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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格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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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蟹黄包

书籍名:《不及格恋爱》    作者:一纸银

  爸爸从外面带早餐回来的时候,陶秩已经把眼泪擦干了,除了眼睛和鼻头有点通红,其他看上去一切正常。
  “怎么还哭了?哭得跟只小花猫似的。”爸爸笑着刮了一下陶秩红红的鼻子,“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陶秩早上没有来得及吃早饭,爸爸买了他最爱吃的蟹黄包,个个馅大皮薄,汤汁在雪白的面皮上留下橘黄色的汤汁印子,撕开面皮扑鼻的香味混着蟹肉一起溢出,快把人鼻子都香掉了,陶秩忍不住吞了几口口水,不好意思地掩饰:“我没哭呀。”
  他说话还瓮声瓮气的,爸爸没有戳穿他,帮他把吸管插|进豆浆里递到他的手上,“快吃,凉了吃下去肚子要疼。”
  陶秩刚刚神经紧绷,哭了半天,肚子饿得慌,他咬了一口包子,被烫得叫了一声,还是舍不得放开自己嘴巴里的食物,一边吹气一边拿起一个包子递给余彦伦,余彦伦不怕烫,一口咬下去大半,还有余力笑陶秩的狼狈样。
  爸爸搓了搓手,他性格和自己亲生儿子完全不同,余彦伦外向张扬,性格方面和妈妈更相像一点,爸爸性子内敛沉稳,越到中年越不知道和自己的孩子怎么交流,他欲言又止了会,才斟酌着说:“陶陶,爸爸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严述这个孩子我也算看着长大。”
  “你们信息素匹配度并不高,刚刚在来的路上,我就在想,妈妈之前的想法可能是正确的,有高契合度的信息素会让两人的感情更加有保障平稳一点。我也有顾虑,低契合度的感情实在太脆弱了,而且严述身边已经有了高契合度对象出现……”
  爸爸的话让陶秩慢慢停下了咀嚼的动作,他很少和自己说那么长的话,陶秩不由得认真了起来,爸爸喝了口水润了下喉咙接着说:“在AO关系里,Omega经常容易处在弱势地位,如果契合度不高,很多Alpha在日后感情出问题的时候,会把错误怪罪在Omega头上,抱怨自己的伴侣没有和他自己信息素契合度高的腺体,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腺体也无法给伴侣高契合度的信息素。”
  “选择发展低契合度信息素的爱情,Alpha的骄傲强势会让他们认为自己屈尊降贵放弃了自己命定的伴侣选择了你,他们很少会换位思考到Omega也和他一样放弃了自己命定伴侣,这是双向的选择,但错误和愧疚却总是要Omega承担。”
  “刚刚严述说的话虽然被你哥哥笑了,”爸爸看了一眼余彦伦,余彦伦没想到话题还会转到他身上,咬着包子愣愣地指了一下自己,爸爸收回视线继续用柔和的目光看着陶秩,“但是爸爸被他的话打动了,他没有擅自把这些东西压在你头上,他最先想到的是自己没有和你信息素契合度高的信息素会不会委屈了你。”
  陶陶小口咬着包子,低着头发了会愣,才抬起头来对爸爸说:“爸爸,他不会委屈我的,我有好好思考过这个问题,我相信严述,严述也相信我,我们不需要信息素来证明我们的爱情。”
  爸爸慈爱地揉了揉陶秩的头发,“爸爸也相信你们,我为你们感到高兴。”
  爸爸揉完陶秩的头发,嘴边的笑意收敛了起来,虚假地咳嗽两声,眼角的余光刮到了余彦伦身上,板着脸意有所指地说:“不像某些人,我身边兄弟但凡有个女儿,都不敢往我面前带,生怕被某个花心大萝卜看上,做了我家儿媳,吃亏!”
  “诶,不是。”余彦伦“吨吨吨”喝光了一杯豆浆,把纸杯揉扁了扔进垃圾箱,身子往沙发上一靠,“我是不是你儿子啊?别人儿子就是,哎呀,靠谱儿,哎呀,稳重儿,我就是花心大萝卜是吧?我是花心大萝卜,诶,那也是你教的好儿子。”
  爸爸频繁了咳嗽了两声,这两声不像是装的,是真的被气到了,红着脖子说:“我哪里教过你这个?”
  余彦伦忙坐好,拿起桌上的杂志给爸爸扇风,殷勤劲就差往爸爸脸上戳了,“您老就别担心我了,你儿子这是魅力四射,挡也挡不住的桃花运啊。”
  爸爸一把推开他的手,陶秩咬着吸管遖颩看看爸爸又看看哥哥,轻声开口:“爸爸,哥哥自己有自己的打算,你就别说他啦。”
  “哎呀,还是我小桃子好,来给哥哥亲一口,气死那个姓严的。”余彦伦揽过陶秩肩膀,就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大口,陶秩嫌他胡子扎,叽歪乱叫,使劲推余彦伦。
  他一转眼发现包子被余彦伦吃得只剩下两个了,陶秩急忙把包子用袋子包紧了,揣在怀里,心想严述也没吃早饭,他得给严述留两个。
  妈妈和严述还没出来,也不知道他们和医生谈论得怎么样了,陶秩吃完早餐,又开始忐忑了起来。
  陶秩重新把口罩拉到脸上,他把两只脚并在一起,低着头盯着自己鞋尖上延伸出来的地板缝,不知道等了多久,休息室的门再次打开了,陶秩没有抬头,直到一双皮鞋落在他的视线里。
  陶秩掏出自己揣了好久的包子,眼巴巴地往上一递,“给你留的。”
  “爸,我俩先出去,让严述先吃点东西。”余彦伦看严述回来了,立马站起来拉起爸爸一起出去,休息室里只剩下了陶秩和严述两个人。
  严述接过陶秩手里的包子,但他没有吃,反身放在了桌子上。衣料摩擦的细微声音都显得无比响亮,陶秩不敢看他的表情,匆匆看了一眼就重新低下了头,像只小鹌鹑一样。
  严述站在他面前没有坐下的意思,两人都沉默着,许久后严述先开口了,“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陶秩一下慌张了起来,他的大脑不争气地宕机,哆嗦着嘴唇,千言万语在嘴边却开不了口,严述站着等了他一会,看陶秩一直不说话,慢慢转身往门外走。
  陶秩急急地站起来,跟在严述身后,把他堵在门口,想也不想,直接踮着脚去亲严述的嘴巴,慌张无措的吻隔着口罩,磨得人嘴唇麻疼,严述微微偏头移开了嘴唇,陶秩锲而不舍地追上去,闭着眼睛眼睫毛乱颤。
  柔软的嘴唇在口罩后面也触感分明,却如隔靴搔痒,严述被他亲得气血上涌,手拽着口罩边要把陶秩口罩拽下来,陶秩死死捂住自己口罩不让严述拉下来,抖着声音小声叫了严述的名字。
  “对不起……”陶秩低低喘着气,下眼睑红了一圈,肩膀不停哆嗦,像得了癫痫一样停不下来,“我之前说谎了,回国后再次遇到你,我还是很高兴的。”
  “虽然我得了这种病,很麻烦,但我还是有一点私心,想自私地把你留下来。”陶秩把脸埋在严述的怀里,他知道自己的病不容易治好,如果他和严述在一起,严述日后也有可能会再次遇到这类事情,他需要照顾陶秩这个病人一辈子。
  严述没有觉得恼怒,他只是对陶秩的隐瞒感到心疼,难怪陶秩瘦了那么多,精神状态也一直时好时坏,他吃了那么多苦却闭口不谈,严述手捏着陶秩的后脖颈,有点失控地轻微用力,Omega的腺体就在后颈处,被捏住腺体的陶秩本能地感到了害怕,但他还是努力放松自己,接受严述的一切。
  “你可以更自私一点,比如说,从一开始就不停地纠缠我,我不答应你就用家里关系逼迫我,你的家人那么爱你一定会在你不断的请求下想尽办法来说服我……”严述低下头,嘴唇贴在陶秩的耳边,温热的吐息打热了陶秩的耳垂,“而不是躲在国外,生病了也不来找我。”
  陶秩拼命摇头,“我不要那样子,那样子,你也不喜欢我,我不要。”
  严述和陶秩谈恋爱四个月后坐到了集团二把手的位置,事务变得更加繁重,又正值创业新品牌,他在国内待的时间寥寥无几,几乎都泡在南非和南美洲的矿洞里,勘探矿洞评估价值。
  矿区远离市区,荒郊僻野之地,只有回了附近的旅馆才有信号,再加上隔着时差,严述很难抽出时间和陶秩打个电话,等他反应过来,陶秩再次把他联系方式都删除了。
  经过复盘,严述知道是陶秩幻觉中的自己要求陶秩把他的联系方式删了,因为当时在陶秩眼里,这是一个经常骚扰他的陌生号码,只有自己眼前的假想的“严述”才是真实的。
  但严述在当时以为是自己忽视了陶秩,陶秩才生气,他急着赶往D国哄自己的小男友,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学校里也没有他的身影。
  钟情妄想症的治疗方法需要陶秩远离记忆场地,远离妄想对象,配合药物治疗,放松身心压力,像陶秩这样情况的严重的,还需要进行封闭治疗,直到患者能够分清楚妄想和现实。所以陶秩把原先租的房子都转租出去了,再没有回过那个充满回忆的小屋子。
  如果陶秩的妈妈能自私一点,擅自做主把她眼中无辜的严述拉进来,无视精神分裂可能衍生的其他恶劣后果,或许结局又会不一样。
  或者严述能自私一点,无视陶秩的意愿,强行留陶秩在身边,这件事对严述来说很简单,他有足够的权势去压迫陶家,但他们都不够自私没选择这样做。
  因为严述也不愿意,不愿意强迫陶秩,不愿意得到这种无意义的爱。
  严述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扯下了陶秩的口罩,陶秩捂不住,拿怯怯的眼神看严述,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被人抱着腰亲,严述用牙齿轻轻撕咬陶秩柔软的嘴唇,想把人拆吃入腹一样吮吸,陶秩生涩地回应他,胡乱叫着他的名字,又哼声叫他哥哥。
  陶秩嘴被人吃红了一圈,眼神都迷蒙了,整张脸青涩又娇嫩,严述的嘴唇停留在离他嘴唇只有几毫米的地方,他抿了抿唇,难过地问:“我之前那样随便地对待你,也没事吗?”
  “你是我从小看大的,”严述停下嘴,黑沉的眼瞳盯着陶秩的脸颊,又轻柔地吻了一下他的下巴,手上却不容拒绝地控制着他的后脖颈,把陶秩笼罩在自己颀长挺拔的身前,“你不能属于其他人,我舍不得,你只能喜欢我,哪怕是你自己幻想出的我也不行。”
  “在无数次丢弃后我依旧会坚定地选择你,只要你想要,只要我能。”
  陶秩眼瞳震颤,他伸出手摸了摸严述下巴上青色的胡茬,有点刺手,严述十指交扣握住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手心,颜色纯粹的祖母绿宝石在他们交握的手指尖散发澄澈的光芒,干净得像一颗永恒跳动的生命之心。
  “我想要你喜欢我。”陶秩说,“我想要你不受委屈,哪怕是我给的,也不行。”
  “……嗯。”严述轻轻答应了一声,再开口语气变得轻柔,“我想带你回去见我父母。”
  陶秩觉得这进度也太快了,他都没怎么见过严述的父母,犹豫了会才小声说:“好哦。”
  “我还想我们快点结婚,最好今年就能结。”严述接着说。
  现在都十一月了,再过一个月今年就过完了,就算按农历算也没有多少日子,陶秩愣了一下,支支吾吾想说太快了,但严述一问不行吗,陶秩就吞吞吐吐地说:“可,可,可以的哦。”
  作者有话说:
  严娘娘打了述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