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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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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书籍名:《从囚徒到省委书记》    作者:白石


                                    公共汽车不会停车,小吉普都是当官的坐的,不敢去招呼,只有放空的大卡车才是目标。只要看见没装满货物的卡车,白刚就赶紧上前喊叫,可是几十辆车过去了,没有人停下来。

            直到晌午,爷儿俩还没有碰见一个买主。这时儿子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可是硬挺着不喊饿。白刚已看出儿子疲惫的样子,又怕吴玉萍着急,想回家去,儿子却说:“万一咱走了又来车呢?这会儿空车都回家,也许能碰上买主。”白刚一想也对,便决定再等会儿。只是后悔走得急,没有给儿子带点干粮出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没法给儿子买点什么吃的。摸摸口袋不想里边还有一块糖,是上集给儿子买糖时留下的一块,想自己尝尝,这几天忙竟把这个茬儿忘了,他就把这块糖给儿子。

            大锁接过这糖刚想吃,就听见喇叭响,他把糖装在口袋里,一个箭步蹿过去,想学着爸爸的样子让车停下来买箱子。没想到一着急跑得离车太近了,白刚一看不好,连忙跑上前去把孩子拉住,这时汽车却嘎的一声停住了。从车楼子里下来了一个人,干部模样,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喊道:“干什么的?不管好孩子,让他到马路上找死啊?”没等白刚回答,儿子怕车开走,却抢着说:“我们是卖箱子的,我跑上来是想问问你们是不是买箱子。”

            白刚看这个人一脸奸诈,端着个肩儿,伸着个脖儿,斜吊着一双三角眼,说话装腔作势故意拿捏,硬充大人物儿头,心中便十分反感,本不想和他打交道,可是儿子既说出去了也不好改口,所以没说话拉起儿子想走,想不到那个人一听说卖箱子倒很感兴趣,脸上还出现了一丝微笑:“箱子?什么箱子我看看。是新的吗?”

            “是新的……”白刚一边回答一边怀疑,他是想买吗?别是想敲我一把吧?可是他的车门上写的是滨海农场二分场,不是一个县,就是想找茬他也管不着。卖箱子心切,便进一步解释说:“好木料,水曲柳的。”那人来到小车跟前,掀开破毯子,围着箱子仔细转了两圈,又揭开箱盖看了看,各处敲了敲,连价钱也不问,就说我要了,给我抬车上去。

            白刚心想这买主可够大方的,没说价就让抬走:“您还没说价呢!”那人显得很随便:“啊!价好说,你说吧!”白刚报的价高一点:“两个箱子一百。”他想让买主杀价,留个余地。想不到那人却不还价:“一百就一百,我急着赶路,价钱上不跟你磨蹭了,给我抬上车去。”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31(2)

            白刚是个实心人,起初虽看他不顺眼,但见他看得仔细,买得急切,倒是个买主。不还价,白刚觉得还是人家国营大农场的人趁钱,拿着十块二十块的不算啥。心中倒暗暗高兴,赶紧把小车推到卡车旁边,车上的人把车斗的后挡板放下来,车箱里的人跳下来,几个人一拱手就把箱子给抬上去了。

            白刚赶紧跑到车棚跟前找买主要钱,这时车子已开始发动,买主也从各口袋里掏钱,一边掏一边说:“钱少不了你的。”谁想到一眨眼工夫,他飞快地钻进车楼里,把门啪的一声关上,那车嗖的一声从白刚眼皮底下开走了。

            “你别跑,给钱哪!”白刚一边喊着,一边在后边猛追紧跑。但那人既然想坑骗耍赖,哪能听你喊叫?白刚看到这种情况,气不打一处来,便拼命追赶,依仗公路坑坑洼洼,大卡车跑不快,终于让白刚追上了,他一个飞跃,抓住了车后挡板,又一转身跨腿,栽进了车厢里。

            “爸爸!爸爸!”大锁在后面边哭边喊边追。“快回去!把小车推回去,别让你妈着急!我去滨海农场二分场。”白刚大声向儿子喊着。现在他一心想追回欠款,已顾不得许多了。

            孩子又在车后边追着跑了一阵,可是他哪能追上呢!滚滚黄尘淹没了车的影子,大锁只好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哭。忽然又想小车会不会让人抢走了,急忙又跑了起来,直跑到原来的地方,才看到那辆小车还在,只是不知被什么人给扔到公路下边的大沟里去了。他跳到沟里,想把小车拽上来。但他小小年纪,而且中午还没吃饭,哪能从深沟里拽得动一辆小车?他又想从下边往坡上推这小车,但小车不听话,几次推到半截,小车就又滚了下来,碰得他胳臂腿上全是伤了。这时太阳已经偏西,天就要黑了爸爸不知去向,小车自己又弄不动,走又不能走,只好守着小车哭泣。

            中午,吴玉萍在家贴熟了玉米面饼子,熬好了白菜汤,焦急地等待着爷儿俩回来,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还埋怨这爷儿俩,也太死心眼儿,卖不了就回来呗!不知道家里还有孩子,我下午机关还要开会?直等到下午快两点了,也没见回来。气得自己没吃饭,把孩子托给房东照看便去上班了。

            这些年吴玉萍在机关工作小心谨慎,没有一天迟到早退。六点下班还没走到家,吴玉萍心里便怦怦地跳了起来,这爷儿俩是不是回来了呢?到了家一看门锁着,赶紧问房东:“这爷儿俩回来没有?”房东说:“谁也没见回来。”

            这下子可把吴玉萍急死了,天已经黑了,这爷儿俩是上哪儿去了呢?就是出了事货被没收了,人也该回来呀!难道连人也给抓走了?就是抓了大人,孩子也该回来呀!总不能连小孩也抓走吧!大锁也该回来送个信儿啦!难道是出了车祸……一想到这里,头轰的一声大了起来,越想越可怕。

            她觉得事不宜迟,得赶紧找找去。进屋从褥子底下摸出了手电,把门锁了和房东说了声便要走。房东大哥听说爷儿俩到黑还没回来也很着急,一定要跟着找去。吴玉萍一想有个人做伴也好,俩人相跟着一溜小跑便上了城西的马路。

            马路静悄悄,天黑以后根本没人没车了。天虽然黑下来,但一看还可以看老远,哪里还有人和箱子的影子?二人走了老远,约摸也走出十几里地了,快到另一个集镇了。房东说:“他们不会走这么远吧!咱们往回找找吧!”吴玉萍这时已心急火燎,全然没有了主意,只盲目地跟着房东走,难过得恨不得大哭一场。可是哭又不敢哭,喊又不敢喊,心里只一个劲地说:“这过的叫什么日子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老天哪!你怎么也不睁睁眼哪!”

            吴玉萍低垂着头,不想哭不想哭,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心如刀割一般,路也走不动了,只勉强往前挪。房东叹了口气,脚步也放慢下来,一面走着一面卷了支烟抽。就在划火点烟时,随着火光一闪,看到前边路坡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又划了一根火柴,看见不远处确有黑影子,便紧跑了几步,跳下马路,到跟前才看清那正是一辆独轮小车和一个孩子。便赶紧喊叫吴玉萍:“找着了,找着了,在这儿啦!”

            吴玉萍跑过来一看,正是大锁。赶紧问孩子:“你爸爸呢!上哪儿去啦!”大锁哭着说:“让那个买家具的坏人拉走了!往南跑了,我爸喊叫是啥农场,我没听清。”吴玉萍把大锁抱到车上,用破毯子给儿子盖上,房东推着小车往回走。

            白刚到底上哪儿去了,南边农场多了,是哪个农场?碰上啥人这么坏?吴玉萍听儿子的述说以后,心就悬了起来。

            什么叫度日如年?许多人都说过这句话,可不见得每个人都体会过这个中的滋味,等待自己那突然失去音信的亲人才真是度日如年啊!吴玉萍吃不进饭,睡不着觉。一天天盼、等,又无处打听,也不敢找人诉说。

            找领导或公安局报案吗?那岂不是自投罗网?摘帽右派劳改犯,还走资本主义道路这不是找死吗?瞒还怕瞒不住呢,还敢去报告?再说报告了谁又会给你找去?这么大的事情只能一个人暗自憋在心里,伴随着眼泪过日子,还要带孩子,还要上班,在人前还要装作若无其事,那痛苦就可想而知了。才过了三天,她的头发就白了许多,脸也消瘦了,就像突然老了好几年。岂止是度日如年啊!简直是一天就像十年哪!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31(3)

            直等到第五天,白刚才回来。黑夜十点多到家,一见面他还傻呵呵地乐呢!可是吴玉萍一见到他,只说了一句:“你可回来了!”就一头晕倒在炕上。她本来就贫血,血色素平时只有六克,突然遇到这么大的打击,更加重了贫血,所以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好在白刚遇到这情况已不止一次两次了,见她又晕了过去,便急掐人中等有关穴位,又加按摩,才使吴玉萍醒了过来。白刚在劳改时因为缺医少药,学习过针灸按摩,有些眼前小病,还都能有点办法。

            白刚到底还是把箱子钱要了回来。虽然没按说好的一百元给钱,只给了八十元那也赚了,终究没有白冒险。原来那人只是农场场部伙房的一个采购员,本来想白抢一对箱子,车一开,料你也追不上,你上哪儿找人去,这不是白捡吗?同路的几个人都是熟人,请他们堵上嘴就完了。

            万万没想到遇见这样一个死榆木头,舍命不舍财,硬是追上了汽车,而且爬了上来。也没见过这样难剃的脑袋,一个臭老百姓,到了场部机关,一点也不怵头,怎么威胁他吓唬他,他就是不怕。

            刚到农场,那个人不给钱还发凶,凶狠狠地喊叫说:“你这货不是好来的,不买了,你拉回去吧!”白刚喊叫的声音比他还大,故意让周围的人听听:“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