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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影十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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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书籍名:《阙影十二剑》    作者:火鹤鸟




展昭见涂善走远,白玉堂却仍和自己缠斗不休,真是不可理喻,便叫道:“白兄,天都黑了,你肚子不饿么?”

万万没有想到,这句竟然管用。白玉堂把剑一收,跃了开来。

展昭说:“敏姑娘和太子想已离去。还劳白兄多方找寻,妥善维护。告辞。

原来,本打算开春慢慢动身的阿敏,因小宝寒病犯,提前离去,倒躲过了一场灾难。

“啊唷,说的像你要死了似的。阿敏的事就是我白玉堂的事!还要你这只猫提醒么?”

展昭不理他,准备走路。

“慢着!想走,回答五爷两个问题。”

这耗子真是难缠。展昭看着他,一声不吭。

“第一,刚才你明明已经看出草屋里没人,为什么还要叫涂善上来助你打我?”

“笨老鼠。”白他一眼,再没别的话。

“好,好。因为你明知道叫他也不会上来,你越叫他越不会上来。这个饶过你。那么第二,你怎么知道,我白五爷最喜欢吃鲤鱼?”

展昭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脸色一变。

这情景不是他想要的,却是白玉堂想要的。他绕着展昭转了一圈,笑嘻嘻地说:“阿敏告诉你的?”

这句话却让展昭一凛:“白玉堂,你又在胡说!莫说几年来我与敏姑娘未曾谋面,就是见了,也不会私谈你什么事!”

白爷一怔,点点头,叹着气说:“果然你是喜欢她。”

展昭气恼。从鲤鱼的事竟能扯到感情问题,真不知他脑袋里什么结构。淡淡地说:“你不要胡猜了。”

“我猜不猜,反正你也不敢承认。”那表情含笑,是戏谑?小白鼠啊,我若喜欢她,你该愁眉苦脸才对啊。有这么看着情敌的么?

白玉堂拉了拉巨阙的流苏,“你别干瞪眼。还是那句话,想走,就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展昭忍无可忍,把巨阙一甩:“无非是亲眼所见罢了!你白玉堂在开封府呆过,我展昭也在陷空岛住过!你若真爱敏姑娘,就该去找她,在这里婆婆妈妈的算什么!”说完,头也不回地跃了出去。

入夜,蛙鸣阵阵。烟雾散尽的湖水边,雪白的身影悄然立着,忘却了时间。

第四剑  勾栏红颜

  自那以后,白玉堂寻找阿敏,展昭则暗中行事,留心涂善动静。

一簇烟火划破夜空,在星斗下化为一只天鼠。御猫闻讯赶来。那是太子又一次被人置于风口浪尖上。

直到捆龙索出,如同灵蛇般牵住了号称“猫鼠不两立”的两人。斗剑斗勇,在一根绳子的作用下变成了小打小闹。

任谁都留恋那段时光。只是,随着一个人的逝去,嘎然而止。

阿敏死后,白玉堂觉得京城是伤心之地,没有像往常那样留恋于醉仙楼,悄然走了。他也不和四位哥哥回陷空岛,到处独游。这日来到了徐州。

南北枢纽之地,商旅自是络绎不绝。有歌云:货殖盛,河运通,五省通衢是彭城,昔日兵家必争地,今朝醉看勾栏红。白玉堂找个当街的茶肆坐下,今日没有酒缘,只叫取茶来饮。他喜好清苦的茶,徐州人常喝的碧螺春却不合他的口味,浅啜一口,便轻喃“劣茶。”

隔桌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只见一个青年公子手摇折扇微微侧首,看着白玉堂道:“风流人,偏说俗气话。”

白玉堂见这人身着绿锦,打扮得极考究,右眼眉梢一粒黑痣,愈显俊美。自己轻轻一声被他听了去,不是耳力极佳,就是盯梢已久。于是笑道:“这位兄台,是说在下么?”

那公子起身走到他桌边,行了个礼,自己坐下,道:“阁下品的明明是好茶,却偏偏说是劣茶,可见还未窥甘侯妙处。”

白玉堂道:“在下江湖中人,喝茶不过是消遣罢了,一切随性,管不了太多。”

“不然。以阁下风度,酒道剑道都是天下一流品格,为何独独在这茶道上大意?岂不可惜呢。”

白玉堂听他把“酒”排在第一,倒是有趣,便作揖道:“如此,便请教我。”

“洞庭碧螺春实是茶中极品,莫说香味醇厚无比,就是这形色也芳艳清丽。当年刘禹锡在徐州时,‘斯须炒成满室香,便酌沏下金沙水。骤雨松声入鼎来,白云满碗花徘徊’,说的就是它了。以人喻之,这茶实是名门闺秀,惟君子好逑。”

“哦?”

看白玉堂不以为然,那公子又笑了笑,“放在这俗杯中,是不好。”便从袖中取出一物,白玉堂一看,是个通体晶莹的琉璃杯,在阳光下光彩流溢,很是好看。见他先将滚水倒入杯中清洗了,第二次斟满水,再将碧螺春投入杯中,即刻沉底,一时间雪浪喷珠,翠绿芬芳,确是清香袭人。

白玉堂点头道:“真是好货还须识货人。我生长江南,虽然知道这茶,但这些年酒喝得多,只爱花红一类凉茶。在兄台面前,是落了俗了。”

那人哈哈笑道:“是真名士自风流。小弟赵龙,请教尊兄高姓大名?”

白玉堂看这人透着古怪,本来不想和他多说,奈何人家已经自报姓名,白爷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便道:“在下白玉堂。”

“原来是人称锦毛鼠的白五侠,失敬!”白玉堂谦虚了一句。赵龙道:“白五侠怕是刚来徐州罢,城中好去处甚多,譬如那有名的梦芳园,既来徐州,不可不去。”

“烟花巷,歌舞场,白某并无此好。”

“梦芳园可不是普通的烟花巷歌舞场。”赵龙脸上仍是挂着那一丝难以捉摸的笑,“五省通衢地,四方名流会聚于此,文人雅客,剑士豪侠,任谁都会停上一停。那里的姑娘各有压轴绝艺,也可说是藏龙卧虎。正如名茶,须品过才知它好处。”


白玉堂看赵龙那神秘的样子,不置可否,施了一礼,“承蒙眷顾,多谢,白某告辞”,离了茶肆。

东京。凤仪染坊内张灯结彩。今天是平常和柳凤喜结连理的日子。出狱的平剑秋请来了四鼠和展大人,还有在狱中对自己最为照顾的两个牢子,欢欢喜喜地正张罗。河狸也跟着来了。自从那次上了陷空岛,五鼠都和他投缘,觉得这个小兄弟颇有侠义风骨。白玉堂虽然离岛已久,却对他很关照。于是,他也不回庐州,成了岛上常客。

“这么好的日子,要是白大哥也在,该多好呢。”酒席上,平剑秋道。

“老五走了这么久,也不给个信儿。这次,我一定得去找找他。”韩彰说。

“嗨,老五心眼儿多,不会有事的。”徐庆自信地说。

“他心眼儿多才会惹事呢!”韩彰对着卢方挤了个眼儿。卢方觉得此时是人家婚宴,不能破坏喜庆气氛,便招呼着:“三弟说的是,老五不会有事的。咱们共同举杯,庆贺平世兄与柳姑娘大喜。”展昭等都随声附和。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婚宴前,河狸帮着忙活,和平剑秋也交上了朋友。这会儿跟他打趣道:“剑秋,令尊娶媳妇儿了,你这做儿子的,是不是也得加把劲儿啊?”众人同笑。

“你这河狸,又不比我小多少,还取笑我。喏,这里在座的,韩大哥,徐大哥,还有展大人,不都未曾娶妻么?他们都比我年长呢。”

“哎,我啊?我韩彰眼光高,还不曾看见喜欢的女人哩。倒是老三,上次那封华……”

“二哥!”徐庆把眉一皱,卢方也看出不对,连忙掐了韩彰一下。

展昭见状,举杯对平剑秋道:“剑秋,你跟河狸自来熟儿,我替你们高兴。你是玉堂的小兄弟,河狸是我的小兄弟。你若是不恼恨开封府这一年半的牢狱,便饮了这一杯,改叫我展大哥如何?”

他这一句出口,平常一家人倒没什么,四鼠却颇为意外。这是展昭第一次说出“玉堂”这个称谓,那么亲切那么自然,蒋平心说,莫非五弟已经和他彻底和解了?

平常插道:“那怎么行啊,展大人。你是我们家的恩人呢。”

河狸倒是很兴奋:“怎么不行啊大叔,白大哥还算他老师呢!我看正好,我河狸有两位大哥哥,他剑秋也有两位大哥哥了!”

蒋平拿扇柄一戳河狸:“这小家伙忒没良心,怎么把你四位哥哥都忘了?”

平剑秋也是高兴,举杯笑道:“都是大哥哥,都是好哥哥!展大哥,这酒我喝。”

二人饮了杯中酒,平剑秋又倒上一杯,笑道:“展大哥,这一杯,该我敬你了。祝展大哥早日给我们娶个好嫂子!”

这一句可把河狸乐得开了花,忙跟着起哄。展昭笑着用一指按住酒杯,“怎么,刚认了哥哥,就学着戏弄起人来,真是锦毛鼠的好徒儿呢。”

河狸最喜嬉闹,叫道:“剑秋哪里错了?男大当婚,大哥你也说说,有没有意中人啊……”边说,边躲蒋平的扇柄。

展昭仍是笑道:“展某也和韩二哥一样,尚未见到想娶的姑娘。你俩的嫂子还不知在哪呢!”

这一句又让四鼠摸不着头脑。如果真是这样,五弟吃什么干醋呢。只是阿敏死了,婚宴上提她不好,而且他们和展昭的关系也没到任意打听隐私的程度。然而韩彰却是痞赖,仍是接了一句:“展昭,你这话,要是老五在,他肯定不信。”

这猫儿笑容依旧不改:“他自然不信。而且,定要刀剑相见,又是一场好斗呢。”言语之间,竟有悠然神往之意。

蒋平看在眼里:“看来捆龙索还没玩够,下次得让干娘再给你们捆紧点儿。”

柳凤在旁,一直没有说话,她是秀外慧中,最能听出话中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