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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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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书籍名:《永夜情迷》    作者:风之羽

  赵琛步出李则剡的书房时,天边已经微现曙光。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赵琛迎着东方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哎,年纪大了,果然不适合熬夜呢。耳边传来似乎是刀剑相擦而发出的细微声响,还有衣袂刮过枝叶的沙沙声,赵琛眉头一扬,笑了起来。黑色衣袖一振,赵琛的人如鸟一样原地拔起,黑色的人影融入微明的天幕中,几乎看不太清。
  院中起了不小的骚动,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西夏兵士手执着刀枪涌入后院。赵琛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之后,在后院的四角,同时跃起几条黑影,像赵琛一样迅速消失无踪。
  房门被打开,李则剡快步走出,身后跟着几个暗卫。他双眉紧锁,看着后院乱糟糟执着兵刃的士兵喝道:“你们在干什么?谁让你们进来的?带头的人是谁?给我出来!”
  还要满院乱蹿的兵士们顿时没了声音,从里面奔出一名将官,头盔歪着,腰带散着,一看就是仓猝而来。
  “呼舍里?”看到熟悉的部下,李则剡拧起了眉毛。
  “王爷!”名叫呼舍里的将官慌忙单膝跪下,“属下刚在睡梦中听人在喊说有刺客要行刺王爷,所以属下慌不及地叫了兵马过来护驾……那,王爷,刺客人在哪儿?”
  李则剡脸色有些发青:“哪来的刺客,胡说八道,你们都给我退回去,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入此院半步!”
  呼舍里不明白为什么李则剡会发火,也不知道自己衣衫不整就跑来救驾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还想辩白两句,就听到有人惊呼。
  “啊!这里有人!”
  李则剡和呼舍里一起扭头去看发出声音的方向。李则剡身后的暗卫不等吩咐,人已跃了过去。
  “王爷,是我们的兄弟。”从院角假山处将瘫软的两人拎到前面,暗卫用手去拍打失去意识的人的脸,可是怎么拍也拍不醒。
  跟在李则剡身后的几名暗卫互相看了看,脸上现出惊疑之色。李则剡皱着眉看了看他们:“还有几个?”
  暗卫们分了几个方向,在院中院角的隐秘之处又拖出五六个人,与方才的那两人一样,都是晕睡不醒。
  “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呼舍里愣愣地看着院中多出来的七八条黑衣大汉,一脸状况外的傻表情。
  李则剡看着他,心里厌恶得很,挥挥手让他带人立刻消失。
  等一头雾水的兵士都退尽了,他才问身边的暗卫:“这些人都怎么样了?”
  “王爷,像是被人点了穴,不过手法很独特,我们解不开。”查看情况的暗卫抬头回答。
  李则剡铁青着脸,骂了一声:“废物,尽给我丢脸!”
  几个暗卫都低着头不敢说话。这赵琛是三头六臂不成?一个人怎么能把七八个身手不弱的暗卫给放倒还不让人知道?
  “王爷……”正翻看着昏迷者伤势的暗卫发现了什么,脸色一变,脱口喊李则剡,“这里……”
  他掀开了一名暗卫的衣襟,胸口上周周正正画着一张脸,寥寥几笔却是十分传神。弯弯的眼睛,吐着舌头,像是在嘲笑人一样。那神情很是生动有趣,旁边画了一朵云彩和一只飞燕,底下一行小字:丁丁来此一游!
  李则剡走近看了看,皱眉沉思了一会,问身边的人:“听说那边的宜威将军除了神策军之外还有一支特别的队伍,叫什么来着?”
  被问到的人神色一变,脸上露出一丝敬畏。
  “回王爷,叫燕云十三骑。一共十三个人,个个都是高手,而且心狠手辣,所向无敌。在战场上折了不知道多少勇士。”
  李则剡盯着那图看了很久很久,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还有救吗?”
  “我们不出手解穴的话,可能还要三四个时辰才能自己解开。但是血脉被封这么久,对功力怕是有损伤。”
  李则剡哼了一声,转身回屋里去了。
  赵琛回到客栈,一脚踢开房门,一边揉肚子一边喊:“饿死了、饿死了,快给我拿热包子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殷子若揉着眼睛爬起来,身边的被窝还是冷的,赵昉还没回来。还在发着愣,人被赵琛一把搂住,赵琛身上带着凉气,殷子若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睡意也没了。
  “王爷?您回来了?”殷子若连忙穿衣着袜打算下地。
  “是啊,子若你身上可真暖和,让我再抱抱,别急着起来啊!”赵琛笑得看不见眼睛,一个劲儿地把头往殷子若怀里钻。
  殷子若将人拉开,好声好气地说:“王爷,您走错屋儿了,累了回你自己房里睡,我去给你到厨房要些热粥来吃。”
  “不要……我都饿得没力气走路了!”赵琛撒娇似地抓着殷子若的胳膊不肯撒手。
  殷子若无奈地看着门口:“赵昉,你还站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赵昉一身黑色劲装,慢悠悠晃进来:“父王喜欢跟你闹着玩嘛,人老了,就像个孩子似的,你陪他玩玩好了,算我尽孝道。”
  赵琛立起眉毛,指着赵昉就骂:“你个不孝子,我老吗?我哪里老了!你看起来比我还大呢!”
  赵昉挑挑眉,冷笑:“父王,我是你生的,如果我看起来比你大,你不成了不老的老妖怪啦!”
  赵琛扁扁嘴,猛地将殷子若扑倒:“啊,昉儿欺侮我,子若你帮我欺侮回来!”
  殷子若看着头顶的帐子,郁闷地叹气。
  听到响动,隔壁的墨然和白景瑄穿衣过来看,正好看到赵琛把殷子若压倒在床上的情景。墨然脸一红,拉着白景瑄就要走,白景瑄却甩开墨然,直冲进屋,将赵琛拉开,然后指着殷子若的鼻子点下去。
  “少爷,你不是跟了赵昉的?怎么又跟王爷纠缠上了?你可别跟我说什么红颜祸水的,他们是父子俩,你别给我玩儿出火来,回头我没脸再去见老爷!”
  “说什么呐!”殷子若没好气地拨开白景瑄的手,“什么红颜祸水的,你可别乱说!”
  “嗯!”赵昉点头,一把将殷子若捞到怀里,“子若是我媳妇儿,我父王只是逗他玩的。”
  赵琛在一边笑眯眯地直点头。
  “媳妇儿?”殷子若恶向胆边生,一脚就狠狠踹过去,“你是老子的媳妇儿还差不多!不过我爹能不能认你还不一定呢,小心我休了你!”
  赵琛挥一挥衣袖,留着那两个人口角,自己拉着小白和墨然乐颠颠地跑出去,还十分体贴地替他们关上门。
  “王爷?”白景瑄脸色不佳地看着赵琛。赵琛竖起一根指头放在唇边。
  “扰人好事小心雷劈!”轻飘飘落下这句话,他一边笑一边冲下楼。
  白景瑄刚要去砸门,昏暗的天空中突然被撕裂开一条巨大的青白色裂口,隆隆的雷声从天边滚滚而来,然后在他的耳边惊天动地的炸开。
  白景瑄的脸一下子白了,搭在门上的手直发抖。墨然一把将人扛起来,拍拍他屁股说:“瞧,没说错吧,小心雷劈!”
  天光大亮,吃得饱饱的赵琛靠在椅子上满足地叹气,桌上杯盘狼藉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影卫们围坐在桌子四周,一个个看着赵琛发愣。
  赵昉神清气爽地走出来,蹭到桌边看:“娘的,怎么不给老子留点儿!”
  赵琛一翻眼:“老子在这儿,当着你老子的面说什么老子?小心真老子抽你!”
  影卫们噗地一声都笑了起来。
  “子若呢?”赵琛懒洋洋地看看赵昉身后,“他又没力气下来吃饭了吗?”
  赵昉嘿嘿笑了一声,对外面叫:“小二,给爷拿十个热包子来!”
  丙影站起身对赵昉说:“主人,这里哪来的小二啊,您忘了,我们租的是个独立小院儿,跟前面是分开来的。我去前面拿包子好了。”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剩下的几个影卫快手快脚将桌子收拾好,沏来热茶端给赵琛和赵昉,不一会儿丙影举着个大托盘,身后跟着两个小厮回来了。
  “什么东西这么香?”闻着香味的丁影凑上去,看着盘子里雪白的面饼和金黄的烤肉流口水。
  “厨房里刚烤的羊肉片儿,比肉包子强多了!”丙影乐呵呵地对赵昉说,“要是殷大人喜欢,我一会让他们再照样子多弄点儿。”
  “烧饼,”丁影一把搂住丙影的肩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盘子,“你这份先给我吃呗!”
  “你是吃货啊!”丙影潇洒地将盘子扔到桌上,转脸把丁影扒开,“你刚刚不才吃了六个包子,还吃,看不把你肚皮撑破喽。”
  丁影扁嘴,可怜兮兮地盯着桌子:“你不知道我正在长身体吗?不吃多点不能长个儿啊!”
  轰!影卫们集体摔倒。还好,那两个来收拾碗筷的小厮已经出去了,不然全部都得出丑。于是丁影被众人揪到屋角,砰砰一顿乱揍。
  闹腾完了,没等赵昉把饭送上去,殷子若就摇摇晃晃地从外面走进来,后面跟着墨然和白景瑄。
  赵琛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影卫把饭给他们端过去。
  殷子若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白景瑄也显得有些紧张。
  “怎么样?王爷?真谈妥了?”
  赵琛微笑着,细细喝着茶。
  “别卖关子了,王爷,到底怎么说?”
  赵琛将茶杯放下,慢条斯理地说:“没什么好说的,他说出了他的希望,我也告诉了他我的想法,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那不跟什么都没说的一样了?
  “李则剡最后还是没让我去看沙燕,不过我也猜到了这点,沙燕会被关在哪里我心里大概有个数。辛影也去探查过了。对不对?小辛?”
  辛影点了点头说:“就如王爷所说,那里的确守卫相当严密。而且那个院子里种满了醉仙草。如果大意地冲进去,会手足酥软中了道儿。所以我只是扒着院墙看看动静。那里的暗卫比守在李则剡房外的暗卫身手高不少。如果是硬闯,只怕会费些劲。”
  赵琛点头道:“若由子若所说,沙燕是被困在铁栅之后,那种粗细的程度应该困不住他。除非是,这铁栅异常牢固,或是他被废了武功。可是,想废武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对我和他来说。”赵琛用手指敲了敲下巴,“还是不要硬闯,打草惊蛇了总不好,我们要在李则剡眼皮子底下把沙燕给偷出来!”
  偷出来?那与李则剡的约定怎么办?
  赵琛狡黠一笑,对大家说:“我没说不遵守约定……能让西夏乱成一锅粥,我们才不虚此行呐!”
  让影卫将门窗关好,赵琛让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一圈儿,低声将李则剡的要求说出来。
  现在西夏局势极不稳定,如他们之前的猜测,西夏帝李延剀身染恶疾已有近一年,口不能语,手不能抬,目不能视。李泽剀只能在后宫中,说是静养,实则等死。宫中梁后把持着朝政,一年间,将朝中重职几乎全部换成了娘家人。
  接着太子猝死,几个年长的皇子也相继意外死亡,梁皇后终于如愿以偿地立了自己的小儿子当了太子。因为行事太过独断、手段太过激烈,梁后的执政让朝野都怨声载道。
  “于是……”赵琛笑道,“他们都想把现在的太子废了,自己好上去。但是梁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几个月下来,两路反王都被她给踹掉了。月前,李则剡在宫的内应告诉他,梁后正要谋划,打算要削藩,将各地封王手中的军权全部收回,由大司马,她的哥哥梁成佑掌控。因为怕此举反而会激起各地藩王的叛逆之心,梁后借给李则剡祝寿为名,把各地藩王和藩王世子召入中州……”
  “那不正好可以一起杀了?”丁影单手下劈做了个手势。
  赵琛摇摇头说:“不会这么简单!哪个藩王手下没十万八万精兵?而且王室子嗣众多。只杀了世子还有老二、老三,还有长孙、次孙。全杀了她也没这个本事啊。”
  “我记得李则剡是老二吧。”赵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不错!”赵琛点头。
  梁后在酒宴下,以武力强迫各地藩王和王子吞下毒蛊,并发誓完全效忠于她。以后,她每年会派人发送一年份的解药给他们,如果没有解药,他们就会被蛊噬体而死。
  “她本意是想让王室安定,完全受她摆布,却没想到这么做,让情势变得更糟。”赵琛看看众人,“你们想,皇家自古为了一个王位就是兄弟阋墙,父子反目。现在父亲和哥哥都中了毒,只有一年好活,下面的那些弟弟们哪个不摩拳擦掌呢?有些性子急的,已经开始互相打起来了!”
  这么乱了?众人面面相觑。
  “魏王的势力在众多藩王中并不突出,而且封地离我朝又近。他们如果起兵,难保我朝不会趁乱攻城。那时候,他前面没有攻下中州,后面再被我军夺走老家,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赵琛呵呵一笑,“他来找我谈判,也是无奈之举。如果现在他还按兵不动,中州就要被别人打下了。到时候再想去分一杯羹,就怕连肉汤也喝不上一口了。”
  “父王,那他想让你帮他做什么?”赵昉问。
  “做什么吗?”赵琛摸摸下巴笑道,“他想跟我借兵啊!不然他既打不赢梁皇后和大司马的军队,也赢不了其他有联合的王族。当然,中州他会自己动手,他想让我的兵马直击灵州和武州,用以分散他的敌人注意。”
  “但是父王你早就没军权在手了吧!”赵昉皱眉。
  “我是没有,不过西北军不是在你手上吗?想征调的话,用不了半月就可以集结起来吧。”
  “王爷,私调防军可是灭族之罪!”墨然拧着眉说,“朝中本来对王爷的传言就不利。如果侯爷私自出兵进攻西夏,你们父子谋逆的罪就坐实了。到那时,皇上不可以坐视不理,一旦发兵征伐,又会是一场生灵涂炭。”
  “李则剡说,他在朝中有人,可以让皇上不治我的罪。”赵琛笑眯眯地说。
  “朝中有人?”一直没作声的殷子若冷笑了一声,“那个任大太师吧!不知道这个西夏王子给了他什么好处了,这么吃里扒外!”
  “所以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仁天弼做了几年太师觉得不过瘾,想再坐高点儿啊。”赵琛脸上显笑,眼中却冷。“不过那也要他有这个命去坐才行。”
  “王爷真打算要发兵吗?”殷子若低声问。
  赵琛眨了眨眼睛,点头说:“发啊!为什么不发?”
  可是发兵就是两国正式宣战。老百姓才过了二十年的太平日子又要没了吗?殷子若和白景瑄心情沉重。
  “我们上次一直打到南诏国都,把南诏王从王宫后花园井里捞上来,让他献了降表。这回我们干脆也一鼓作气打到中州去,把那什么西夏王和皇后一起抓来,免得他们在边境上总是生事!”
  几个影卫唧唧喳喳地叫着,却都很兴奋。他们从小在军中长大,虽然跟着赵昉也打过大大小小的几十次仗,但可以痛快淋漓地打到西夏境内,这还是第一次。
  “别总是想着打打杀杀的。”赵琛敲了敲桌子,让一脸兴奋的影卫们安静下来,“西夏人与我们根本不同族,即便以武力强打下来西夏人的心也不会向着我们,何必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不过趁此机会让西夏内战,损耗他们的元气,让他们接下来的二三十年之内再无能力生事,我们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赵琛想了想,拉过赵昉,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过不多时,影卫们纷纷出动,在店铺中采买了不少粮食和用具,又套了两辆马车,装了些清水。到了傍晚时分,一行人骑马的骑马,赶车的赶车,从银州城的正门离开。
  他们的马都是好马,只是因为马车拖累,从银州回到怀远镇的路足足花了七天。赵琛并未去找仁多,而是另找了一间大客栈落脚。在怀远镇中盘桓了两日,第三天早上,赵琛把人都叫到了房里。
  进了屋,看见赵琛正背着手,站在紧闭的窗前。
  “王爷!”殷子若喊了他一声,可是赵琛好像没听到一样动也没动。
  殷子若有些疑惑地看看身边的白景瑄,白景瑄也愣了愣,开口喊道:“王爷?”
  赵琛还是没说话。
  白景瑄看看站在身边的墨然,见墨然微蹙着眉,脸上也有些疑惑。
  殷子若向前走了两步,站在赵琛的身后。
  赵昉不在。但他刚刚明明说要在赵琛房中等自己的。
  赵琛背对着他,像是在思想什么问题,垂着头,露出一截比常人要白晰的脖子。这样的肤色,的确,也只有赵琛才会有。
  殷子若伸手,搭在了赵琛的肩头。
  “你是,何人?”
  问的时候,还有一些疑惑,但当他推动对方的肩膀,让对方的脸面向自己时,问句就变成肯定而尖利了。
  那张脸,与赵琛一样,也是高鼻深目,轮廓深刻但却十分柔和。雪白的皮肤,淡色的双瞳,就连那脸上处变不惊的淡淡微笑也如出一辙。但他却不是赵琛。乍看一眼,难以分辨,但细看,这两人的长相还是相差不少的。
  那人推开殷子若的手,对着窗外说:“我可没给他们看脸,王爷您输了!”
  那声音有些独特,低沉微哑,带着金属的质地。
  “璇玑?”殷子若叫了起来。
  这样的声音,就算他想忘也忘不掉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
  窗外一声轻笑,赵琛攀着窗框从外面跃了起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脸得意的赵昉。
  “可是一开始,他们还是没认出来啊!”赵琛笑着拍拍璇玑的肩,“说明还是挺有效的。”
  这是璇玑藏在银色面具下的脸吗?殷子若揉揉眼睛,又去伸手揪璇玑的脸。
  “别揪了,他就是长这样,没易过容。”殷子若的手还没捏上去,就被赵昉拉了回来,“你别看他这样,人很害羞的,你要真的捏过去,他说不定会砍了你!”
  璇玑苦笑:“主人,属下怎敢。”
  看着赵昉和殷子若之间与以前不同的亲昵,璇玑眉峰一挑,突然对赵昉抱拳说:“恭喜主人,终于佳人得抱!”
  这一声,赵昉的嘴咧到了耳根,殷子若的脸浮起了火烧云。赵琛在一边嘿嘿地笑起来。
  影卫之中脚程最快的辛影在赵琛从银州城起身之前就悄悄离开了,一路疾驰,到了离银州最近的联络点,用飞鸽传书疾召了璇玑过来。两边相向而行,正好在怀远碰头。
  “璇玑的身材跟我差不多,也是混血,想要扮作我混过李则剡一路派来跟踪监视的耳目再合适不过了。”赵琛向众人解释。“现在起,璇玑扮成我的样子,带着你们继续东行,回黑水镇,我带着丙、丁、癸三影悄悄潜回银州。这三影的位置由璇玑带来的其它三个影卫填补。这样人数差不多,李则剡的人不会怀疑。我们救出沙燕之后,会火速赶往黑水镇与你们会合。而我们见面之时,相信神策军和天机营应该已经接到命令,向灵州出兵了。”
  “李则剡发现沙燕被救走之后一定会派兵来追,你们要在黑水镇做好准备,一旦双方会合,我们需要立刻穿过大漠,从来时的路撤回幽州。那里还有飞虎营的守军,可以先抵挡一阵子。等到灵州打起来,李则剡必然立刻起兵去打中州,那时候,他就没办法再管我们了。”
  赵琛拿了一组茶碗,在桌上摆起阵势,同大家讲解了好一阵子,然后郑重地向大家说:“此行是有些冒险,不过我们的胜算极大。李则剡与我谈了一夜的条件,又亲眼见到我们出城,他不会想到我会杀回马枪给他来个措手不及。西夏眼下的局势又那么紧张,以他的个性,就算是被我们气死,也一定会以大局为重。毕竟他心心念念的还是中州金銮殿中的那张龙椅。所以只要我们谋算得当,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赵昉沉吟片刻,抬头说:“父王,我也去!”
  赵琛摇摇头说:“不可!你身系西北防戍重任,出不得半点差错。而且你到了黑水镇还要先去调动幽州军防,责任也重大。”
  “有璇玑在,幽州那里勿需担心。”赵昉沉声说,“燕云十三骑的常欢将军在,幽州城守不会不听调遣。只有你们四人去,我不放心。”
  赵琛一皱眉说道:“人少好办事,你跟着去也不一定能有用。辛影会在银州城外与我们会合,所以我们一共有五人,不是四人。再者子若,小白不会武功,一路上也需要你们保护,你不放心我,就放心得下子若吗?”
  赵昉不语,看向殷子若。
  殷子若想了想,对赵琛说:“墨然在这儿,还有这么多影卫,王爷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全。倒是银州王府,守备何等森严?而且关着沙燕的那个院子更是暗伏重重。您还是让赵昉跟着去吧。他身手好,也去那里,总是会有些帮助的。”
  赵昉看着殷子若,眼中露出一丝感谢。
  “那里的醉仙草又怎么办?”墨然问,“如辛影所言,那个院中遍植会让人内力散失的醉仙草,你们进去会很危险。”
  “这个不用担心了!”白景瑄说,“王爷前些日子就在跟我讨论,我配了些可以解醉仙草之毒的香料交给了王爷。所以醉仙草不是大碍。只是,那个精铁栅栏你们要如何弄断?”
  赵琛微微一笑:“先生,要救人,不一定非要打破栅栏啊!”
  白景瑄一愣,随即恍然,笑道:“王爷高招,那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众人皆一脸困惑地看着赵琛和白景瑄,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将食指竖起,放在唇前:“佛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