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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花木兰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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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帅 亡

书籍名:《新花木兰传奇》    作者:苏长夜


        勿勿又勿勿,时光流逝如水,但军中千篇一律的生活令人感觉不到年华的逝去。

        “花将军,元帅急迢军中议事。”卫兵荒马乱勿勿来报。

        “知道了,我马上就到。”她忙起身向军帐而去。

        帐中,其它将军也忙忙赶了来,副元帅也摇晃着身子在元帅下首坐下。

        “元帅,有什么紧急军情吗?”众将皆问。

        “据探子来报,匈奴军在西南方向有异动。”元帅展开行军图,在图上批示出方向,“这里有一道峡谷,穿过峡谷向东走,再越过这座险山就是我大唐的国土了。”

        “匈奴按捺不住要绕道进攻了。”众将齐惊。

        “这山高而险,匈奴军若要绕过去是难上加难。曾经匈奴也有几次行动,皆折损在这座山下,无功而退。怎么今天又想重蹈覆辙呢?”宋将军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他们是不耐与我军久战,真的想绕道而战,攻我大唐吗?”李轩皱起眉头。

        “这个可能性不大,匈奴不可能不知道这山的险要,就算越过了这座山,匈奴也会损兵折将的,再说他疲劳之兵也打不过守城的士兵,他们决不会自寻死路的。”木兰摇头,以她看来,这其中只怕另有蹊跷。

        “这一次只怕不同,匈奴出动的全是精英,粮草也相当充足。也许他们真的想越山而战。”元帅道。

        “那么战马吗?战马越得过山吗?没有战马,这仗就难打。”木兰再次置疑。

        “战马?”

        “是啊,战马。”

        “越过山后就找不到战马了吗?”副元帅忽然睁开一直紧闭养神的双目,说道。

        “除非有人为他们提供战马,只是如此多的数量,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木兰皱起眉头。

        “也许有人私通匈奴,为他们备下战马,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副元帅摇头晃脑的,“这一仗看来是避不了的了。”

        “这一仗确实是避免不了的。”元帅一拍桌子,断然道:“不管匈奴意在何为,我们一定要阻止他,明攻也好,暗斗也好,这一仗我们打定了。”

        “元帅,我愿领兵前去阻止匈奴大军。”李轩站起来请命道。

        “元帅,我也愿往。”宋、王、赵、陈四位将军也纷纷请命。

        “元帅,还是我去吧。”木兰虽仍有疑虑,但仍想接下这一战。

        “不,这一仗我亲自领军。”元帅手一挥,下了决定。

        “这……”

        “匈奴军这一次出动了大部分精锐,想来必有大为,我亲自出征,由王、陈两位将军及李副将相随,军中就由副元帅坐镇,花将军、宋将军、赵将军,”他看了三人一眼,“你三人听从副元帅调遣。以保军中安危,防止敌人调虎离山。”

        “是!”众将齐声应道。

        “好。你们先下去准备,两天后开拔,最好能抢在匈奴前面,阻断他们的去路。”元帅手一挥,示意众人退下。

        “是!”众将齐应声后退出帐外。

        浩浩荡荡的大军,廷绵数里,向敌军追去。

        木兰目送着大军远去,心里有一咱忐忑不安的感觉,敌军为什么向西南方向进军?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花将军,他们去远了,我们回去吧。”两位将军招呼道。

        副元帅只是象征性地出来站了站,早已回营帐了。木兰与两位将军也返了回去。

        “宋将军、赵将军,为防敌人调虎离山,我们需加紧防范”她说道。

        “花将军说得有理,我们立刻下令,命营中将士加强防备。”宋将军点头道:“我打算让他们增加守夜的人数,以防袭击。”

        “加强守夜固然可行,只是怕敌人偷袭时仍是难防。”她略皱了皱眉。

        “那么花将军的意思是……”

        她略略思索道:“在营外十里处建高台两座,置烽火台,再命人日夜守候,若有敌军异动,立即点燃烽火,营中将士见火光就可立即备战迎敌,不至于临危忙乱。两位将军认为可行吗?”

        “好,好,我们立即着手去办。”赵将军赞道。

        “晚上除值夜的人外,一律不许聚众喧哗,尽量早睡,以养足精神。”她再说道。

        “嗯,就这么办。决不能让匈奴动我大唐半分。”两位将军急急去准备。

        夜,静静的。军营中,除了巡逻守夜的士兵,也是一片静谧。

        “当、当、当……”尖锐而急促的锣声如一把利刃,割开一片沉寂。军营中炸开锅般乱开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从睡梦中惊醒的将士们呆愣愣地坐在床上,睡眼惺松地面面相觑着。

        “匈奴军偷袭?!”不知该喊了一声。

        “匈奴军偷袭?!”

        “匈奴军偷袭?!”

        喊声波浪般传开来,众人从床上弹了起来,忙乱地穿衣服、抓军器,向帐外冲去。

        木兰站在校场上,冷冷地望着乱成一团的军营。

        队伍终于乱糟糟地在她面前排了起来。


        “一柱香的时辰。”她面罩赛霜,“从锣声响起到现在排成队共用了一柱香的时间。”顿了顿,她厉声道:“若真提匈奴军来偷袭,他们会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穿戴吗?他们不会!在这一柱香的时间里,他们就会要了你们的命!”

        她四下边走边看,“看看你,剑呢?一个士兵没有兵器,怎么上战场?”她将一士兵手中的空剑鞘举起来,那名士兵胀红脸垂下头。

        “还有你、你……衣服都没穿好,绊手绊脚的,怎么打仗?”她大怒,“难道你们就真等着匈奴军来砍下你们的脑袋,要了你们的命吗?”

        大部分的士兵都震憾在她的言语中,只有少数人嘀咕着。

        “又不是匈奴军真的来了,用不着这么紧张吧。”能说得这么大声的,只有副元帅了。

        “若匈奴真的来了,再紧张也就晚了。”木兰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不再理睬。“好了,现在回去睡觉,明天,也许是后天,也许是以后的任何一天,我都会采取紧急集合的方式,若再是这种乱糟糟的现象,就都得给我受罚。”说完拂袖而去。

        第二天夜晚,平静度过。倒令早做好准备的士兵白等了一夜。第三天,半夜集合,要强了许多,少数几个不合要求的被木兰罚他们围校场跑了十圈。那半睡半醒中跑步,令他们吃足了苦头。第四天、第五天……集合越来越迅速、越来越整齐。现在,只要一听见锣声,他们就会一跃而起,以最快的速度穿戴齐整,整齐有序地站在校场上。

        然而,匈奴军一直没有出现。

        “情况有些不对。”这天,木兰与宋、赵两位将军及胡清文等一起商讨军情,她将心中忧忡道出。

        “有何不对?”宋将军问。

        “匈奴这么久都没来攻我大营,看来志不在调虎离山。那么他们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她锁眉问道。

        “难道他们真的想翻过那座山吗?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胡清文有些不信,“匈奴也不是傻瓜,他们应该不会做这种傻事才对。”

        “匈奴确实不是傻瓜,那元帅耶律雄才更是个聪明绝顶之人,他这样做一定另有目的。”赵将军思忖道。

        木兰盯着地图仔细看着,“不好,元帅有难!”她拍案而起,想破敌人计谋,她又惊又惧。“宋将军,将你手下兵马留下守营。赵将军,胡清文,集齐人马准备出发。”

        “花将军,这……”宋、赵二位将军不解其意。

        “元帅中了耶律雄才的奸计,着了匈奴军的道儿,我必须出兵救他。”

        “可兵符在副元帅手中,只有拿到兵符才可出兵。”胡清文道。

        “你们先整队,我去拿兵符。”她夺门而出。

        勿勿来到副元帅账前,张正德的近身侍卫拦住她,“花将军,元帅不在账中,请回吧。”

        “我有要事要见副元帅,请替我通传。”她一拱手道。

        “我说了,元帅不在帐中。”侍卫有些不耐烦。

        “那他去哪儿了?”她急急追问。

        “不知道。”说完,转身就走。

        木兰上前拦住他,“事关元帅与大军存亡,请一定通告。”

        “元帅进城了。”

        “那就烦你请副元帅回营。”她目光一冷,“若有廷误,后果不堪设想。”

        “花木兰,”侍卫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翻,鄙夷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要副元帅回来他就回来?哼!”手一甩,就欲离开。

        她心头一怒,手一伸,搭在他肩头,略一用力,侍卫立刻哀声呼痛,“花、花将军,手下留情,小的知错了,小的这就去请副元帅回营。”

        “快去,若误了军情,别怪我手不容情。”手劲一松,向前一推。

        踉跄几步,他头也不敢回地向城中报信去了。

        按捺住如焚的心情,她跨入帐内等着。

        她四下细细地看着,帐中与她那夜所见并无不同,只是一边的几个大书架吸引了她的视线。那天天黑倒未看得仔细。她走上前仔细看着。书架上的书摆列得整齐有序,《孟子》、《论语》等书不在少数。

        “哼,看孔孟之书,却不行孔孟之道,这书也白看了。”她冷冷一哼,再向旁看了看。兵书、历书、游戏小说无所不有。其中两本《三字经》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三字经》乃常见之书,为何要放上两本,而且一本放在手边,成色颇新,看来少有翻动,另一本则不然,放在最上一层,很旧。两本奇怪的《三字经》引起了她的兴趣。她信手抽出较新的一本翻看,很普通的一本《三字经》,放回原处,她抽出最上层的一本,翻看之下,她又惊又喜又怒。

        原来那一本就是木兰那夜所寻不获的记载张正德贪污军饷的罪证的帐本。每一次朝廷发饷多少,他发了多少,贪了钦少,一一在列,甚至有些朝廷额外的赏赐也被他一文不留地收入自己的腰包。

        她惊的是张正德的狡猾,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帐本放在如此显眼之处,自然不会有人疑心到它,自己却可以时时留心;怒的是这些年来,他所贪污的军饷数额是如此巨大;喜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将帐本放入怀中,转念一想,又拿了出来,小心地放回原处。想那张正德若发现帐本不见,只怕会引来他的狗急跳墙。还是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救回元帅再治他也不迟。

        她到一边坐下,思忖着该如何行事,并等着副元帅回营。

        正当她等得心急如焚时,张正德踱着步子,悠闲地回了营帐。

        “花将军,谁准你进本帅营帐的?”一见木兰端坐在帐中,他怒道,眼中余光瞟向书架,方略为放了一点心。

        看出张正德的心思,她心中冷哼一声,压住怒火,道:“请副元帅见谅,只是事出紧急,才冒然进帐,请副元帅恕罪。”

        “好了,有什么事就快说吧。”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在桌前坐下。

        “请元帅下令,让末将带领人马前去营救元帅、王、陈两位将军及李副将。”

        “怎么?他们出事了?”张正德抬起身子,急切问道,表情七分忧中倒带着三分喜色。

        “不,还没有消息,只是……”

        “既然还没消息,你急个什么劲。”他收敛神色,坐了下去。

        “副元帅容禀,末将刚刚在帐中查看地图,那元帅追匈奴军所去之路有一峡谷,若匈奴提前埋伏谷上,元帅等处境堪优。再则,就算越过谷地,那匈奴尽可以先埋伏山上,等元帅人马一到,尚未站稳人马就冲杀下山,必是势如破竹,我大唐人马处于危险之中。请副元帅下令发兵救援。”她急忙解释着眼前的危机。

        “这只是你的猜测之词,怎么可以说明事实呢?”副元帅一摆手,根本不信她。

        “若等事情发生就太迟了。我大军数万将士的性命就将不保啊,副元帅!”她双手按在桌上,语气沉重,魄力十足。

        “可若你猜测有误,元帅等人并未遇险,而你领兵而去后,匈奴大势攻营,那这大营岂不成了匈奴的囊中之物吗?”副元帅根本不为她所动,坚持不肯发兵。

        “既然元帅坚持按兵不动,那末将只有擅自出兵了。副元帅若要责罚,待花某回营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怒从心起,手一拱,不再理会他,出帐而去。

        “你……好大胆!“留下副元帅一人气极大骂。

        校场上,赵将军、胡清文已集齐麾下众将,列队齐整,正待出发。

        木兰目光灼灼地看了他们一眼,说道:“今日元帅有难,我欲前去解救,只是副元帅不恳交兵符,所以我要抗命出征,这一去,回来必定会受罚,若有信得过我,愿意与我一起去救元帅的,就跟我走。”

        “花将军,我们愿意跟你一起去救元帅!”众将士齐声应道。

        “好,”她跨上马,“我们走!”

        大军开拔,急速行军。

        木兰带领人马以最快的速度向元帅大军追去,一路上队了必要的休息外,是一刻不停。

        几天后,终于赶到了峡谷入口。她停下队伍,望着两边高耸的山岭,眉头锁了起来。

        “花将军你看!”胡清文惊叫着指向前方。

        她仔细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峡谷中尸横遍野,乱石成林、乱箭遍地。“出事了!”她四下一看,立即命令道:“周山,你立即带两千兵马从左边向岭上进攻,夺下岭地,以旗为号;马宝,你带两千人从右边向岭上进攻,依然是以旗为号,余下者,就地休息。”

        “属下领命!”两边人马立即出发。

        片该,岭上传来厮杀声,但没多久,两边相继举起“花”字大旗。见岭上攻下,木兰立即整军出发,进入峡谷。只见满地的汉军或被碎石砸死,或被乱箭射杀,甚至有些死于马蹄之下。心中一凛,暗叹来得太晚了。

        “花将军,快来!”徐石抱着一名伤重垂危的人向她叫道。

        她忙奔马上前,只见王将军身中数箭,已奄奄一息,见到她,精神一振,“花……花将军,我们中了敌……敌人的圈套,元帅……元帅有难,在……在……”话未说完,已气绝身亡。

        “王将军、王将军!”她惊呼着,却已回天无力。

        “走!”她牙一咬,轻轻放下王将军遗体,率众向谷中冲去。

        谷内,情形更是惨不忍睹。数万大军,生还的还不足五千人。鲜血流了满地,残肢断臂,四处可见,那恐怖、血腥的场面令她双腿发软,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寒意。

        “花将军!”见救军来到,众人大喜,忙支撑着迎了上来。

        “元帅呢?”她急切地问道。

        四周安静了下来,向两边闪开,让出一条路来。她走上前去,只见李轩呆呆地跪在地上,垂着头,就如同木桩一般。他面前的,是元帅的尸体,身上插了十几支箭,而致命的伤则是穿心一剑。

        “李元帅!”她惊叫一声,扑了上去,“李元帅!这、这是怎么回事?元帅他……他……”

        “元帅为国捐躯了!”呜咽声四起。

        “元帅!”木兰抚尸大哭,四财将士更是哭作一团,只有李轩,依旧呆呆的,木头一样。

        “我们要为元帅报仇!”她擦干泪,咬紧牙根。

        “为元帅报仇!为元帅报仇!”所有人心中的怒火和斗志都被挑了起来。

        木兰迅速整合队伍,从峡谷离开,在谷外十里扎营。

        “花将军,我们怎么做?”安顿好依旧痴呆的李轩,并命士兵们将所有阵亡的将士们的尸身掩埋,只留下元帅的尸身由李轩守着,胡清文等向木兰请示。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木兰咬牙切齿道。

        战争虽然残酷,总免不了死伤,可她一向抱着仁者之心,能少伤人命,就尽量避免伤亡。可今天,她被匈奴军的行动激怒了,心中的怒火烧毁了一切,只留下复仇。

        “大队人马先撤。周山、张华各带一千人马守住山谷,待敌军一进谷口,就以彼法对彼身,敌军一日不出,就守一日,直至歼敌为止。”她下达命令。

        “是!”胡清文等人领命而去。

        第二天,除了留守的人外,大军向回开拔。

        一路上,李轩依旧痴痴呆呆的,不吃也不喝,保是跟着队伍一步一步茫然地走着、走着。

        天黑了,他们就地扎营。

        “李副将呢?”木兰问胡清文。

        “在元帅身边,已经精疲力竭,却不肯休息,也还是不吃东西。”胡清文替他心疼。虽然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李轩与元帅的父子关系,心中充满同情。

        “我去看看他。”长叹一声,她举步出帐,“你去弄点吃的送过去。”

        “是。”

        掀开帐门,见李轩孤寂身影守在元帅的身边,她心中大怜。

        “李副将!”她上前,拍拍他的肩。

        李轩将目光从元帅脸上移开,抬头看了看她,以垂下眼睑。

        “我知道你很难过、很伤心,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再伤心也与事无补啊。”她在他身边坐下,“再说,元帅在天之灵也决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这样只会令他不能安息。”

        “爹!”他低唤了声,泪水块堤而出,“爹!爹!爹!……”他一声声地唤着,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凄惨。“爹!”他痛叫一声,扑在元帅尸身上,放声痛哭。

        “哭吧、哭吧,痛哭一场让所有的悲伤都随着眼泪流尽,泪尽了,再做个男子汉吧。”她轻拍着他的背,安慰着。

        李轩痛哭一阵,才慢慢地止住哭声,他坐起身,擦干泪水,“谢谢你!”

        “不必客气。”她拍拍他的肩。

        “那天,我们来到峡谷入口,一切都很平静,丝毫看不出敌人来过的迹象,我们只当赶在了敌人前面,自是欢喜。为小心起见,爹命令我先带人过谷。”李轩开始述说当日的经过。

        “谷中很平静,我们很平安地渡过了。我命挥起旗帜,示意大军可以通过。爹带领人马开始过谷,刚开始也很平静,可是……”他身子一颤,目光一凛,“当所有人马进入谷中时,两边的岭上突然出现无数匈奴军,他们居高临下,抛下无数巨石,更用利箭向下攻击,首先就将进口封锁,我军张皇之下,队形大乱,又由于敌高我低,一切都暴露在敌人的射程之下,一时间,惨叫声响彻谷底。那叫声……那叫声……,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泪水又滑了下来。

        木兰咬紧下唇,想象着那凄惨的一幕,心中颤抖着。

        “我想冲进去,可爹在谷中大喊‘不要过来!保住性命,不要过来送死!’是啊,进去,也只是送死。”李轩擦了擦泪,可泪水去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尽。“这一仗,打得好惨,乱人未伤一人,却令我军死伤过半,好不容易逃出山谷的士兵,几乎没有一个是不带血的。王将军的右臂也中了一箭,但他仍主动请缨,要求出谷去搬救兵。”

        “王将军在山谷中阵亡了。但他仍不辱使命,亲口将消息告诉了我。”木兰心头沉重,这一役,阵亡了一名元帅,一名将军,大唐军队,是败得彻底了。

        “王将军!”李轩闭目长叹,泪水夺眶而出。

        “爹不敢迎战,更不能出谷,只好就地扎营,将我手下未受伤的人分出一半交于王将军,安排他们晚上突围搬兵,其他的人则看护伤者,并警防敌人再袭。”李轩继续述说着,“天终于黑了,王将军带着人马出发了。他这一去,能否带来救兵,谁也不知道;这万余人是生是死,也没有人知道。大家都静静地坐着,谁也睡不着。三更天,敌人来了!”

        “白天的一场大战,已令士兵们身心俱乏,在他们刚刚入睡的时候,埋伏在山林中的敌人一拥而上,那情形真是势如破竹,那些在睡梦中还未清醒过来的将士们就这样被他们轻易地夺去了生命。”

        “当时,我正和爹爹在商讨军情,思忖着怎样突围,却被阵阵惨叫与厮杀声引出帐外。”眼前又出现那令他痛苦一生的画面。

        “帐外就如同人间地狱,匈奴军如同一只只利鬼,手执兵刃,击杀着我军士兵。帐篷、粮草全被烧着。火光下,匈奴军的脸异常诡异、可憎……”

        “不要说了,我都明白,不要说了!”木兰大叫着截住他的话,心头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一阵阵的痛。

        长长地叹了口气,李轩接着说:“我和爹忙冲进战场,由于主帅出面,士气大振,敌军也见势退去,可没退多远,就反身乱箭齐射。当时我正与一劲敌对战,对射来的箭雨毫无抵抗的能力,爹立即冲上前,舞动手中的剑为我挡住箭雨。此时,与我对敌之人转身欲逃,我一个轻敌追了上去,当时又一阵箭雨袭来,我舞动剑抵挡,却不防敌人回身一剑,在我避无可避的情况下,爹扑了上来,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爹……爹……”他一口气说完,泪水又如泉涌,“是我害了你,爹,是我害了你!”

        “你别再自责了,元帅为了你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在他心中,只希望你平安、快乐,你不要辜负了他对你的关爱。”木兰拍拍他的肩,劝慰道。

        李轩低垂着头,默默地流着泪。

        木兰轻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花将军……”胡清文等上前。

        “让他去吧,泪终会干的,痛苦也会过去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