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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花木兰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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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元 帅

书籍名:《新花木兰传奇》    作者:苏长夜


        几天后,当他们回到营地后,迎接他们的是副元帅那张刻薄、挖苦的面孔。

        “这次兵败,主要责任是李元帅领兵不当、谋略不成,自己送了命不打紧,反累得这无数将士为他陪葬。”张正德坐在主帅的位置上,冷冷地说道。

        “你……”众将闻言,气不打一处来。

        木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副元帅,你这话就不对了,元帅所做一切也只是为了我大唐天下,为了这千万黎民百姓才带兵追敌,希望歼灭敌人,能使战争早日结束,还天下一个太平。再说,当初追袭匈奴,副元帅你也是赞成的,今天又说这种话,岂不是太无情了吗?”

        她的一番话说得众人连连点头,可却惹恼了张正德。他一跃而起,指着木兰怒吼道:“花木兰,你好大的胆子,你一个小小的将军,竟敢当面指责我,我还未追究你擅自出兵之罪,你……”

        “我是擅自出兵了,要怎么责罚悉听尊便。”木兰一怒,转身欲走。

        “花将军请留步。”一直冷面无言的李轩突然开口拦住她的脚步,“花将军请暂且回座,我有话要说。”他慢慢站了起来,将一直抱在手中的东西放在主帅桌上,打开来,霍然是元帅帅印。

        张正德一惊离座,身子前倾,眼睛死死地盯着帅印,露出贪婪之色,他伸出手,欲将它拿起。

        “副元帅且慢!”李轩伸手将他的手挡住。

        张正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坐了回去。

        李轩双手将帅印捧起,“元帅临终前有令:军中不可一日无帅,令花木兰将军暂接帅印,主持军中一切事务,众将务必协从他,将匈奴军逐出中土。待凯旋后再由皇上定夺。”

        “我等谨从帅令,必助花将军决战匈奴。”众将齐声应道。

        “我不准!”一声断喝打断众人,张正德站起身,怒火冲天地瞪着众人,“我乃军中副元帅,元帅亡故,帅印理应由我掌控。花木兰一个小小将军,岂能一步登天!”

        “这可是元帅的意思。”宋将军站起来道:“花将军虽只是个将军,但他足智多谋、才德兼备,且战功赫赫。我等愿奉他为帅。”

        众将齐齐点头称是。

        “不管怎么说,我不同意。”张正德怒吼道:“我立刻写奏折上报朝廷,皇上可不会任由你们胡闹!”说罢,抬腿就走。

        “副元帅且慢!”花木兰出声拦住副元帅。她走上主帅桌前捧起帅印,坐下,“既然各位抬爱,我花木兰就暂接帅印,待匈奴军一退,我即刻回京交回帅印。不过,在此期间,若有违我令者,按军法从事!”说完,冷冷地瞅着张正德。

        “谨遵元帅之令!”众将齐躬身应道。

        “哼!”张正德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长长吁了一口气,木兰向后一仰躺在床上。

        元帅!她做元帅了!真的是不可思议,她真的以一个女儿身登上了这军营第一的高位。可现在她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她这元帅是用多少人的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啊!若可以的话,她愿意只是一名普通、平凡的少女,只求得没有战争、没有杀戮、没有血腥、没有死亡。可现在……

        既然现在做了元帅,那么她就只有做好元帅,尽职尽责而为了。

        帘子一掀,一道人影闪了进来。

        “谁?”她一下弹了起来,细一看,却是久日不见的赵婉儿,“怎么是你?!”她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花元帅,恭喜你了。”赵婉儿喜笑颜开地瞅着她。这几年来,她一直缠在木兰身边,无论木兰怎么冷淡都不退缩。

        “你都知道了。”她坐回床上。

        “花元帅,这些天你还好吗?”赵婉儿在她身过坐下,娇羞道:“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可我爹不许,再说这儿是军营,我一个女孩儿家也不方便常来,你不会怪我吧。”

        “我怎么会怪你。”你不来更好呢。“军营确实不是女孩子该来的地方,你还是回去吧。”

        “人家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就赶我走,你……”赵婉儿娇嗔道。

        “赵姑娘,”木兰长吸一口气,决定趁事态还不严重赶紧打消她的念头,“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关爱,也明白你的心意,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已有意中人,一待我凯旋回归故土就去迎娶她。”事到如今,她只有睁眼说瞎话了,希望能让这太守千金打消念头。

        “这……”赵婉儿一愣,但随即说:“我不介意多个姐妹,我会与她好好相处的。”

        “你堂堂一太守千金,竟甘愿与人共夫?只是我消受不起,而且我心中只有她一人,是不会再娶别人的。”她冷下心肠,板起脸来凝重道。

        “你……你……”赵婉儿又羞又怒,跳起来叫道:“花木兰,你太过份了,虽说你今日是元帅之职,可我也是太守之女,你如此羞辱与我,你太过份了。呜……”说着,说着,已大哭起来。

        “赵婉儿,”木兰仰天长叹,“我并不是有意羞辱你,我只是让你明白,你我并无结果,你还是早日收回心思,找一个与你相配的如意郎君吧。我花木兰一定会祝福你的。”

        “你……你……”赵婉儿羞忿交加,一跺脚,跑了出去。

        “唉!”她再次长叹。说实话,她真的不愿意看到这种状况出现。

        “花元帅。”帐外传来李轩的唤声。

        “李将军,请进。”木兰已下令,升李轩为将军一职。虽说他打了一个大败仗,但错并不在他,且正值用人之际,众将也无多异议。


        李轩掀帐走了进来。

        “你还是叫我木兰吧。”两人在桌前坐定,木兰笑道。

        “嗯,木兰。”李轩的精神好了很多,悲痛之情已减,人显得刚毅成熟多了。“刚才出去的是赵太守的女儿吧,她怎么来这儿?”

        她耸耸肩,“这太守小姐还真难缠,费了我好一番心思才打发了她。”她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诉他。

        “你真有意中人在家乡?”他好奇不已,想知道什么样的女孩能配得上木兰这样的奇男子。

        “哪有,我只是一时情急,编出一个来找发赵小姐罢了。”她挥挥手,不以为意。

        “即如此,那赵小姐也还不错,为何你又如此无情?”

        “匈奴未破,这场仗也不知要打多久,我哪有心思谈这儿女之情。”她摇摇头,轻叹一声。

        “说得也是,国尚未定,何以为家。”他也长叹一声。

        “花元帅,”胡清文进帐禀报:“元帅营帐已收拾好了,您什么时候搬过去?”

        “我就不搬了。”她四下看了看,“在这儿住得惯了,还真舍不得搬了。”

        “可……”

        “既收拾好了,李将军你就搬进去吧。”她笑对李轩说道。

        “这……”李轩一跃而起,又惊讶又感动,“这可是帅营啊!”

        “什么帅营不帅营的,元帅住哪儿,哪儿就是帅营。”她笑了笑,“李元帅的营帐,对你来说一定意义非凡,你住进去最好不过了。清文,你帮李将军搬搬东西。”

        “是。”胡清文领命而去。

        “木兰!”李轩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谢谢你!”

        “自己兄弟,客气什么。”她再次向他展颜而笑,“还是去收拾东西去吧。”

        “嗯。”他点点头,出门而去。

        七天后,留守在峡谷的士兵回来了。

        周山、张华二人上前对花木兰禀道:“花元帅,我们回来了。”对木兰暂任元帅一职,一回来,他们就听说了。

        “辛苦你们了。快,坐下歇歇。”木兰忙迎了上去,让他们坐下喝水休息。“情况如何?”

        “敌军全军覆没,逃的不足千人。”周山兴奋地说。

        “元帅真是料事如神。”张华也高兴万分,“我们在峡谷一连守了三天,匈奴军毫无动静。我们可急了,只怕匈奴军从别路逃走。”

        “是啊,我们还商量着进去打探打探呢,那知他们当晚就行动了。”周山接着说:“晚上值勤的弟兄发现他们向谷口进发,原来他们粮草不足,守不住了,想要乘夜突围,却被我们逮了个正着。那一仗,真是……”

        “鬼哭狼嚎!总算是出了一口气,替阵亡的弟兄们出了一口气,替死去的元帅报了仇。”

        “李轩在这儿多谢各位兄弟了。”李轩上前一辑,就欲跪下。

        两人忙上前扶起李轩,“李将军说哪里话,为公为私,这一仗我们是一定不能输的。好在有花元帅的巧妙安排,我们幸不辱命。”

        木兰听他们所说,心下非但没有感到欢喜,只觉一阵浓浓的伤悲,她不觉长叹一声。

        “花元帅,我们打了胜仗,你怎么反而不开心?”细心的胡清文发觉他的不对劲。

        “这一仗,死的人可有好几万了。”她垂下头,“为什么要有战争呢?为什么要这么多的人为了几个人的私欲而牺牲生命呢?那些死难的人,他们的家人该是多么痛心啊!”她低看着自己的双手,悲痛道:“你们今天在这儿庆幸这一仗胜得多么漂亮、多么彻底,可你们想想这一仗又为地府添了多少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又为人世间添了多少孤儿寡妇?我真后悔当时一气之下的命令,伤了这么多人的生命!”说着,已泪流满面。

        “花元帅,这战场上死伤是难免之事,不是敌人杀了我们,就是我们杀了他们,难道我们都不出手,任他们宰杀吗?”陈将军说道。

        “是啊,元帅,你也是一心要早日结束战争,并不是有意伤人的,还是不要太自责了。”李轩也宽慰她。

        木兰摇了摇头,挥挥手,他们又岂能懂她的心。“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是。”众人退了出去。

        夜渐渐深了。

        收起军册,木兰站起身,扭动酸胀的脖子,舒展着筋骨,准备就寝。

        烛光一闪,一道人影出现在她身边。

        “你回来了。我家人都还好吧?”她迎上前去,拉住云风扬的手,急切地追问。

        “一切安好,只是在挂念你。”他微微一笑,位她坐下,“你娘可对你惦记得很。”

        “我娘?!”木兰讶然,“她不是一直不喜欢我的吗?”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又怎会不喜欢呢?她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他边将当日情形向她陈述,边拉她躺下,欲为她按摩。“总看到她喳喳呼呼的,想不到她倒有温情的一面。”她心中一暖,露出开心的笑容。

        “一别数年,你还好吧?”他温柔如初。

        “还好,没什么变化。等一下。”她坐起身,脱去外衣,钻入被中,舒舒服服地躺在他腿上。

        “你还真会享受。”他笑斥道,伸手轻柔地为她按摩着头部。


        “你宠的吗。”也闭上眼,满足地轻叹,“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你把我宠成这样,若以后我回去了,可没人对我这么好了。”

        他愣了愣。回去?!

        “木兰,说心里话,你是比较喜欢以前的生活还是现在的生活?”他收敛起笑容,正色道。

        “其实也差不多,都是充满惊险与刺激。只是以前自由一些,不必扮成男人这么辛苦。”她仔细想想,说道。

        “你很想回去吗?”他小心地问道。

        “当然。若仗打完了,难道我还真回去做三从四德的小女人,过那种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生活吗?你不如杀了我还好过一些。”她睁开眼瞪着他。

        “那么,假如你回不去了呢?”他再次问,表情凝重。

        “回不去?什么意思?”她一惊之下,翻身坐起,睁大眼睛盯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慌。

        “你别这么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他见她如此紧张的表情,忙拉她躺下,盖好被子,宽慰道:“你太紧张了,我只是想你会不会舍不得离开这里的人。”

        “你可别吓我。”她重新躺好,咕哝着:“舍不得也要舍,毕竟我不是这儿的人,我想她也一定想家了。”

        “是吗?”他轻叹一声。

        “你不想她吗?”她略带调侃地望着她。

        “小脑袋瓜又在想什么了?”在她额头上轻弹一下,“没正经的。”

        “什么叫不正经?”她调笑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弄不好是你自己想得不正经了。”

        “你呀!”他摇头轻笑,“拿来你没办法。”伸手轻覆住她的双目,“睡吧,明天可有得你忙的。”

        “花元帅,早!”

        “早!”

        她神采奕奕地与士兵一一打着招呼。

        “早啊,木兰!”李轩满面含笑地迎上来。

        “早!”木兰含笑点头。两人相偕至军账中。

        意外的,副元帅正正儿八经地坐在帐内,等着他们。

        “早啊,张副元帅。”木兰微笑地冲他打招呼。

        “哼!”张正德冷哼一声,对她不予理睬。

        木兰不以为意是笑笑,坐到主帅的位置。

        没多久,各营主将都来到帐中。

        “都来齐了……”木兰开口道。

        “都来齐了?!”不等木兰说完,副元帅就拖着噪子开了口,不理会木兰的冷眼与众将不满的神色,接着说道:“李元帅已经亡故了,他要将帅印交给谁我也不好多言,但国有国主,这任命主帅的大事,还得由皇上说了算。”

        “副元帅的意思是要上报朝廷了?”木兰微微笑着,报就报吧,谁怕谁!等你报到朝廷,这军我也领了,仗也打了,钦差下来,我将你的罪证一呈,看倒霉的是谁。哼!

        “不用了,前儿个我已接到奏报,皇上派秦王为犒军钦差,今日晌午时分就到军营了。”线正德得意地翘起腿,看着骤然变色的众人,露出得逞的奸笑。

        “什么?!”木兰等人大惊,“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瞒而不报,你就算不把我这个元帅放在眼里,但也不能将如此重大的事当做儿戏,你也太胆了!”她越说越气,“来人啊!”

        “属下在!”帐外几名亲兵应声进帐。

        “将这目无军纪、瞒上欺下的张正德拉下去重打八十军棍。”一怒之下,木兰下了罚令。

        “是!”亲兵一拥而上,将张正德按倒在地。

        “花木兰,你、你好大胆,你……我可是国舅,你敢打我?”张正德挣不脱亲兵的缚束,只能高声叫嚣着。

        “哼,在宫里你是国舅,可在军中,你就得按军纪办事,违法乱纪就要受到处罚。”木兰冷哼一声,“拉下去,打!”

        “是!”张正德被拉了出去,不一会儿就传来凄励的哀嚎声:“花木兰,你给我记住!哎哟!哎哟……”

        “哈!哈!哈……”看到张正德那副狼狈样,众将心中快慰之极,忍不住开怀大笑。长久以来,大伙一直受他压迫,克扣军晌,今日可是出了一口气了。

        “好了,笑够了吧。”木兰止住大家正色道:“现在还是准备准备怎样迎接秦王吧。”

        “是!”众将止住笑,各自回营准备。

        正午很快就到了,木兰带领众将出营五十里前去迎接,而副元帅躺在营帐内,不停地□□、咒骂着。

        很快的,高举的“秦”字大旗出现在众人面前,木兰与众将忙迎了上去。

        一名气宇轩昂、气质高贵的青年男子端坐在马上,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向营地行来。

        木兰等上前,下马拜倒,“末将等参见秦王。”

        “免礼。”秦王李世民上下打量了众将一眼,点点头。

        一行人回到军营,只见士兵队列整齐、精神饱满,状态极佳。

        一路看来,秦王不住点头。

        “这军中情形颇佳,不知是谁领的军?”在帐内归座后,秦王问。

        “是末将花木兰。”木兰越前一步,拱手禀道。


        “你就是花木兰?”秦王仔细端详了她几眼,点点头,“不错,果然英雄少年。李元帅在奏折中对你可是大加赞赏啊,赞你有勇有谋、能文能武,是位将才。只是李元帅他……”

        众人神色黯然下来。

        “哪位是李元帅之子李轩?”秦王轻叹一声后,问道。

        “是末将。”李轩忙上前。

        “嗯,虎父无犬子,也是一位少年英雄。”秦王起身,细细打量了二人片刻,携住二人手道:“你们都是国之栋梁,是我大唐的护国英雄,本王定会好好奖赏你们的。”

        “多谢秦王。”二人齐声道。

        “据闻李元帅亡故时将元帅之职交于花木兰,可有此事?”秦王归座后,接着问。

        “确有此事……”木兰的话末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秦王殿下、秦王殿下,你要为老臣做主啊!”张正德在亲兵的搀扶下冲入帐内,扑倒在秦王脚下,哭叫着。

        秦王有些鄙夷地看了眼这位仗着表妹是贵妃而在京城狐假虎威,如今又混迹军营的国舅,仍伸手将他扶起,“副元帅有话起来说。”

        “秦王殿下,老臣这条命可差点就丢在这花木兰手中了,他、他竟敢打老臣。再怎么说,老臣也是国舅,是皇亲国戚,他打我,这不是侮辱皇上吗?他这是欺君,是死罪!请秦王殿下下令将花木兰处死。”张正德恶狠狠地瞪了木兰一眼,恨恨地说。

        “秦王,这事……”李轩等人急急辩解。

        秦王手一伸,示意他们不必多方,转头问张正德道:“副元帅,这花木兰为何打你?”

        “这……”张正德眼珠一转,回道:“秦王殿下,李元帅亡故后,托其子将帅印交于花木兰,让他为三军统帅,可这事谁也没看见啊!再者李轩与花木兰素来交好,保不住就有循私之嫌,且这花木兰年纪轻轻,入伍也不过几年,怎能将如此重任托付于他,这难以服众啊!老臣一时心直口快,阻止他为帅,可他非但不听老臣之言,自立为帅,今日又借故将老臣打成重伤。秦王殿下,你可要为老臣做主啊!”说着说着就痛哭流涕起来。

        “秦王,事情并非如此……”李轩忙上前,将早上之事一一禀明。

        “是吗?花元帅并不知本王要来?”秦王眼神一亮,显得颇感兴趣。

        “是。”木兰应道。

        “你既不知本王来,那这营帐整齐洁净、队列整齐有序、士兵个个神采弈弈、精神饱满,也不是事先安排的了?”秦王心中对木兰大为赞赏。

        “回禀秦王,营帐整齐清洁是每日都在清扫,长期做战,将士久居营中,又怎可不注意清洁卫生?住的环境好了,大家精神也会振奋,疾病也会少很多。至于队列吗?士兵们随进都准备上战场,若临战而队乱,又怎可御敌?”木兰条理分明,一一道来。

        “好!”秦王赞道,“这就是你的治军之道。”

        “是!”

        “禀秦王,花元帅在做副将军之时就已崭露头角,关于严谨治军、格守军纪、队列齐整、营帐卫生等也是他向大家传授,并与众将一一商定的。”宋将军上前禀道,言语中对木兰更是又赞赏又敬服。

        秦王点点头,“副元帅,”转向张正德道:“这花元帅颇得人心,治军也有一手,确是将相之才,且是有志不在年高,有能力的人,就算是年纪轻,也可破格而用,这元帅一职,我看花木兰当之无愧。至于你隐瞒本王行程不报之事,本王不管你是有何用意,也不想追究了,你好自为之吧。”秦王站起身,“本王一路劳碌,想要歇息了。花元帅,你清理犒军之物,发放众人吧。”言比,在众人服侍下去准备好的营帐休息去了。

        “秦王殿下,你不能听一面之词啊!秦王殿下……”张正德的叫喊没有留住任何人的脚步,只有咬牙切齿地低咒着,含恨回营。

        一连数天,木兰等从陪同秦王犒赏三军、视查军队、了解敌情。而副元帅则为当日之事,无脸见人,装病躲在帐内,不再出来。

        秦王对木兰的行军布署、治军方略和对敌情的了如指掌赞不绝口。

        “花木兰,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胆识谋略,真是不简单啊。”在晚宴上,秦王对木兰笑赞道,“你这是向何人所学?”

        “回秦王,家父曾在军中任职,退役后常与我们提及军中之事与战略之道,家师在木兰从军前曾赠书一本,木兰从中收益非浅。”她从容答道。

        “嗯。”秦王点头笑道:“有良师严父,也要自己有才华,你样样俱有,难怪有如此成就。”

        “谢秦王夸赞。”她微微一笑,秦王又怎能知道她过去所受的教育与所经历的事情。

        “本王回京后立即奏明父王,下旨封你为边关元帅,让你名正言顺地执掌三军。”秦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花元帅,我就将这大唐边关交给你了,望你早日击溃匈奴军,凯旋回朝。”

        “是!木兰定不负所望。”她站起来,抱拳郑重承诺。

        “秦王放心,我等一定竭力辅佐花元帅,势必击溃匈奴,保边关平安。”众将起身,齐声道。

        “好,本王敬各位将军一杯。”秦王站起身举杯道。

        “谢秦王。”众人齐干杯,归位坐好。

        “花元帅,你年纪多大,可有婚配?”落坐后,秦王笑吟吟地看着花木兰。

        不好!木兰心下暗叫不妙,这秦王该不是想做媒吧?“末将今年二十有五,尚未婚配,不过……”她还是老实回答。

        “那正好,本王有一小妹,年方十七,与你正好相配,待回京秦明父王,将她许配与你如何?”秦王不等她说完,就喜悦地替她定了下来。

        “秦王容禀,”木兰忙离座,至中间单膝跪下说道:“秦王好意末将感激不尽,只是末将在家乡已有意中之人,一待凯旋归乡就与她成婚。”没办法,只好将这个谎言扯到底。

        “你已离家七年有余,难道她还会等你这么久吗?”秦王道。

        “是,末将不久前才接到家书,她在家乡侍奉我二老,等我归家。七年以来,矢志未改,试问秦王,如此贤妻,我岂能负她。”木兰越说越动情,眼中已现泪痕,仿佛是真的有一位贤淑的女子在等候一般。

        “照你说来,真是一位难得的好姑娘。好,待你凯旋之后,本王新自为你们主婚。”秦王亦大受感动,举杯说道。

        “多谢秦王。”木兰松了一口气,回位坐下。过了一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花元帅,到时候别忘了请我们去喝杯喜酒啊!”众将军起哄到。只有李轩明白这是她的推脱之辞。

        “一定,一定。”木兰挂着一脸笑,应承着,心下苦叹不已。

        此宴宾主尽欢,只喝到四更时分,才各自回帐歇息。

        次日一早,木兰即已起床,巡过三军后,就来到秦王帐中。

        秦王刚刚梳洗完毕,正用早餐。

        “花元帅,早啊,来来来,一起用早餐。”秦王招呼道。

        “秦王请用,末将早已吃过了。”木兰回道。

        “是吗?那就坐吧。”秦王示意她坐下,自己吃起来。“昨天睡得晚,我只当众将士也才起身,想不到都起得这么早,精神也好得很。”秦王笑赞道。

        “秦王有所不知,行军打仗,不比寻常,将士们都练就了一睡几天或几天不睡的本事。”木兰解释道。“战事说来就来,仗说打就打,有时会在半夜酣梦之时遇到突袭,若不练就这一本事,可就难打胜仗了。”

        “嗯。”秦王点头叹道:“这边关将士真是辛苦啊!我大唐君臣百姓真该好好感谢他们。”

        “有秦王这句话,将士们也会欣慰许多。只是有一事末将想请秦王做主。”木兰想了想,决定趁这个机会,将副元帅克扣军饷一事解决掉。

        “你说,本王一定为你做主。”见她说得郑重,秦王放下筷子,一口应承。

        “将士们的艰苦,秦王您也看到了,他们为了保家卫国,远离亲人,在这边关过着这随时有生命危险的艰苦日子,这期间的苦楚不当兵的人是不会明了的。”木兰轻叹一声。

        “本王明白。”秦王点头,静待她说下去。

        “将士如此辛苦,若他们该得的得不到岂不是令人痛心?!”她将话引入正题。

        “该得的得不到?”秦王一愣,“花元帅此言何意?”

        “近几年来,军中所有将士都末领过足饷,士兵们常常只领到五成,将领们最多也就八成,此事不知秦王可知?”木兰凝重道。

        “真有此事?这……”秦王大惊。

        “不好了,秦王,花元帅!”胡清文不及通报,冲了进来,跪禀道:“匈奴兵在军前叫阵,由主帅耶律雄才亲自率军。”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也值得大叫不好?”木兰轻斥道。

        “这,末将是怕秦王有所闪失,心中着急。”胡清文红了脸,嚅嚅道。

        “秦王,请容末将告退,前去安排迎战。”木兰冲秦王拱手道。

        “好,你先去,今日本王亲自上阵督军。”秦王手一挥,命侍卫准备战甲。

        “胡清文,布阵迎战。”木兰边命令边大步冲了出去。

        不消片刻,两军已阵前对擂。而秦王则在阵前观战。

        花木兰身着战甲,威风凛凛地立于阵前。

        “花将军,上次一役对你军可是一大打击吧。”耶律多雅冲木兰说道,“汉军受此一败一定元气大伤吧。”

        “汉军确实元气有伤,但我想那一仗,你们的伤亡也绝不在我方之下吧。”木兰冷笑道,心中涌起一股怒气。

        “你……”多雅又惊又怒。惊的是这花木兰真是个利害人物,那一战果然是她安排的;怒的是那一仗败得真惨,三万多人回来的不足千人,且大多身负重伤。这是匈奴军开战以来败得最惨的一次,使得匈奴军大受挫折,也使得耶律雄才大发雷霆,欲制花木兰于死地。

        “花将军说得不错,这一仗我们算是打平了。”耶律雄才打马上前道:“你有如此才华,竟在汉军中做一个小小的将军,岂不屈才。你若投靠我们,我定将重用于你,授予与你的军职绝对比你现在的高。”耶律雄才思忖良久,这样的人要么为己所用,要么就只有死路一条,决不能留下来做自己的劲敌。他做出最后的劝降。

        可他此言一出,却引起汉军的一阵漫骂。阵前劝降,实在无耻。

        木兰却哈哈一笑,止住手下的咒骂,笑道:“好啊,耶律元帅有此美意,我花木兰当愧领了。”

        此言一出,汉军一愣,匈奴军一喜。

        “不过,”木兰话锋一转,“我也不要求职位比现的高,只要与现在一样就行了。”她顿了顿,接着说:“我现在是汉军的元帅,你是不是要将帅位让给我,由我来统领你匈奴三军呢?”

        此言一出耶律雄才大怒,汉军大笑。

        “你是汉军元帅?!”多雅大惊,心中一凉。她知道,她这一生都不可能得到他的,她的梦碎了。

        “多雅郡主,你们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这可是行军大忌啊。”木兰取笑道。

        多雅心中一酸,她握住手中的剑,扬手一鞭,打马冲了出去。“花木兰,吃我一剑。”

        “我来战你。”李轩打马上前,迎上多雅,两人战在一处。

        多雅身手灵活,骑术了得,李轩行动稳重,枪法高明。一时之间,两人战得难分难解。

        两人酣战百余招不分胜负,两军士兵皆擂鼓呐喊,为两人助威。

        见久战不下,多雅有些急了,她虚晃一招,回马就走,李轩忙追了上去。

        “李将军回来!”木兰一见有诈,忙高声叫道。

        只见多雅在马上一个回身,剑已脱手向李轩刺去。

        “好功夫!”李轩赞道。脚一蹬,跃至半空,手中□□一送,凌空袭向多雅。多雅打马就跑,却慢了一步,肩头已被刺中,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放箭!”耶律雄才手一挥,人已冲了上前,抱住坠下马的多雅,冲回阵中。

        一时间,万箭刘发,两军展开混战。

        “云飞队保护秦王。”木兰一声令下,带人冲入阵中。

        刹那间,厮杀一片。

        木兰指挥手下龙腾、虎跃、凤舞、麒啸与敌军对战,阵法灵活,阵式变化莫测,只杀得匈奴军一片混乱。

        “鸣金收兵!”见胜算无几,耶律雄才大声令道。

        匈奴军乱哄哄地开始撤退。

        却不料,左右两翼杀出木兰座下天垂、地扬两队人马,截住匈奴军,又是一阵厮杀。

        见匈奴已大败,木兰令旗一挥“收兵”!

        只见阵式一变,破出一道缺口,放匈奴逃生。又有一路人马冲入阵中,或救伤员,或缚战俘。一切有条有理,一丝不乱。

        秦王在阵外观点工,不住点头微笑。

        正当他们认为战事结束,兴奋收兵之际,不死心的耶律雄才杀了个回马枪,他令弓箭手乱箭齐飞,杀向汉军。

        “龙腾、虎跃,防护!”木兰市场的命道。自己飞马冲向秦王,为他挡住箭雨。

        龙腾、虎跃两队反应灵敏、动作迅速,立刻举盾挡住箭雨。匈奴一见不得势,立即退走了。

        “元帅,可要追杀?”李轩上前请令。

        “不用了,收兵!”木兰手按肩着,摇了摇头。那里正插着一支箭。

        “你受伤了?!”李轩大惊,上前查视。

        “不碍事。”木兰打马回身,“秦王没事吧。”

        “本王没事,是你救了本王,快回营疗伤吧。”秦王忙命人护住木兰,即速回营。

        帐内,木兰躺在床上,军医正在审视伤口。李轩、秦王等围在一边。

        “怎么样?”李轩急问军医。

        “还好,没伤着要害,也没伤及筋骨。拨出箭上些刀伤药,修养几天就好了。”军医说着,取出剪刀、银刀、伤药、纱布等物品。“花元帅,老夫要箭开你的衣物,为你拨箭,会很痛,你忍着点。”说罢就要动手。

        糟了!木兰心一惊,一时忘了身上的疼痛。扬,你在哪里?

        “还是我来吧。”温和的声音响起。来得真是时候!木兰心一宽,身子放松,疼痛一下子又回来了,只疼得她脸都皱成一团。

        “云公子,太好了,有你在,木兰就没事了。”李轩大喜,迎了上去。

        “你们先出去吧。”云风扬并不搭理李轩,驱逐着众人。

        “有必要吗?”秦王冷眼看着眼前气度不凡的年青男子。

        “请秦王出帐,我为木兰疗伤时,不想有人在一边打扰。”云风扬淡淡地瞟了秦王一眼,道。

        “你……”对他的不敬,秦王有些气恼。

        “请秦王体谅。”木兰虑弱道。

        “秦王,云公子是花元帅的师叔,医术高明,还是请秦王移驾帐外,好让云公子求助元帅。”李轩肯求道。

        “哼!看在花元帅的面上,本王不与你计较,但你一定要医好花元帅,否则,本王决不轻饶。”秦王薄怒道。

        “只要你不要浪费时间,让她血流殆尽而亡。”云风扬冷冷地说道。走过去,拿起剪刀身边物品。

        秦王怒而拂袖出帐。

        “你还是神通不小,我正唤你,你就来了。”木兰忍着痛,轻笑道。

        云风扬冷着一张脸不搭言,他剪开她肩上衣裳,一手拿着调好药物的纱布,一手握住箭飞快地拨了出来,迅速将纱布按在伤口,包扎起来。

        她的惨叫声歇,他已做好一切,在一边洗着手上的血迹。

        “痛啊!”她哀叫着。

        “你也知道痛?!”云风扬冷声着:“这是第二次了,你到底想受多少次伤才甘心?”

        “我也不想啊!”木兰疼得直吸气,“可当时情形……”

        “那个秦王有那么重要吗?值得你用性命去保护他?”一想到她这是第二次以身救人,他就心头冒火。

        “他是王爷,我是三军元帅,若他在军中受伤,我的罪可就大了。”木兰按住伤口,额头冒出冷汗。

        “哼!”他轻哼一声,不以为意。回头一看,只见她瘫在床上,咬着嘴唇,浑身轻颤,已疼得冷汗直流。

        “木兰!”他大惊,心中一紧,忙上前将她抱在怀中,“很疼吗?”

        她点点头,嘴唇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他忙取出一颗药丸,纳入她口中。

        “好些了吗?”他问道,满脸是关怀。

        “好些了。”长长地舒了口气,不再那么疼了,人也轻松了些。“真的好痛,上次伤得那么重都没这么痛,这次……”

        “上次你一直在昏迷中,我也一直用药缓解你的痛楚,当然不会很难受了。这次是我疏忽了,让你受苦了。”他深深自责,怪自己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及,忽略了她的痛苦。

        “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就完了。”疼痛一减,人倍感虚弱、疲惫,眼一闭,迷迷糊糊睡去。

        “你还说……”一看她睡去,他轻叹一声,轻轻将她放回床上,盖好被子,摇摇头,走出帐外。

        “花元帅怎么样?”他一出帐,就被众人围住,仿佛回到木兰第一次受伤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