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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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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绝杀

书籍名:《环泪情》    作者:摇琴


        知府府中的大火因是救的及时,总是已被扑灭。不过那主院却已经是烧了一半来,而知府的屋子也烧了个精光,只剩了四周的房柱和房顶的横梁还突兀的立在那里。全府老老小小都聚在此,手中拿着木桶及木盆等,众人均是精疲力尽模样,到处是脏污的水渍,空中飘着刺鼻的焦味。

        “快,快去将大人……”管家丢下手中的木桶望向那一片废墟,处处是被烧毁的木片及被打碎的瓷器。看这模样,怕是大人也已……

        “是,是”身后的几个仆人慌慌张张的走向那片焦土,可谁也不愿靠近,只是远远徘徊。谁清楚会在里面看到什么,怎么说这模样也是好看不了

        “还不快去,杵在那里做什么!可是想受罚!”管家伸手去推他面前的一个仆人,那仆人脚下一滑非但不曾向前反而摔在地上。管家这下越发恼怒,拉起那仆人便向前走去,那人一路被他拖着甚是狼狈却不敢挣扎

        “我看,用不着吧”一个素衣女子出现在被烧焦的横梁之上,衣带随风轻摆,头上的钗饰亦随风叮咚做响。她看了看眼前发傻的众人,斜坐在横梁之上,双脚来回摆动着,饶有兴致的看着这闹剧似的情景,痴痴的笑着,用手捂了嘴问点道“是不是啊,影儿姐姐?”

        她身旁猛然多出一个人影来,用嗔怪的眼神看了她“育竹,你定要这般明目张胆么?纵使不似芝兰般淡然,也该似芪菊般沉稳些”这孩子虽是出手利索干净,却总是鲁莽。该是自小便要自己惯出了这样的性子,该是如何才好。

        “啊呀姐姐,冰梅亦然,却为何总是说我?”育竹抬起头不满的看向影儿,口中不住的抱怨,见影儿毫不理会自己,便转了头看向另一边的冰梅,皆是立于房上,她还更高些不是么?姐姐这明摆着是偏心么。

        “别贫嘴了,还不干正经事!”冰梅轻轻的落于育竹另一侧,看着影儿眼底的疼惜。育竹她,为何可得这许多宠爱“你还游哉的坐着,还不起来”

        “用得着么?你站那样高还看不清么?芝兰和芪菊早便将人尽数解决。真是,当谁都同你一般慢么?”育竹多少有些不满口气是一贯的娇纵,斜了眼瞟着冰梅懒懒的伸出手来指向地面。

        冰梅顺着她的手看去,方才那看向自己一脸惊慌的众人此时已尽数倒在地上,无了气息,满地尽是尸身却是无血。

        芝兰踢了踢方才还蛮横的管家,他双目不甘的睁着,浑身上下不见一分伤口,只在眉心有着针尖大小的点,若不细看怕是亦无法觉察“这人怕便是府中的管家,影儿姐姐,余下要做些什么?”

        “余下的便要冰梅她们去做”芪菊手中正将什么缠绕,那东西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看似丝线,可一般的丝线不该有如此光亮。她将那什物小心的缠好,做了钗头的饰,插入发中“是么,影儿姐姐?”

        “恩”影儿看她那阴暗的神色,她可是想起些什么来?“你们两个便先回去,这余下的事就交给她们两个了”

        二人听了这话,只是微点了头便离开,丝毫不多做停留,不知是不愿去看这满地的尸身,或是不愿和这三人共处。

        “影儿姐姐,这次人数也太多了些,这来来回回少说也得有百人”育竹看着二人走远,转过头去对着影儿。她的眼底仍是不见一丝涟漪,影儿姐姐,你是当真已经麻木到如斯地步么?这些方才皆是活生生的人啊。

        “又如何,怪只怪他们时运不济”影儿看的出她心中的那丝丝忧愁,可又如何,她走到这一步要她回头?纵使自己愿意却能么?“冰梅你留于此处善后。育竹,去锁了所有门,切记,万不可留活口”

        “那是,活口可是后患。蕙娘素来这样教我们”育竹见她用了如此生硬的口吻,便不去想。笑笑,自横梁上落至地面去寻那最近的门。

        熊熊的大火照亮了半个漠城,那一夜几乎所有的漠城人均出门救火。可知府家前后门都已锁上,而那围墙又是那般高。人们只能睁了眼去看那火将整个知府的府第吞噬,自始至终也无人进的了火场,没能救下任何一人。只是,那高墙却将火围在了知府府中,救了这左右的邻人。

        随着天边繁星的隐去,天色渐渐变做明艳。被隐藏在云雾中的湖光山色也逐渐显露出其本身的绮丽来。

        花衣坐在铜镜前不安分的左右动着,不住的将桌上的钗饰和胭脂盒拿起又放下。

        “花衣想梳成何种样式?”云音将她的头发打开,拿着木梳一下下的梳理。她的头发似乎又长了些,花衣亦是一日日成长么。

        “和娘一样就好,娘这样的发髻”花衣拿起桌上一个玉簪递给云音,要她帮自己盘进发髻里

        “可花衣还小,此种发髻是妇人方可梳的”云音接过玉簪,笑笑,放回桌上“要么,娘给花衣的头上多放几只簪花好了”

        “也好”花衣不舍的瞥一眼那玉簪,翠绿的颜色及钗头上细细的云纹,好生精致!娘真是的,如此漂亮的东西也不用。方还赶走了那几个姐姐,真是奇怪。

        “云音,住的还好么?”蕙娘在昨晚那两个女子的搀扶下进了房,找了最近的贵妃椅依在上面,半起了身子慵懒的问着“怎么也不叫人伺候着,方我听她们说你赶走了我派来的丫鬟”

        “这许久以来事事都是亲历亲为,已惯了。”云音三言两语不冷不热的带过,如今仍不晓得她要何物,已欠了她这般大的人情,若再多些誰知是否还的起。

        蕙娘将她仔细看过,身上仍是来时那粗布衣裳,纵是头上也依旧是那支木簪,看来她有自己的打算。

        云音见她许久不言语却也不离开,便晓得她有话要讲,却是碍着花衣无法说出口,便急忙将花衣的发髻梳好,谴了她“花衣,看看漂亮么?出去玩吧”

        “姨姨,花衣漂亮么?”花衣见着蕙娘,只当她是上次来家里的芸娘,急急跑了去要她夸奖

        “漂亮,很漂亮”蕙娘转了头,吩咐身后的女子“幻儿,你随梦儿带了她去”

        花衣得了夸奖,便乖巧的跟着她二人出了院落去玩耍。


        这房中仅剩了云音和蕙娘,可两人却都不愿先开口,四周一片静欹却久无人做声。

        蕙娘扶了椅站起,走至桌边拿了桌上的茶壶倒了茶,端着茶杯走至梳妆台旁将那茶杯递与云音“我已处理,府中我一人未留”

        云音接了茶杯,看着她在白日里依旧煞白的脸,迷茫的说到“全部么?”那么,齐宝,小宝,还有院中那几个热心的大娘,他们也都……

        “你可晓得,这近百人全因你而死,不过为你一个不当的举措。”蕙娘望着她变了颜色的脸,走回贵妃椅前缓缓躺下,看茶杯中渺渺升起的雾气,吹去茶水上的浮沫缓缓的饮下

        “因我?”云音将手中的茶杯放于桌上坐于桌前,理了理自己鬓边的碎发,浅笑着问道

        “若不是因你,又该是谁?”蕙娘见她笑,反倒有了几分不解“若非你帮了不该帮的人,若非因你去见知府,他们又何必被我灭口。难不成你仍看不透么,你今生怕是都无法摆脱这般日子,若无强大的靠山我怕你是必不能安宁”

        华凯文呆立门外手持托盘,那托盘上的白粥已是温热该是站了许久。听得二人皆不做声,这才抬手敲了门“云音,我熬了白粥来”

        蕙娘见状不好再说,只得起身离开,走至华凯文耳边时用了只他听的到的声音耳语道“华凯文,你便仍装傻么?不该做些什么来么?”

        华凯文有些呆涩的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望着那两名女子带了花衣迅速前来,走至她身旁搀扶着她离开。为何她说出这番话来,她岂能确定自己有保护眼前二人之力?

        “爹,花衣漂亮么?”花衣跑至华凯文身旁,拉了他的衣角问到

        “漂亮,很漂亮”华凯文低头笑看花衣,将白粥放于桌上,对云音说道“这是方熬好的,趁热吃了吧”

        云音不晓得他究竟听去了多少,他是否清楚知府府中人皆经死于非命,可他既不问,自己又何必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