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看着雪燃一脸的期待，关于伊舒魂魄失离的事许逊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模糊地说，伊舒魂魄还在，但未回天庭，他们只找着了些线索，还需要些时间才能把人找到。雪燃本来并没有抱着太大希望，听许逊说伊舒还活着，已经激动得泪流不止连声道谢了。吃过饭，许逊回店里看了一下，又交待了米兰妈妈一些事，这才回到别墅来。
阮慈在门外将他拦下，神色有些凝重。
「许逊，最近这里的气场变得很不稳定，你发觉了没有？」
许逊怔了怔，这两天忙着雪燃母子的事，似乎真没注意到。不过上回一下子出现那么多的亢冗，已是极为不寻常的事了。太平镇结界森严，能在结界最严处的城隍庙附近制出那么大的时间通道，本身就很令人惊疑了。
「小慈，你是说……」许逊的脸色变了变，有些忧心忡忡。
阮慈点了点头，蹙着眉说：「嗯，我们在这里守了百年，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我仔细看了一下，这里的结界已经变得有些脆弱，那些凶兽的魔晶中被人灌了大量的灵力，我看它们并非天生，而是人为造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我看现世的麻烦就大了。」
许逊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想躲也躲不过去。」
「你想怎么办？要不要通知上头？」阮慈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许逊，「三界的平衡若破，那万年前的神魔大战势必要在现世重现。到时候，脆弱的人界只怕承受不住那么大的灵力冲撞而要毁灭了。」
「不然我们干嘛要在这里蹲上百年？」许逊抱着手，围着阮慈绕圈子，「历经万年，这里的结界已经修了好几次了，不知道这次的能撑多久。」
阮慈从口袋中摸出一包香烟，纤长的手指捏出一根来叼在口中：「这是上面的事，我们只管看守暗冥之界的入口，希望这次补好了，我可以好好休个假。这里我已经住腻了。」
「你说……」许逊伸手从阮慈手中抽出一根也叼在自己口中，轻轻一吸，烟头之处自动红亮起来。青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二人的面容，也模糊了绕于二人身周那似有若无的紧张感。「那个2012的灭世预言会不会成真？」
阮慈斜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枉为神仙，居然也信这个。」
许逊苦笑了一声：「谁说神仙就不能信了……现在二界间的平衡脆弱不堪，人界的气息渐弱，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那些万古魔君会不会冲出封印。我虽然没参加过上一次的神魔大战，但传说也听了不少，那种惨烈，根本不是常人能臆想到的。那一役，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仙佛……」
阮慈的手指微颤了颤，将手上的烟扔到了地上，抬脚蹍熄。他有些郁躁地扒了扒头发说：「你别想这些了，我现在就去向上头汇报。你跟你的上仙朋友先守着，哪儿也别去。」
「我知道，这件事比较重要。」许逊点了点头，「雪燃那边，只能先放一放。」轻叹了一口气，他突然抬起头，「小慈，你知道哪里是极暗极阴绝无阳光透入之处吗？」
阮慈一愣：「你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许逊脸色有些发白，却还是对阮慈挥了挥手，「你快些去吧，这里我会守着的。」
阮慈有些困惑地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扭头消失不见。
走进别墅，黑曜正翘着腿玩他的笔记本电脑，见他进来，抬了抬手：「跟他说完了？」
许逊没理他，自顾自地走到厨房，从冰柜里拿了支甜筒啃，脸上阴云密布着。
「啪！」黑曜合上电脑，长腿跨到许逊身旁，就着他的手就啃了一口甜筒。
「要吃自己拿，别抢我的。」许逊护着手上的美味，拿背对着他。
「你手上的比较甜。」黑曜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未觉得脸红，倒是许逊的耳根有些发热了。
「出了什么事？」黑曜将身体靠在冰柜上，看着许逊问，「你一直有事瞒着我。」
许逊一口没一口地咬着冰凉的甜筒，挑起眼角看了他一眼，又低下眉眼，闷声啃。
「许逊，」黑曜向他走过去，一步一步将他逼至墙角，「为什么不回答我？」
许逊皱了皱眉，将手中剩下的甜筒全部塞到黑曜的手中：「想吃就给你，别靠我这么近。」
黑曜挑起眉，看了看手中咬剩一半的甜筒，顺手扔到了窗外。
「喂喂，你不吃也不是这么浪费的吧！」许逊跳了起来，「而且还破坏环境！太不环保了！」
「闭嘴！」黑曜低吼一声，掐着许逊的下巴就一口吻了上去。带着霜淇淋的甜味，凉丝丝的很舒服。原只是受不了的一吻，却在碰触到的刹那投入了进去。原本推拒的双手也不知何时扣在了他的后背上，距离，就这么不存了一丝空隙。
雪燃正领着伊期经过厨房门口，伊期好奇地向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张望着，被雪燃一把捂住眼睛拖了出去。请尊重他人劳动成果，勿随意传播，如喜欢本书请购买原版。
不知道多久两人才松开，却都气息不稳了。心脏在胸腔里怦怦地跳，强力而激烈，似乎下一刻就要直接从喉间蹦出来一样。许逊喘了一口气，将额头抵在了黑曜的肩上，两人轻轻拥着，谁也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那是从半开的窗外飘入的木樨花的香气。
「结界……快要崩溃了……」闭着双眼，将头埋在对方宽阔的肩上，似乎这样才有力气说话。查觉到黑曜的身体动了动，许逊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另一边肩膀，「别动，我会告诉你，只是，现在让我靠一下。」
黑曜的手轻轻抚摸着许逊乌黑的短发，无声地催促着他。
万年之前神魔之间曾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争，那一役几乎让天地尽毁，历经百年，神佛终以惨重代价取得胜利，以天地之力将三界与暗冥魔界之间的通路以结界封堵，将万千魔神封印于那暗冥之地。而三界结界的结点，就在这个小小的太平镇。年代久远加上三界之中恶念侵蚀，结界的力量越来越弱，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仙佛二界便要派出力量强大者来此修补加强。可是结界出现问题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间隔要短，仙佛二界也因此伤透了脑筋。
「所以……」黑曜脑中闪现了一个念头。
果然，许逊叹了一口气。
「我是被上面派来监视结界异动的。所谓被贬，只是个幌子。」许逊抬起了头，看着黑曜，「事关重大，关于结界的事，就算是上仙之中，知道实情的也少。所以，这算是秘密任务吧。」许逊苦笑了一声，「谁叫我失手打碎了王母娘娘的琉璃盏？这是派我下界最堂而皇之的理由了。」
黑曜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么说来，那个所谓的城隍阮慈，也是跟你一样的身份了？」
许逊点点头：「他是由地府指派来的，也是找了个理由贬到太平镇，不过他以前是做什么的，我并不知道，他似乎也不太愿意说。」
「现在……」许逊皱了皱眉头，「太平镇出了异变，我们怕，结界的力量撑不到下次的修补了。」
如果结界破了会有什么后果？黑曜沉默了下来。万年前的神魔大战他并未参加，但他也知道，那种对抗的力量有多么强大。仙佛地府无一不会受到影响，而受影响最大的，莫过于脆弱的现世。虽然他生而为仙，对弱小的人类没有多少情感，但在人间这几天，已经对弱小却又聪明的人类产生了兴趣，而现世的繁荣快乐也相当吸引他。如果这样的世界毁掉了，那么那美味的烧烤、善良的镇民、脑子有点秀逗的猫妖母女，甚至是他刚刚认识的雪燃和伊期都会从此消失……在凡间待了百年的许逊又会如何？他应该会十分伤心难过吧……
如果三界之间的平衡永远不会被打破，永远可以过这么平静安宁的日子该多好……似乎许逊曾经这么说过。
「你想守护的世界，」黑曜轻声说，「我也会守护。」
许逊看着他，良久，无声地笑了。
伊舒的事情只能暂时放一放。如果结界此时崩塌，现世被冲出来的强大灵气所冲击，雪燃母子势必无法幸免，就算找到了伊舒的仙魄，也于事无补了。所以找了个理由，将雪燃母子送回店里，交给米兰妈妈照顾，许逊和黑曜就来到了结界结点所在的地方——太平镇的城隍庙。
阮慈还没回来，许逊只能将那间香火屋收拾了收拾，以方便两人夜宿。白天的城隍庙，一派繁华的景象。人们已从地震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城隍庙口的仿古集市依旧车水马龙，摩肩接踵。这里的观光客多，黑曜便也不用隐着身形，偏白的肤色和翠绿的双瞳很容易让人认为是来观光的外国客人，只是他与许逊的外貌都太出众，一路走过来，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买了两串冰糖葫芦，许逊拉着黑曜的手，一边走，一边小声说话。看到两人相握的手，在人群中不时传出女生的窃笑和照相机快门的声音。黑曜皱了皱眉问许逊：「这里的女人都是这么奇怪的吗？」
许逊瞥了他一眼，小声说：「你不知道，在现世，有一种很奇特的雌性生物叫『腐女』，她们最喜欢看的就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亲密无间。」
黑曜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一丝坏笑来：「还有这种事？我说怪不得，天庭也有一些仙女总是说些怪里怪气的话，不但偷偷摸摸看下界的一些奇怪画书，还私下里选什么天庭的美男帅哥之类的，弄得很多男仙头大如斗。」
「真的？」许逊想想这情景，也不由得笑出声来，「不用说，二郎真君和斗战胜佛一定是她们最爱缠的。那两个无论是相貌还是力量，都是天庭之中的上中之上。」
黑曜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哼，那是她们没胆子编派我！」
「是，黑曜大人才是天上地下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许逊咬了口鲜红的糖葫芦，连说话的口气都如琥珀色的糖浆一样甜蜜起来。
黑曜看看他，翠色的双眸微微眯起。许逊心头一跳，黑曜露出这种表情来准没什么好事。可是还没等他逃开，人已经被黑曜牢牢抓住，在众人的吸气声中，黑曜毫无顾忌地搂着拼命挣扎的许逊在街头上演了一幕法式深吻。手上还剩一半的冰糖葫芦摔到了地上，沾了一层灰，但没人会去管他。一直到不知哪里传来的尖叫，才让人们反应了过来。一群来旅游的女学生捧着脸，兴奋地跳着尖叫声，手机、照相机忙着从不同角度拍照留念。
「现场真人秀啊！还是一对超优质的美形攻受啊！」
有人摇着头离开，有人当作什么也没看到，也有人大受冲击。许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扔到油锅里炸了，又热又烫，几乎要冒出火来。
「黑、曜！」当他咬着牙把这两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时候，一支新的糖葫芦塞到了他的嘴里。
「酸酸甜甜，味道不错！」翠绿色的眼睛反射着金色的阳光，暖暖的，很灿烂。那一肚子气，不知怎么的，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嘴里咬着糖葫芦，红艳艳的糖色也映红了他的面颊。他扭过脸去，有些闷闷地说了一声：「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我们回去吧。」向前追了几步，黑曜握住了许逊的手。看着他有些困惑的眼睛，黑曜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现在，我只想和你两个人一起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许逊微红着脸怔了怔，垂下了眼帘，低声说：「随便！」
于是黑曜笑了起来，拉着许逊就开始跑，穿过拥挤的人群，一路跑向不远处的城隍庙。天很蓝，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映着万物，温暖中微带着炙热，那些嘻笑的声音，那些杂乱的脚步，那些表情各异的人群都被他们抛在了身后，此刻心里，盈满的是紧紧抱住对方的冲动，仿佛心底的空缺可以被填满似的迫切以及潜藏心底淡淡的不安。
站在城隍庙的门口，朱漆的大门大大敞着，里面四处是拿着香烛，信或不信的红男绿女。空气中四处弥漫着过于浓郁的香气，香烛燃烧产生的白色烟雾在殿间人群中缭绕不绝，纷乱中带着一丝平寂，嘈杂中隐藏着些许安宁，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说又说不出来。只是，刚刚还缠绕着二人的火热情感突然间冷却了下来，心中的不安膨胀着，将危险的信号传达到了他们全身。
「不、不可能……」看着面前那些还浑然不知的男女们，许逊的脸色变得苍白，如果没有黑曜拉着，他差点要倒在地上。双眼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喃喃地低语：「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快！」
正对着大门的城隍正殿上，那尊贴金描银的城隍塑像神色肃穆地坐着，只是常人看不到，那张枣红色的泥金面容已经变得一片模糊。黑色的雾气笼罩在城隍的脸上，仿佛有生命一样在一点一点地扩散侵蚀。
「这里就是结界的结点吗？」黑曜抬头，看着那尊与阮慈的相貌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塑像，脸色凝重。
「是……」许逊向前走去，一直走到城隍像的脚下。那尊高大的塑像依旧静静地坐着，除了脸上笼罩着的不祥黑气，并没有半点别的异状。「结点已经在崩坏中，如果不阻止，等到塑像全毁，两界之间的阻碍就完全被打通了，那时候，真的世界末日就要到了。」许逊仰着脸，看着那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塑像。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点阻止啊！」黑曜摸着下巴，细细地看着那团黑气，「就像我们当初把那个时空的通道毁掉一样！」
「开什么玩笑！」许逊皱起眉将人拉开，「这里的是结界，本来就要崩毁了，你再补上一刀，不是把裂口直接撕开，直接放那边的魔神出来了！」
「我只会用刀劈……」黑曜扁扁嘴，「那种缝缝补补的活我可不会。」
「我知道不能指望你！」许逊瞪了他一眼，随后又有些沮丧起来，「我也没那个能力可以修补，只希望阮慈可以快点把人带回来，能早一点回来就能早一点补好。」
黑曜摇了摇头：「天上程式繁琐，等你家的阮慈上了天庭一级级通报过去，我看这里也毁得差不多了。」
「不会，兹事体大，没有那么多程式的！」许逊向四周看了看，「阮慈只要能快点找到主事的人就可以了。不过这里的状态已经变化，裂口溢出来的阴气对凡人会有害，我们还是想办法让这些人快些离开城隍庙的好。」
黑曜也已经发觉了不对，那些在城隍庙游玩的人们，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微妙，虽然大多是在笑，但眼神都变得呆滞而无神采，离主殿比较近的地方，已经有几个年轻的男人开始为了小事争吵起来。这些精神力太差的人类，实在是太容易受到负面力量的影响了吧。黑曜咂嘴，抽出了流光。
这时，一个殿中的青年抬起了头，愣愣地看着城隍的塑像，突然指着上方大叫起来：「天啊，你们快看，城隍的眼睛，在流血！」
人们都一齐将视线投向了他手指的方向，两道鲜红如血的粘稠液体正缓缓地自神像的眼眶中流出来。众人都傻了，不知道有谁突然尖叫起来，然后人群发生了躁动，胆小的向外跑，胆大的向里挤，大殿中顿时乱成一团。而在黑曜和许逊的眼中，那两道如血的泪痕，却是两条满是血渍散发着腥臭味的手臂，正从开裂的结界处努力地向外伸展。
「黑曜！」许逊惊叫了一声，那两条沾血的细细手臂撕扯着黑色的裂缝，一颗丑陋的黑色头颅已经探出了一半。
「是驱策魔，魔界的开路前兵！」黑曜眯起了眼，心情不爽地看着那颗形状奇特，相貌难看的头颅，「听说魔界的几位魔君都是三界绝色，怎么手下的这些家伙都这么丑陋的！」太伤眼睛了，太伤眼睛了。黑曜转脸看看许逊，就当是洗眼睛。
「你还愣着干什么？」许逊有点怒了，什么时候了，他黑曜大人还这么老神在在的？一边以手结印，一边召唤太平镇的妖怪们来帮忙，不多时，十几个平时相处不错的妖已经赶到了许逊的身周。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第一个赶到的，竟然是太平镇的警队队长铁恒山。
「恒山，先别问这么多，我一会要把大殿封闭起来，你负责把殿里这些人都带出去，在不引起混乱的情况下暂时将城隍庙封锁起来。」许逊说着，手中已经将破天剑握在手中，「事关重大，一定不能放人进来！」
铁恒山看了看那诡异的塑像，又看了看扛着流光的黑曜，点了点头。转身对着殿中大吼一声：「全给我安静下来！」
这一声犹如狮吼，震得人心里猛地一颤，原本纷乱的人群果然安静了下来。
「全部向外走，慢一些，按秩序一个个出去！」那有蛊惑力的有力声音在殿中回响着，人们果然都乖乖地向外鱼贯而出。应召而来的妖们混在人群之中维持着秩序，防止有些灵力的凡人不会遵守铁恒山的声音控制。等到人群全部退净，几个妖力高强的妖聚集在许逊的身边，一脸敬畏地看着他身旁站着的黑曜。
「大人，这里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不用了，你们先出去，帮助铁恒山维持安宁。我一会要将此处封闭起来。」
米兰妈妈看了看城隍像上黑色的裂口蹙起了描得很精美的双眉：「这里魔气这么浓，看来那边的魔很强，只有你们两个能行吗？我们虽然力量有限，但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说不定可以帮到什么。」
许逊摇了摇头：「你们也能感受到魔力的浓厚了，如果你们在此，染上魔气带动体内的魔性，就会由妖入魔，那么多年的修行就全白费了。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你们不能留下来，时间紧迫，你们还是快点出去的好。」
铁恒山沉声说：「这里我的力量最强，应该不会有问题，让我留下来帮忙，其他人离开！」
黑曜冷眼看了半天，突然走上前，一把搂住许逊的肩膀，微抬起下巴看着众妖：「这是天界与魔界的事情，你们妖族最好不要插手！」
被他这么生冷的话一激，众人都有些不高兴了。
「人界是所有妖族与人类共同生活的地方，是我们共同的家，我们不管天界与魔界如何纷争，但若战火殃及这里，我们自然有权力插手！」铁恒山冷冷地说，默然站在他身后的妖族们纷纷点头。「自家的安危怎么可能轻易交付外人！」
黑曜双眉一挑，冷眼看了看铁恒山，又看了看许逊道：「时间不多了，你应该明白驱策魔开路出来之后，会跟着出来什么样的魔物。」
许逊脸色一变，对铁恒山说：「恒山，现在情势危急，我没办法向你们解释太多。若信得过我，请你立刻带着他们到殿外去。等我们解决这里的麻烦之后，我再向你好好说明……快！」
铁恒山浓眉皱了皱，抬头看了看那黑色破裂的结界之处。眼见那形容丑陋的魔怪已经将身体钻出来大半，不断外溢的魔气已经弥散开，引得他们胸中气血翻腾。许逊拉了拉他的袖子，眼中已露出从未让他见过的焦虑之色。铁恒山点了点头：「我信你。」说着，手挥了挥，带着其他的妖族一起从大殿消失。
「他还真听你的话！」黑曜冷哼了一声，言语间毫不掩饰浓浓的酸气。
许逊一抬脚，将人踹上去：「少废话，快点把麻烦解决掉啊！」
黑曜皱皱鼻子，手中的流光化为一团银火，对准那只刚刚把脚从结界那端拔出的驱策魔就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