满瞳的迷

茫——她已不知道该要如何适从才好了。

    自苦难艰唯一死;少女显然不想死,但环境与形势的逼迫,自尊的压制,却令她无从选

择,她是那样失措又惶恐……展若尘又轻柔的道:“我已经注意到你在和那老家伙对话的时

候,彼此都避免提及称谓,更不曾呼叫姓名,你们很小心,但如今这已不必要,姑娘,告诉

我,该怎么称呼你?”少女嘴唇蠕动着,喃喃的道:“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展若尘道:“是的,而我觉得他似乎也祈求这样的结果,你一直都在旁边,事情的经

过,该看得十分清楚,他逼得我没有圜转的余地,我有心让他活下去,他却像是不愿活——

虽然以他的所行所为来说,他是该死的!”

    少女突然激昂的道:“不是他不想活,而是你使得他无法活下去!”

    展若尘冷冷的道:“恐怕你的看法失之公允,姑娘。”

    将披散的乱发拂向脑后,少女恨声道:“只要你答应放我们走,不以胁迫我们吐露内情

为交换条件,他又怎会一心求死?”

    展若尘寒森森的笑了:“姑娘,你以为我是谁?以为你们又是什么人?在这桩事件的始

未里,你们除了挨刀受惩之外,岂有任何要求的权利?对你们,我已是一再宽容,我不杀戮

你们,不报复你们,仅仅只要你们说出一个原因来——意图谋杀我的原因——我想,这不能

算是苛求,连这一点你们都执着不应,且悍然以死战相胁,我展若尘半生斗命,安能忍受此

等狂妄?何况犹是这般可怜而微不足道的狂妄!”

    少女目光低垂,呐呐的道:“你也要杀我?”

    展若尘道:“那就要看你自己的做法了,姑娘,我的原则是打算超脱你的,但却需要你

给我一个超脱的理由,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少女迟疑的道:“你是说……要我……要我……”

    展若尘道:“不错,要你说明图谋于我的因由内情,正如我先前要你那老搭档所说的一

样,他坚不吐实,业已受到了惩治,但愿你放聪明点,把眼光朝远处看,别学他的样子,否

则,我便不得不将你也送上同一条路去!”

    心腔紧缩了几下,少女艰涩的道:“我不是不说,展若尘……人未走到绝处,谁愿意轻

言一死?实在是……是有不能说的苦衷,这是你所难以明白的……”

    展若尘道:“是以我正想明白一下一当然需要你来解说。”

    少女刚想开口,却激灵灵的一哆嗦,她痛苦的道:“天啊……叫我怎么办好?”

    展若尘平静的道:“姑娘,是为了自尊,为了骨气,抑或为了对某一个人的承诺?若是

这些,我看大可不必,因为你的行为本身便是一项绝大的错误,是而挽救这项错误才是当务

之急,自尊、骨气,与承诺只是错误的附带,理该化解于悔悟之中;姑娘,生命才是真实

的,尤其为了一桩不值牺牲的事而牺牲,那就未免太冤了……”

    少女急促的道:“不,我不是为了这些——”

    展若尘道:“如果为了报酬或代价,姑娘,舍弃了也罢,你已得到最珍贵的收获了——

你的生命。”

    少女惶惊的向四周察视,表情中流露着无所适从的困惑与犹豫,她自然希望生存下去,

但是,却好像有着什么隐隐的压力在抑制着她,有什么恶毒的魔咒在圈禁着她,令她不敢放

心大胆的突破这道禁制,她显得极为苦恼,也极为烦躁,而苦恼与烦躁之外,她的精神状态

更有着难以掩饰的不安……于是,展若尘明白了,他低声道:“当你说出了什么,会有人对

你不利,可是?”

    少女几乎不易察党的点着头,她的声音很细微:“不只是‘不利’而已,展若尘,他们

将不会宽恕我……我若向你说了,我相信你会让我活命,然而,从你这里重获的生命,他们

迟早也将收回……”

    展若尘道:“或许我可以保护你。”

    惨然一笑,少女道:“我不敢这么指望……”

    展若尘双眉上扬,道:“别把那些人看得太高,我曾经对付过比他们更为难缠的角

色!”

    少女幽幽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展若尘……我知道你的功夫精湛卓绝,而且我已经

亲自领受过了,你可能会保护我,可能会保护我一天,十天,一月,两月,但你决不可能终

生来保护我,他们人多势众,无孔不入,只要有半点空隙,他们就会趁机要我的命……再退

一步说,纵使有你在我身边,你也难以绝对保证我的安全……我们都是在道上打滚的人,此

中变幻之阴诡险恶,彼此俱皆有数……”

    沉吟了片刻,展若尘道:“说得也是,这样吧,姑娘,此事之后,你即时远走高飞,隐

姓埋名永不露面,等风声平息,找个好人家嫁过去,安份守己的做个贤德主妇,也强似在江

湖上玩命,更免除了遭至报复的危险……”

    唇角僵硬的勾动了一下,少女辛酸的道:“多谢你替我设想得如此周到,但事实上没有

这么简单……那些人狠得出奇,狠得离谱,他们为了所求得逞,往往做尽做绝,对一个背叛

或出卖了他们的人,那种凄惨盼下场,就更不必说了,他们将运用一切可能的手段来惩治这

个人,到了那步田地,就远不如你这一刀来得痛快了。”

    展若尘有些不耐的道:“你对他们如此畏惧,难道就不怕我?你要知道,他们会杀人,

我也一样会杀,而且我一旦下手,也决不会比他们稍微仁慈。”

    少女沉声道:“我明白,但你至少能给我一个痛快,正如你先前所说:同样的死亡,却

有迥异的过程,有的直截了当,有的却须承受极大的折磨,两害相权取其轻,如果事实上不

能避免,我自然希望能够痛快一死……”

    展若尘狠狠的道:“你不要弄错了,我有更多折磨人的方法!”

    少女低弱的道:“是的,你也有更多折磨人的方法,但你没有理由对我使用。”

    展若尘大声道:“为什么?”

    面颊两侧透着一抹灰暗,少女哑着声道:“因为我只是想刺杀你而未能成功,你对我的

报复也不该超过杀戮之外的范围,更重要的是,你是个有理性,有良知的人,不能和他们一

样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