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2·不存在的事实·
墙壁上那层透明的物质就是开门瞬间墙体被冰冻的证明，这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伸手摸周围的积雪，冰凉刺骨，脚下也因为自己的重量而踏出几只脚印；转身看身后合上的木门，原来是山体上的一个石洞，此刻正缓缓闭上。
一切都在证明这不是梦。
远处，有一个人影向他走来，一头浅亚麻色的柔软卷发在风中飞扬，遮蔽了大半张脸。
『赛斯亚纳？』
斯·莱差点大声叫了出来。
没错，就是他！
可当他瞥见对方身上的培凯姆圣徽时，又止住了冲上去的念头。慢慢向他走近的赛斯亚纳现在是一身太阳神牧师的打扮，手里还拿着几本书。在冲冲走过斯·莱的身边的时候，他没有看他，深紫色长袍被风吹起拍打在斯·莱身上，他也没有察觉，只是夹紧书继续赶路。
幻觉？是幻觉！
斯·莱站在原地摇晃了两下，目光追随着赛斯亚纳的背影，脚忍不住也跟了上去。
他们这样一前一后在风雪中走着，前面的人丝毫没有察觉。
来到一座破败的神庙前，斯·莱看着对方走了进去，而他则呆呆站在门口，面对一尊执剑者雕像到抽一口凉气：这个地方他好像来过！
努力搜寻一番记忆的每个角落之后，毫无结果。
『哪里出了什么差错？』
斯·莱手抚下巴盯着雕像出神。
『或许是我在赛斯亚纳梦里见到的？但那应该是残破的一截……』刚想到这里，一阵轻快的笑语从他身后传来，扭头发现赛斯亚纳疾步从不远处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战士模样的人。几乎让斯·莱要大叫的是：那个战士居然是他自己！
四周风雪已经消失，他身处在金秋落叶之中。
又是某个自己所不知道的记忆碎片么？
斯·莱捧住脑袋，不敢相信自己会像个旁观者那样看着“自己”和赛斯亚纳走入神庙。
『假的、是假的！』
他拔腿冲向神庙大门，却在下个瞬间发现自己还停留在原地。自己好像掉入某个无法突破的结界，那些对法术的认知、概念都不能解释双眼看到的一切。
金色的眸子告诉他，这些不是幻像；意识告诉他，这些都是存在的真实；可是……“事实”是什么？联系前后的逻辑又是什么？
低沉的耳语从斯·莱一侧传来，他抬头看见那个带着面具完美伪装的“自己”，正被赛斯亚纳轻浮的圈在手臂里，赛斯亚纳用细长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来回抚摸，芬芳诱人的吐息，就算站这么远，都能感受到。
“你对我来说，就是引领我找到尼弥砂的托帕斯之人。”
斯·莱听见赛斯亚纳对那个“自己”这么说。
『这不是赛斯亚纳、赛斯亚纳没有这样的野心！』
『你错了，』一个声音回应了他，『这些都是发生过的事实！我亲爱的龙骑将蓝瑟·赛索希斯』
『尼亚拉？是你？』斯·莱厌恶地拔出武器。
『你还拿着那柄破剑？告诉你，这里是被驱逐者的乐园，剑里的灵魂不再会受你控制了』
『泰夫林的话不可信！』斯·莱举剑挥向拥在一起的赛斯亚纳和“自己”，美丽的画面如破布般的撕破，斯·莱一下子坠入空洞的空间。
『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戏谑和假惺惺地惋惜，『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真相’』
这回，斯·莱看见那个“自己”和赛斯亚纳在夜晚的树林里同兽人作战，两人追击兽人来到雕着死亡百合的地下大厅。“自己”在盛怒之下使用了强力魔法把兽人击溃，同时不小心展露出自己藏在假皮下的脸。赛斯亚纳的反应和他固有记忆中那次不太一样，他几乎无视“自己”的变化，只是稀松平常地瞄了一眼……
『看，其实你们本就是普通相逢的路人，彼此不会产生任何额外的感情。你也不可能成为龙骑将。』
巫妖恶毒的声音让斯·莱烦躁无比，他现在已经完全确定自己落入了巫妖的圈套，可是却找不到任何破绽摆脱这些让他窒息和疯狂的画面。
『你们曾经相遇过，不过‘曾经’这个此还不够确切。这些都是发生过得但又不存在的事情，改变你们命运的人就是我！』巫妖炫耀似的说着，本就嘶哑的嗓子因为过于得意而更加沙哑，每个发音都像从喉咙里面吐出来的粗糙木块。
斯·莱瞥见“自己”和赛斯亚纳发现了兽人首领留下的一粒宝石，那是巫妖故意放置的诱饵，触碰到它的一刹那，整个大厅开始坍塌，混乱中来不及躲藏的两人紧紧握着彼此的手，被一阵魔法之光吞噬。
『让你知道这些的目的就是告诉你，我可以随意干扰你们的人生，和我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奇怪，巫妖的这次并没有怎么打击到自己，斯·莱只顾愣愣地看着因为塌陷而露出地表的大厅，没有多听蛊惑之言。灰尘撒去后，破裂的死亡百合石墙露在星空下，晚风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吹走了似的……可是刚刚那一瞬明明看见两人彼此紧握着手……
『怎么，你伤心了？』巫妖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赛斯亚纳本应该是一个奥雷克尔，他还骗你和他定下契约关系，把你的性命和他的栓在一起。』
两只紧握的手缠绕在一起，紧紧的，似乎用时间的力量也无法分开。
这幅画面在斯·莱面前一闪，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下面让你看看被我改变以后的命运吧』
巫妖不遗余力地卖弄自己的诡计，她是想一次性挫败年轻的战士。
这回是那个斯·莱再熟悉不过的白色世界。
第一眼引入眼帘的是脚边粗大的金属锁链，寒风中彼此咬合的节节锁链发出铿锵有力的撞击声，向着世界中心延伸、聚集。
那儿，在世界的中心，锁链缠绕住一条白色的巨龙。
应该是白色的吧，可现在看，龙的周身却因为致命的寒冻而发出淡淡的灰蓝色。它好像是被一点点慢慢冻僵的，要不然身上的冻伤不可能会深浅不一。
『这就是你和他的命运。』
半空中一双眼睛眨了一下，漆黑的眼窝里窜出两团青色的火焰，『不管是哪一种，你们都最终被我踩在脚下，赛斯亚纳也永远只能在这个梦里呆着』
“绝对不是这样！”斯·莱终于大声吼了出来。
『怎么回事？』青眼似乎很惊慌。一直被封住的语言能力居然被他重新获得？
“你一直在梦里侵蚀着他，那么你一定曾经在他的梦里见过我吧？”斯·莱举剑指着那对邪恶的眼睛，“我发誓，我永远都会选择做同样的事：用手里的剑刺瞎你的眼睛！”说到这，他毫不犹豫地把剑狠狠掷向一只眼窝。
『呜——』随着一声惨叫，白色世界消失了，斯·莱站在一间四方形石头房间里。
“咣啷”蓝色吞噬跌落在地，让斯·莱如梦初醒。
他强忍抖个不停的身体，蹒跚几步弯腰捡起剑，然后瘫软在石壁上大口喘气，和巫妖的强烈意志抗衡让他流失大量精力，而且那个白色世界竟然那么真实。斯·莱看了一眼冻的发青的左手，金眸开始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普通的石头房间，四面墙壁上各插着一个火把，什么家具都没有。斜对角处有一扇门，自己应该就是从那里进来的。另一个方向，也有一扇门，此刻，门缝内闪出影影绰绰的火光和喧闹声。
被发现了？
“哼！”斯·莱抿着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不屑的笑容。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靠近了门，不时还传来武器撞击的声音。
不等对方现身，斯·莱抬起一脚“哐”的踹开门，最靠近门边的几个家伙跟着门板一起踢飞出去。
泰夫林身上邪恶的气息让人作呕，但同时也挑逗起斯·莱战斗的激情。这是源自血液的根深蒂固的反应，有人管它叫“仇恨”，也有人管它叫“宿敌”。不论那究竟是什么，现在战士一心只想杀戮——
金色的眼睛发出凌厉的光芒，发软的腿脚也一下子灵活自如。
“一个阿斯莫人！”低声惊呼之后，堵在门口的十几个奥雷克尔信徒不亚于斯·莱般的亢奋起来。同样，对他们而言阿斯莫人仇敌。
双方没有再多的语言，直接提着武器展开了搏斗。
这种如同宿命一样的关系真是奇怪又可笑，斯·莱一边挥剑破开左侧敌人的肌腱一边这么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种念头，太不正常了，这要是在故乡，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族人们都说：内心会反映在相貌上。心地越单纯越善良的人，就会越美丽高贵。而自己，则是丑陋的，因为自己有一半泰夫林的心，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格外仇视这个堕落的种族，甘愿拿起这把剑离开乐园般的故土。
想到这儿，斯·莱脸色变得煞白，他咬紧牙关双手握住颤抖不已的剑劈向敌人。
“就让嗜血者之剑毁灭你们的灵魂吧！”一声高亢地呼喝，斯·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对敌人的攻击毫不躲避，硬是用剑迎面而上，三四个泰夫林手中的武器就这样被击飞和破口，身体和拿剑的手也被划破。血飞溅到两边的墙壁上，沾落在火把里，发出“吡兹吡兹”的响声。
“你这个卑鄙的人！”一个泰夫林看出斯·莱手中武器的奥妙，他用黑暗的深渊语向其他同伴发出警告，“这家伙手里的剑禁锢的是我们族人的灵魂！”
“怎么可能？阿斯莫人怎么能接触我们的灵魂？”
不过，更多的还是憎恶，泰夫林的攻击更加猛烈，并且从房间深处不断涌出新的敌人。
“我绝对不会输的！”一个猛烈冲撞，斯·莱做出漂亮的滑步，同时顺势斩断右侧一排敌人的胸甲，接着左手手掌向前伸出，掌心喷出灼热的火焰，呈锥形烧着面前一片。顿时屋子里一片鬼哭狼嚎，期间夹杂着咒骂和猜疑。
“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阿斯莫人疯了！”
“他根本就不是阿斯莫人！”
细小的声音传入斯·莱耳中让他格外气愤，一道金光移动到声音的源头，说话的泰夫林还没看清金色的瞳孔，头和身体就分了家。
『这就是你的弱点』枯槁的双手放下水晶球，巫妖尼亚拉转身看着墙角瘫到在地的赛斯亚纳。他依旧保持被捕获时龙的姿态，只是不再气宇轩昂。低声的喘息让他四周的墙壁被烤热，白色鳞甲发出淡淡白光。某个像是水晶一样的物体浮在他头上方，龙美丽的脑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着抬不起来，只有一对绿色的眼睛恶狠狠瞪着巫妖。
刚才巫妖故意当着赛斯亚纳的面对斯·莱解开了两人的不曾发生过的事实，可她想打击斯·莱的伎俩未能得逞。赛斯亚纳不是傻瓜，他立刻就明白巫妖如此兜个大圈子，试图从心理攻击打垮斯·莱，必定是有什么惧怕他的地方。难道，阿斯莫和泰夫林的关系是像矮人和巨人那样？
“你就慢慢观赏你的龙骑将步入死亡吧。”
尼亚拉指尖射出一道光，击中上空的水晶体，水晶释放出一层薄雾落下，触及之处立即笼上一层霜冻。
赛斯亚纳缓缓闭上眼。
现在房间里已经血流成河，中间不停飞舞的金色线条是奥法骑士的双眼，因为速度过快，远观只能看见一道线在任意延伸转折。
斯·莱活到现在都没有试过一次杀戮这么多！而且其中大部分是泰夫林。奥雷克尔的秘密组织“紫影”可以说就是泰夫林的聚集所和藏身地。
这时候的斯·莱已经停不下了，也不敢停下，隐藏许久的血脉中可耻的部分已经被狡诈的泰夫林们察觉，如果从泰夫林口中说出“那个奥法骑士居然有泰夫林血统”斯·莱会羞愧而亡，到那时就算杀光他们也无法抹灭其遭受的耻辱。况且，他还要去面对赛斯亚纳……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再次见到他！
手里的剑已经因为吸入大量同类血液而灼热无比，不再能释放冰冻系魔法。
剑身一阵剧烈的颤动，让斯·莱本要横劈的剑锋一歪，他只好顺势转身，将剑从泰夫林肚子上划过，破开深深的口子。
腥臭的血液瞬间被剑饥渴的吸取，剑体出现一层红色光亮，开始不受控制的肆意抖动，抗拒斯·莱的意志。
无奈之下，斯·莱只好通过双手溢出白色华光来压制它，同时用阿斯莫语高声念颂：“卡斯莫鲁圣者之光，以神的名义，吞噬者的灵魂曾降临于此；以主之圣名，嗜血者将被永久驱散！”
刚要接近斯·莱的几个泰夫林听到这话，吓得退缩到墙角，满脸恐慌瞪着斯·莱被白光包裹的双手，远处的几个则掉头逃出了房间。
那是一段对泰夫林的恶灵强力驱除的咒文。在一遍遍高声念颂的情况下，白光完全覆盖了整个剑身，刚刚泛出的红光被撕破似的消失，剑发出濒死的哀鸣，无力的短短的一声之后就没有了动静。
斯·莱摊开手掌，剑上镶嵌的宝石落入掌心。
现在是和蓝色吞噬分别的时候了。斯·莱深吸一口气，握拳捏碎了那枚宝石。
空气中血腥的气味顿时变得浓重，碎宝石中一缕红烟飞出、消散。
“啊——”
墙角发出揪心的悲鸣，那几个没有逃跑的泰夫林亲眼目睹了灵魂被驱散的过程，神志大受打击，对他们而言，红烟飞散的一刻是无底深渊和永恒炼狱的开始。眼前这个金眸男子，就这样不带任何表情的彻底毁灭他们的族人，这比单纯的杀戮更恐怖。
斯·莱缩回手，眯起双眼掩盖了一抹不舍的表情。他取下腰间的剑带，把成为普通铁剑的剑身插入鞘中，丢在地上。
“本来，做为阿斯莫人，就不需要武器。”双手指尖延伸出白色的魔法刀刃，正是当时对付杰里斯的那种，“不管我是谁，我的使命就是杀光你们！”
这场战斗似乎早就分出胜负，杀光泰夫林只是迟早的事情。
斯·莱追寻逃匿者的足迹和血液来到秘密组织的最深处，如果他没有判断失误的话，面前应该是最后一道防线。
巫妖会藏在这里么？
“她不在这里。”一头火红的卷发，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答案的女人从里面傲慢地走出，“主人怎么会屈尊呆在这种地方，这里只是手无寸铁的信徒们的避难所而已。”狄弥迪亚塔用悦耳的声音说，并且微笑着。她还和在坦帕斯北山下相遇时一样让人捉摸不定。
“哼！”斯·莱冷冷哼了一声，抬脚踢了一下身边的尸体，尸体手中握着的巨斧“哐啷”落地。接着狄弥迪亚塔就对上斯·莱“这也叫手无寸铁”的不屑目光。
“你不用这么挑衅地瞪我。”狄弥迪亚塔咬紧下唇，“我不是来战斗的，我的弓早就丢在山下了。我要你帮我。”她忽然紧紧盯着斯·莱的眼睛，非常认真而执着。
“你是唯一能救我的人。”她低声说，好像怕人听见。
这时候，周围应该还藏着泰夫林，不管他们是否够胆量出来，斯·莱都不停告诫自己要小心。
“我是认真的！”见斯·莱不理睬，女人有点着急了，放下架子走进他。
斯·莱向后一退，同时把白色双刃指向她。
“我不奢求你信任我，但你必须帮我！”狄弥迪亚塔坚定地上前一步，白刃边缘已几乎触及她的胸甲，“我帮你救那个诡术师，你帮我杀掉尼亚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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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里斯还呆在那间紫色的房间里，此刻他正面对一面墙壁站着，手里拿着《契约之书》摊开的那页上模糊的显示出一些古老文字。
“……伟大的勇者从天堂般的美好之地带来希望之书，书根据真神创造世界的规则而被制造，它带给这个大陆新的希望……”杰里斯喃喃念着，反复咀嚼字里行间的含义。
距离他不远一直站着一个白衣男子，金色的长发被紫色光线笼罩着，死气沉沉的帖服在头皮上。他手里拿着一个卷轴，破旧的好像轻轻一捏就会碎掉。
“在你带走我之前，不想看看书么？”杰里斯背对着他，没有回头。他早就知道有人来了，也知道来者的目的。
“我是尼亚拉的仆人，只执行主人的命令。”男子灰色的瞳孔中心有些泛蓝，他机械地用精灵语回答杰里斯，“主人没有要我看书。她要你立即执行和她的约定。”
“哼，卢克，不，应该是‘西攸鲁科尔·芬尼那芮’，”杰里斯这才转身，书依旧摊在手里，“你的一切我都很了解，很熟悉，包括在你和赛斯亚纳·狄普塞德之间存在的那个人。”
白衣男子似乎有一丝丝动摇。
“巫妖承诺要给你乔纳克斯对吧？”杰里斯带着恶意的嘲笑，“当初她还承诺给我这个大陆上所有神秘古籍呢！呵呵呵呵……可现在却想要了我的命。”说着他用残肢把书捧在心口，伸出黑色的手指戳了戳书页：“乔纳克斯是我创造出来的，这本书里有所有复生的秘密。你不相信我，就用自己的眼睛来看看吧！”
书像被心灵控制了一样，腾空飞到卢克面前。
听到“乔纳克斯”名字的时候，卢克确实很兴奋。当书金近在咫尺时，他很自然地把目光挪到书上，脑髓顷刻间如图被强力抽取一样的痛苦，卢克抱住头下意识地想移开目光，可眼珠子却被书里的文字牵引过去，更大的痛苦袭来。
“遗憾，这本书不是所有人都能看的。”杰里斯表示惋惜地笑着，隐入背后的墙壁中。墙体扭曲变形，整个房间瞬间消失。
等卢克回过神，他已经孤零零站在一片碎石中间，咸湿的海风扑打在脸上充斥了鼻腔，卢克生咳两下，抬头看见远处发白的太阳从海平面初升而起。
“让他溜了。”卢克抿嘴笑了笑，脚边还躺着那本无法阅读的《契约之书》。捡起书要离去时，他突然想起什么，拿出卷轴，腾的从指尖冒出火舌，让卷轴变为灰烬，随风飘向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