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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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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代价

书籍名:《环泪情》    作者:摇琴


        “冉公子,你特意遣人来寻在下,意为何事?”华凯文上了楼便见那微启房门的雅间,不消说,冉再翼必在其中。

        “华兄,何故站于门外,进来说”冉再翼开口招呼,心中却很是不痛快。华凯文他上了楼这一阵儿,自己却毫不知情,当功夫真有如此好么?这样好的伸手自然于云音更是有利,那他又怎可轻易离开?

        华凯文推开门却只见冉再翼一人独坐桌前,桌上满是精致糕点,还有一壶方烫好的酒,看来这话并不易说出口,若非如此他何必大费周章如此繁琐。

        “坐”冉再翼站起身来将华凯文让至桌前,单从身形而言华凯文与自己不分伯仲,但他举步更轻也更稳,这么着又不知孰轻孰重。

        “冉公子,这酒席仅你我二人么?”华凯文见他不开口自己亦不好直问,只得拣了话来说。

        “自然,这漠城之中何人可与你相提并论?”冉再翼拿起酒杯递至华凯文面前,见他接过又将酒壶取来将酒杯斟满,又为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说道“冉某先干为敬”

        “在下不过区区猎户,何德何能得西冉垂青”华凯文见他将酒饮尽,自己不好推脱只得亦将杯中酒徐徐饮下。

        “何苦如此,他人不知情便罢了,难不成冉某也如这般俗人一般不识得华将军么?当年一统千军万马守卫边关的华将军,何等威风。自一名小卒打至一员名将,何其应用。难不成你以为,冉某可轻易忘记么?”冉再翼料想他会推诿,因而只停了片刻便又说道“只是不知为何,华将军一夜之间不见踪影,与他一同不见的还有……”

        “你要做什么?”华凯文打断他尚未说出的言辞,小心的四下观望。

        “不必担心,我已将这酒楼包下,方你来时也该发觉,这楼中连个侍卫亦不见,不是么。我所说种种仅有你我二人知晓”冉再翼自斟自饮并不理会。

        “那便是说,纵是我此时取你首级,亦不会有人察觉”华凯文见他那份气定神闲姿态心中莫名慌乱,这人究竟晓得多少?

        “随你”冉再翼将酒轻抿一口,这酒好是好,只是不该烫这一遭,冷着饮方更显酒香“我今日来并不为你,你是何人或是你带走什么与我何干,我来是为另一遭”

        “为谁?”华凯文心中早已猜到三分,今日城中流言众多,而与他西冉有关的更是甚嚣其上。

        “想必你亦略有耳闻”冉再翼听他那句“谁”心中亦是明白了七八分,也是,他人在绣楼中未曾听闻怕倒是稀奇“柳云音”

        华凯文右手在冰魄上轻轻按住,压下心中怒火说道“你当我可助你一臂之力么?云音她并非玩物,岂是你想要便可得的!”

        “华将军,我并非当她玩物而是真心娶她为妻,便如当初你对……”

        话未出口,华凯文便将冰魄抽出,径直向冉再翼刺去,冉再翼侧身躲过,快步向前执住华凯文右手,带着他向右砍去,哗啦一声响,满桌宴席被打了一半在地上,华凯文正待发力冉再翼却松了手。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大海。这话你可听过?”冉再翼坐回远处,随手拿起一块云片糕,说道“你已威风不再,砍杀而已。那你又凭何为她求得一片安宁?难不成你要她同你日夜奔波?你仅可令她陷的愈深,放了吧。”

        华凯文听得此言黯然的将剑收回剑鞘之中转身出了雅间离去。

        冉再翼听他下楼时略有几分沉重的脚步声,将那云片糕丢入口中。这糕蒸的正好,软而糯,又是入口即化的火候,恰似人生,求的便是火候,大了小了都太过,只是点到为止的分寸。拿捏到,便是稳赢不败。

        晌午时分,华凯文将一切收拾停当拿了包裹来向云音辞行,云音见他这幅模样清楚他去意已决便唤了花衣来为他送行。

        “云音,凡事切莫逞强,好生照料自己”华凯文将马稳住转向云音细细叮嘱,他太清楚云音性子,无论何事,若她觉着值得即便拼了性命仍是毫不犹豫。见云音默默点头,他抱起一旁欲泣的花衣,笑着嘱咐道“你要乖些,若爹回来听到你惹娘生气,定不饶你”

        “恩。我一定小心照顾娘同妹妹,爹,你何时回来”花衣抱着华凯文的脖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同爹分开,随是有娘伴在身边可总觉着空落落的。

        “很快”

        他听明白冉再翼话中的深意,是呵,当初为避杀戮才选了同花衣避祸,可如今如何避的?既如此便将这种种彻底处理罢了,况且他本便欲前往华南城,若非遇着那些人此刻怕是已在城中。

        “娘,爹可还会回来?”花衣被云音拉着走回房中见她半依在贵妃椅上,幽幽的开了口。

        “会”云音只当她对华凯文眷恋太深心中挂念因此未曾在意许多,随口回了她的话。此刻已是晌午,她总觉困乏该休息着。

        “可他看起来……”好似再不回来,他脸上神情好似诀别。花衣见云音困乏模样将心中话生生咽回,自己出门玩耍。纵使爹果真不回来她仍有娘,如今该是先将娘同妹妹照顾好才是,要么待爹归来定会责罚自己。

        “花衣,在做什么?”蕙娘见花衣冲着面前花丛发呆轻声唤她,看什么如此入迷,连自己入院都不晓得?

        花衣听到有人唤她,抬头见是蕙娘露出灿烂的笑容来,殷切的叫道“姨姨”她虽怕这个姨姨,但她更清楚如今所住之处是这个姨姨的。若是想她和娘还有妹妹不被赶走,那便不能要这个姨姨生气。

        “花衣真是乖巧,来,梦儿,幻儿,你们便在此处同她玩耍,人多些热闹“蕙娘见花衣眼底淡淡的戒备,心中暗自称奇,好个伶俐的丫头,看来果真是同云音处的久了,这小小年纪竟已有了这许多心思。

        蕙娘进房见云音仍睡着便不去打扰寻了个红木雕牡丹绣蹲坐下,自己倒了茶来喝看花衣在院中玩耍。这小丫头不仅心思缜密身手亦是灵活,梦幻虽刻意让她,可能碰着她们亦是厉害非常。何况还蒙着眼。看来,这孩子倒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这孩子确是讨人喜欢”蕙娘听得云音醒来缓缓开口,却不看她双眼仍盯着花衣瞧“若单是为她仍有几分牵强,能要你为他们拼上性命,却是为何?”

        “报恩,她救了我及我腹中胎儿性命”云音见她双眼始终不离花衣,便急忙回了她的话要她将心思放于自己身上。

        “哦?那你可还记得你欠了我的”蕙娘听她所说不尽舒适,本欲细问,转念一想却觉也罢,她如何与自己无关,求的所需才是要紧。

        “你所求何物?”云音接过她递来的茶水放于桌上问道,如今她可有值钱之物么?看她方才模样可是要花衣?万不可能,即便是要了她的性命亦不可动花衣分毫。

        “素闻你当初在依翠阁有声有色”蕙娘看她眼底腾起的阵阵杀意甚是不解,怎么,她说错什么么,她为何是这般神情?

        “为何是我?”云音听她这么一说晓得她所求并非花衣,方才缓了几分。心中却是疑惑,纵使楼中没了仪君却仍有影儿不是么,如何亦不该她一个外人插手。

        “你该看的出如今我中了毒,这身体已无法劳烦许多。我这楼中无人似你,她们只晓得如何杀人,却不清楚怎生府中”

        “是何人下毒,解不开么?”云音听她如此说越发疑惑,蕙娘住处如此隐蔽常人岂能近分毫。况且楼中仍有言棋,连芸娘都要她寻言棋为花衣解毒,有何毒她解不开?

        “无关紧要,如今我来说说这绣楼同依翠阁不同。依翠阁中女子皆可自由往来,技艺亦是随她挑选,可绣楼中人则均是由我买了来自小养着。”蕙娘微微笑过,看云音面上几分错愕却不容她开口继续说道“她们所学皆是我要求,只要我方才清楚究竟何为适合,她们自小便学这一样甚是精通,你同仪君交过手该是清楚我所说”

        “那这楼中便仅有一名舞花?”云音这才明白为何蕙娘可成为这楼中的主宰,自小买来的孩子只消在小时多加教化,大了必当她是世上的神仅忠于她。这手段是高明,她却少算一步,人在长心思必定亦在长,谁曾想仪君会离去。

        “是”蕙娘浅浅笑过再次说道“南诏《户则》规定,凡卖身为奴者,终身为奴。若有时者,日后可仍返为民。依翠阁中的音,若是签了死约便入了妓籍不可与权贵通婚,而舞,自始便是死人。可绣楼中却仅有死人,你明白么,这儿的人皆是卖了一生于我”

        “纵是影儿?”云音见她对依翠阁如此熟悉便晓得她时刻提防芸娘,难不成这毒便是芸娘所下?

        “影儿可算是我最早买下的孩子,门外梦幻亦然。你可晓得十五年前南诏史上最大的宫廷血案么?当初受牵连者何止千人,留下的也便是这三个孩子。她们并非我买来而是顺路抢了来,因此她们早已死”蕙娘抬眼看云音,她好似对影儿有所介怀。

        “门前那三个绣娘怕并非仅是绣娘而已吧”是血案遗孤么,那么该是权贵之子,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可怜

        “她们?此处何来音般纯粹人物,均是只晓得如何去杀,如何抢夺他人生命。门前那三人唤作念奴娇,西江月,虞美人,用词牌呼唤,不过为她们所学恰好可用来舞花,便要她们在门前”

        云音听了许久,终是清楚绣楼内众人为之。蕙娘之下仍是舞花,舞花下方是影梦幻三人。而影儿下,是念奴娇三人,这三人下是琴棋书画,至今仍是只听过琴棋,书画二人未曾有所听闻。这四人之下是梅兰竹菊。

        确切说来并非这三人或是四人,这一人名号却是多人在用,念奴娇少说有五人,最具实力者方可沿用名号。说起来蕙娘这般举措算是周到,可惜对仪君及影儿几人过于自信,这才使得楼中今日再无舞花。

        除却舞花,言棋亦是仅有一人,倒也难怪,言棋与他人不同是精通毒术之人,毒死上一人方可沿用名号。如今言棋却是一气毒死身边所有人,将这名号永久给了自己。

        云音终是清楚楼中凶险,却觉无妨,只消能护着花衣怎生都好。又如何,今生必是要与这无尽杀戮相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