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这么说，你已经到大汉有半月之久了，那你怎么不来找我呢？”凝晨听完他的话，有些不解地问。
“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找过你呢？”叶枫有些神秘地说。
“你找过我？”凝晨回想这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恍然大悟，“那天在长安街上，你在我背后说话，我一扭头，你又不见了，是不是？”
“还好，在古代生活一段时间，脑袋还没有变成中看不中用的古董。”叶枫取笑她，凝晨没有理会他的话，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儿的，项链在我身上，单靠时光机器，是不可能带你来这的？”
叶枫神秘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把自己左手伸到她面前。凝晨一眼便看到他中指上戴的一枚戒指，那不是一枚普通的戒指，戒身是用银白色金属物质雕刻而成，纹路清晰，却看不出是什么图案，像花纹，又像是文字，戒指中央镶嵌着一颗蓝色的宝石，方的，不，是圆形的，不，菱形的.......凝晨有些眩晕，眼睛却离不开那块石头，紧接着颈上的项链竟开始颤动起来，就像一颗颗闪动的泪珠。
“凝晨！”叶枫迅速收回左手，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你还好吧？”
“我怎么了？”她像刚睡醒似的，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我忘了告诉你，不要一直盯着它看，它是有灵性的，会把你带进未知的领域。”
“怪不得，我刚才好像快要被它吸进去了。”
“一般人是感觉不到它的灵性的，”看到她不解的眼神，他解释说，“你刚刚没有感觉到你的项链有所变化吗？它们是相生相属的，才会有这种反应。我听我爸说，这原本是一套饰物，同属于一个人，它们一共有三件，一条项链，一只手镯，还有就是这枚戒指。”
“所以，你就是通过它才来到这里的，也就是说，它和‘灵之泪’拥有相同的磁场。”
“可以这么说，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看到她摇头，他缓缓吐出三个字，“灵之魂。”
“不是说还有一只手镯吗，是什么样子的？”她真得很好奇，世界上真的是无奇不有。
“手镯我没有亲眼见过，只看过图片，它叫‘灵之韵’，也是由银色的金属和蓝色的石头组成，只是它们的排列顺序很怪异，可是又说不上哪里怪，它在不同的方向看，会呈现不同的蓝，甚至会让人感觉有一道光晕在其间游走，像川流不息地蓝色河流。”
“那手镯现在在哪？”
“不知道，爸说很多年前送给了一位有缘人，只一面之缘，后来再没有消息，手镯从此也没有下落了。”
“哦。”凝晨不再说话，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它们的名字，突然灵光一闪，觉得叶枫刚刚说的那只手镯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跟他形容的好像，只是在哪儿见过呢？
凉风吹过，竟让人感觉到一丝凉意，如同凝晨此刻的心情，看到叶枫固然高兴，却也更加勾起她的思乡之情，爸，妈，女儿好想你们。
“这次看到你，你知道你最大的变化在哪吗？”不愿意她停留在自己的思绪里，叶枫赶快转移话题。
“我有变化吗？不就是换了身行头。”凝晨粲然一笑。
“你变得活泼开朗许多，不像在学校时那么忧郁了。看来，爱情的魔力真的不能小看。”
“或许吧。”
“以后打算怎么办，继续留在这吗？”他实在不愿意提起这个沉重的话题，却又不得不问。
“我不知道。说实话，当我踏上这块土地时，便不再想这些问题了，只希望能够快乐地度过每一天，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至于将来会怎样，那不是我能掌控的。”
“结局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难道你真的要等到那一天吗？眼睁睁地看着他从你身边消失......”
“不要再说了。”这就是她最不想听到，更不想看到的一幕，她可以强迫自己不去想，却无法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
“凝晨，何必要欺骗自己，我们终究不属于这里，你和他，也只有这一段缘分而已。不要把自己推到痛苦的深渊，及早抽身可能对你们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叶枫，不要再说了。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是我心甘情愿，”她看着他，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我要陪着他直到最后一天。”
好一个心甘情愿，叶枫无语，他岂会不知道这个心甘情愿所代表的含义，否则他又怎会来到大汉，只是一切皆惘然，徒留一抹悲伤埋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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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边！这边！”花园的空地上，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在争抢一个像足球的东西，玩的不亦乐乎，虽说已是深秋，两人的额头上却布满密密的汗珠。
“嬗儿，这边，往这边踢！”叶枫玩起来的样子跟孩子无异，他的到来给府里增添了一抹生机，短短数日，已虏获了众人的心，更虏获了霍嬗的心，他现在除了每天习字以外，就是腻在他在身边，叔叔长叔叔短地叫，害得她不禁有些妒嫉起叶枫来。
“又没有进。”嬗儿懊恼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愿起来。
“这样就放弃了吗？以后还怎么当将军？”
“可是嬗儿一个球都进不了，叔叔总是进球，很没意思。”
“嬗儿才刚刚学习，自然不如叔叔踢得好，但是已经是我见过的初学者中进步最快的，加以时日，嬗儿一定是最棒的那个。”叶枫竖起大拇指鼓励他。
“真的吗？那我以后会不会像叔叔踢得那么好。”
“当然会，而且会比叔叔踢得更好。”
“那好，我们再来。”嬗儿得到鼓励，信心倍增，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战斗。
不远处，凝晨和霍去病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同样的情景，不一样的心情。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她始终相信，天下间没有一个父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而他，只是不懂的该怎样去爱。
“何不同他们一起玩？我知道将军是蹴鞠中的高手。何不表演一番，好让我开开眼。”
“不了，我去的话可能他们也不会玩得这么开心了。”
“你怎么知道？据我所知，嬗儿是很崇拜你这个父亲的，甚至他希望长大以后，能够做一个像你一样的将军，他很爱你。”
“他很怕我才是真的，”他不赞同地看她一眼，“你也看到了，他每次看到我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那你不能怪孩子，真的要怪的话，你该检讨一下自己才是真的。”凝晨有些愤愤不平地为嬗儿抱屈。
“舅舅给了你多少好处？”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什么？”
“要不然你怎么说话的语气都跟他一模一样。”
“你......我现在总算领教你有多气人了，难怪像你舅舅那么好脾气的人也要被你气得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
“现在知道了，以后就不要轻易惹我，知不知道？”他发现逗她也是一种乐趣，看她生气竟然也能看出赏心悦目来。
“我才懒得理你！”
“生气了？真的生气了？”看她真的背过身，看都不看他，轮到他着急了。
“凝儿，我逗你玩的，不要生气。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他扳过她的身子，紧张地看着她。
“有诚意吗？”
“绝对有！”
“那好，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生气了。”
“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以后见到嬗儿不要再呆着一张脸，说话也不要那么严厉，他是小孩子，要耐心地教他，还有，试着对他好一点。”
“我做不到。”
“你可以的，试试看，好吗？”她看着他的眼睛，很诚恳地请求着，他也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是她知道他已接受这样的建议了。
“唉呦！是谁这么不长眼睛啊，居然敢砸本公主？”人未到声先到。
“她怎么来了？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曾见过公主了。”凝晨有些纳闷地问。
“去看看她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是谁？不想活了吗？”卫常公主拿着球一瘸一拐地从树丛后面走出来，大声嚷道。
“姑娘，对不起，在下不小心把球踢飞了出去，不知道姑娘伤到哪里了，可严重？”叶枫一看到伤着人，还是位姑娘家，连忙跑过来，诚心诚意地道歉。
“什么姑娘啊？你瞎了眼......”原本有些尖锐的叫骂声嘎然而止，公主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是什么状况？刚刚赶过来的凝晨看到公主盯着一个大男人看，还面带娇羞，顿时有点傻眼了。
“姑娘？你没事吧？”看着这个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女孩，叶枫既觉得好笑，又感到无奈，这种眼神对于他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只是没想到跑到古代来，还会遇见这种事情。
“呃，我没事，没事。”公主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师兄，这位就是我们大汉的长公主卫长公主，这位是我的师兄叶枫。”
“原来是公主殿下，在下无意伤害到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公子不必多礼，我不碍事的。”轻柔的声音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女人善变，看来古今中外皆如此啊。”
“表妹的腿真的不碍事吗？”
“不要紧，过一会就好了。”
“公主，我看还是让在下扶你到凉亭坐一下比较好。”叶枫看她走路的样子，还是有点不大放心，毕竟是公主，金枝玉叶，真要出点什么差错，在这个时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不等她回答，便上前扶着她，公主倒也难得的听话。
“好奇怪啊！”看着他们的背影，凝晨自言自语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就唯恐天下不乱。”
“将军大人，这个罪名小女子可担当不起，还请将军不要随意为小女子加罪。”说完，自己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看到霍嬗还站在一边，她走到他身边，掏出手绢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嬗儿累不累？”
“不累。”他始终低着头，很小声地回答。看到他的模样，让凝晨的心狠狠揪起来，她看看霍去病，又看看霍嬗，无奈地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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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
“你说什么？”霍去病难以置信地看着御风。
“这件事情千真万确，属下已经跟大将军府的人确认过。”
“把事情的经过细细说来。”霍去病用冷的足以冻死人的语气命令道，眼睛里尽是杀气。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归根结底还是与死去的李广将军有关。漠北一战，李广将军原是跟随在大将军身边，却因在沙漠中迷路延误军机，悲愤之下自缢身亡，事情本已过去数月，但是李广将军的儿子，也就是李敢将军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认定父亲的死与大将军的指挥脱不了干系，于是怀恨在心。前一段时间已派人到大将军府闹过两次，大将军都没有计较。没想到，他们这次竟趁大将军外出之际，雇用打手打伤了大将军。事情大致就是如此。”
“岂有此理！李敢，他怎么敢......”
“将军，属下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说！”
“近段时间，长安城里有这样一种说法，说自从漠北一战后，大将军在朝中的地位远不如前，而将军您却深受皇上圣恩，在朝野中的地位已远远超过大将军，所以有一些人便捕风捉影，说您与大将军不合......”
“混帐！想那李敢也是因为此才会这样不把舅舅放在眼里，这件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为舅舅报这个仇。”
“大将军已经下令不准对外提起这件事，想必他不愿意再追究下去了。这件事情，将军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霍去病紧握着拳头，泛白地关节透露出他此刻的愤怒与不甘。
大将军受伤的事情很快传到凝晨的耳朵里，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即便是已知的事实，还是让她无所适从。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凝晨急得团团转，却到处找不到叶枫，这个时候她多希望有个人能够帮她出出主意，好阻止接踵而来地惨剧。问了府中的丫头，才知道他又被公主拉出府了，乱上加乱。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知道公主对他的心意，却不拒绝，难道这就是二十一世纪男人们的通病吗？来而不拒！可是之前，他不还一直告诫她，让她早日脱身，不要再留恋了吗？他这又是唱得哪出？
等到他回来，已是华灯初上。凝晨在花园中截住他，看着他脚步有些不稳，连忙上去扶他一把。
“你喝酒了？”
“只有一点点。”他带着朦胧的笑意，伸出一根手指比了比。
“你这样哪像是只有一点点啊？”
“你在等我吗？有什么事情？”他找了个石凳坐下来，仰面朝天，借由冷冷的夜风想让自己清醒点。凝晨在他旁边坐下，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这件事情。
“是不是想告诉我卫青挨打的事。”
“你知道了？”凝晨颇感意外，他一整天不是都在外面吗？
“我只能跟你说，听天命，一切顺其自然。”
“你让我怎么听天命？看着他去杀人吗？明知道他所有的荣誉都将因此而毁于一旦，明知道他的人生因此而被玷污，换了你是我，你能够波澜不惊地安心坐在这等结果吗？”凝晨激动地质问他，没有人可以了解她现在的感受，没有人可以了解她此刻的焦急与无奈。
“如果换做是我，或许会和你一样。”我已经做了和你一样傻的事情，为了深爱的人穿越时空，不是吗？只是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也不会说出口，他无奈地笑。
凝晨没有注意到他的哀伤，继续说道：“那我该怎么办，才能够阻止他？”
“你阻止不了的，这些都是历史，妄自改变历史，你想象不到会有怎样的灾难。”
“我不管，我只希望他不要去杀人，不要让自己的一生留下唯一的缺憾。”一想到这些，凝晨的整颗心都痛了起来，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凝晨，你要想开一些，当你决定回到这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你只能接受它，不是吗？”
“真的什么都不能做吗？”
“我们都无能为力。”看着她的泪，他的心也在痛，为她，为自己。
“凝晨，跟我回去吧。我们离开这里，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好不好？”
“不！”她坚决地摇摇头。
“你这又是何苦呢？”叶枫无奈地叹息。
“那你呢？”凝晨反问。
“我？我怎么了？”
“你跟公主啊，聪明如你，怎会不知道公主对你的情谊，你总是在劝我早日离开这里，那你呢，为何还要再牵扯到儿女情长里去？”她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又为何会让自己重蹈覆辙呢？
“公主？”叶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在意吗？”
凝晨一愣，看着他半真半假的神情，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她似乎遗忘了些什么，她一直没有问叶枫为何会来到汉朝，可能潜意识里她在排斥那个答案，她当然知道，他不会只是为了好玩。她在意吗？她也在问自己，不，她只是把他当作最亲密的挚友，最默契的知己。
“你喝醉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苦涩一笑：“不用担心我跟公主的事，我不是萧凝晨，不会笨到去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凝晨噗嗤一笑，学着他的样子，微微扬起脸，让冷风拂面，但愿也拂去她心中的哀愁。只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树丛后的人，有些落寞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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