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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醉,乱世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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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长安醉,乱世皇妃》    作者:离弗

  苻丕在主帅帐下观战,襄阳之战打响以来,他与朱序交手数次,每次攻城皆无功而返,还损兵折将,朱序一柄银枪横扫战场,杀人无数,他受过伤,可从未倒下过,苻丕敬佩他的勇气和忠心,可也照样痛恨他。
  “长乐公,时间已至,是否开战?”他身边立着的副将问道。
  苻丕挥手,“等什么,等死吗?打。”
  双方约定已成,战场上响起了一阵阵擂鼓助阵声,紧接着,阵阵军歌激昂升起。
  姚苌挥剑,剑指前方,划下了一个直插云霄攻势,“攻城。”
  五人成伍,十人成队,五十人一大队,姚苌布阵以方阵为主,一方阵一百五十人,最前方布以长矛兵,接以弓箭手,再以精确打击的强弩兵步在方阵的最后方,随着秦军步兵方阵的步步逼近,城上箭镞飞奔而至,双方此刻交战距离在二百步开外,箭镞多数射空,并未射中秦兵,秦军继续前进,待到一百多步开外,姚苌马上英姿挥剑示意,“冲杀,进攻。”
  阵型整齐的秦军顿时奔涌向前,与此同时,上方齐刷刷而至的箭镞密密麻麻嗖嗖飞来,狠狠的扎进意欲攻城而上的秦兵身上,随着一声一声的嘶叫声,血浆崩出,有人应声倒地,有人冒着箭雨前行,刀剑与箭镞碰撞发出的声音清脆刺耳,后方待命的秦铁骑军中战马长鸣声传来。
  “攻上城墙者,赏,后退者,斩。”
  秦兵骁勇善战,尤以骑兵见长。
  可襄阳之战乃以攻城为主,骑兵是短板,大秦的战马上不了坚固的襄阳城,步兵才是优势,故而姚苌步阵,全部用以步兵,五人一伍,为一家族,生死相守,不逃不掉,若以一人逃掉或者战死,其余四人皆连坐,如此一来,姚苌布下的方阵不惧战场生死,勇勐异常,城上箭如飞蝗,城下秦兵攻城如火如荼,弓箭手掩护长矛兵攻城井然不乱。
  苻丕紧紧抿着嘴,一脸严肃的注视着前方战况,身边参将递上了一盏茶,苻丕慢悠悠的举盏静看,“这姚苌倒是将才,只可惜,他非我族人,如若不然,我自然亲近于他。”
  “姚苌此人颇有城府,只是表面看起来恭谦有礼,长乐公说得对,不可近于他。”
  苻丕嘴角噙着笑,“那么,此战就看他的了,若是赢了自然好说,若是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姚苌不会听到他的这句话,所以他精心竭力为主帅而战,眼看着秦兵就要逼近城下,数十步之遥,云梯接近城墙,弓弩兵跟随在攻城兵身边切身相护,这个时候,城上忽然飞下火团箭镞,个个射入城下士兵身上,顿时火团像是被一阵强风煽动了一般,随着中火之人的哀叫声声而起,秦兵一个一个中火而燃,上方的火箭又源源不断飞来,攻城步兵顿时陷入停滞,城墙太高距离太近弓弩手一时也辨不清方向,姚苌举剑砍断飞来的火箭,大喊,“给我筑起鱼粮道,快,上土袋。”
  “将军,敌方的火箭太强,我方视线已乱,还是先撤下来吧。”
  “那也给我架起来,传令下去,起鱼粮道。”
  “是,将军。”
  “长乐公,龙骧将军貌似要起鱼粮道来抢攻城墙,这可不是一件易事,敌方用了火箭,我方云梯都难以架起,要在这箭如飞蝗下修筑鱼粮道而上城,难上加难啊。”
  苻丕抿嘴不言,他在思考着什么。
  下一刻,却只听他怒喝一声,狠狠了砸了手中茶盏,“姚苌这是要耗上我上万兵力起鱼粮道而攻城吗,啊,他要战死我的人不成,传令,收兵。”
  “长乐公,此时收兵,怕是不妥啊,龙骧将军看来此战势要攻下襄阳城,我们何不再瞧瞧,若了此刻收兵,一来损了我方士气,二来也让晋军长了威望。”
  “收兵,我是主帅还是你是主帅啊,收。”苻丕怒气冲冲,起身离了中帐。
  攻城的秦兵虽然伤亡惨重,可此战姚苌有将近三万士兵,不可谓不多,前方血流成河,后方士兵正要涌入血战之中,这个时候,阵阵鸣声却响了起来,姚苌一楞,继而皱眉,却高声喊道,“撤回来,快撤。”
  已经运上了土袋的士兵立马放下手中土袋返回阵列,随着主将的剑指方向,方阵迅速回撤。
  城上飞来的火箭也适时而止,朱序一双凌冽的目光长射而来,“苻坚有一个好儿子。”
  苻丕在中军帐训话,姚苌下站而听。
  “龙骧将军,方才一战,为何要起鱼粮道。”
  姚苌有声有力的回答,“敌方火箭太重,襄阳城墙太高,若以云梯攻城,士兵无可支撑之物,必将无法攀登城墙而上,而起鱼粮道,我方士兵才可稳当登城与敌一战。”
  “你可知,修筑鱼粮道要耗费多少军工?”
  “属下算过了,此战战比一比一,我军损失三万换与敌登城一战,在我军先锋攻上城墙之后,大军便可撞开主城门,我军人数占优,襄阳城必破。”
  “我给你三万人马,你给我一个不剩,龙骧将军,你这账算的精,让我嫡系兵力挨打,你得军功。”
  “长乐公,战场之事,本就是打打杀杀,我军挨箭冒火,士兵们用命才能换来军功,不是属下一人之功。”
  “我看用你的命才对。”苻丕怒道。
  “你投降我朝时带了多少兵马,战场之事又用了你多少自家兵力,你们这些心怀鬼胎的东西,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要干什么,来人,给本公将姚苌拉下去,打,杖责二十。”
  姚苌面容不改。
  杨安道,“长乐公,龙骧将军可是阳平公帐下将才,有陛下亲赐龙骧二字,您可要思量好了。”
  苻丕霎时一愣。
  龙骧二字任是谁听了都要敬上几分,这是当年苻坚参加军政以来,得到的第一个封号,当年还是天王的苻洪乃是苻坚的祖父,苻坚13岁进入疆场,跟随自己的父王东征西讨,屡立军功,苻洪尤其喜欢自己的这位孙子,便赐予了龙骧将军的称号给苻坚,直到后来苻坚的父王成了当朝丞相,苻坚才得以嫡子身份承袭东海王世子爵位,并在苻雄死后,承袭王爵。
  杨安道,“以属下看,杖责就免了,长乐公,襄阳一战我军正是用人之际,龙骧将军有勇有谋,是不可多么的将才,方才一战,本无失误,长乐公此刻不该提起民族偏见,圣上都说了,凡是归降我朝之人,皆待如宾客,不论是我氐族嫡系兵力,还是鲜卑,羌族兵力,碣人,此战皆应同心同力,不然,这襄阳一战非得耗上数年,圣上怪罪下来,谁都承担不起,长乐公三思吧。”
  苻丕脸色难堪至极,话已出口他怎收的回来,可杨安的话更是给他迎头浇了一盆冷水,让他既清醒过来,又全身一颤,苻丕本为庶子,母亲也是当年宫中一位身份低下的宫女,当年苻坚年幼,先帝苻键喜欢自己的侄儿便长年将其留在宫中,苻生身边的一位宫女因犯事被罚,苻坚救了她,那位宫女以身相许,当年苻坚也不过15岁,后来苻坚在诛杀苻生的时候,其母在苻生的身边为苻坚苻法及时送信,这才立了大功,苻丕比苻宏大了一岁,苻宏生来便是嫡子,而苻丕却只能通过不断的建立军功得以稳固自己的封位,所以他在苻坚面前格外谨慎小心,生怕触犯了什么禁忌,龙骧将军本是苻坚的第一个称号,他身为长子是万万不能不敬的,况且姚苌又入了自己皇叔的军帐中,他怎么敢下得去手?
  此时,姚苌却跪地朗声道,“长乐公说的有道理,方才一战是我失误,不该压上全军兵士的性命却行险步,请长乐公责罚。”
  杨安等人沉默在一侧,似乎在等待这一出荒唐闹剧的结束。
  苻丕终究叹息了一声,“罢了,龙骧将军既然知错,本公不必再罚,下不为例,退下吧。”
  “罪臣多谢长乐公宽恕。”
  姚苌起身,躬身退到了账内的一侧。
  “大家也都看到了,朱序坚守不出,却居高临下,占据着地理优势而拦截我军进攻,我军人数虽多,也并未占到便宜,这样下去,襄阳何日可破。”
  “我知道,你们又要说等?拖,可这等也得有个期限啊,长安来书,父皇问我,这等到底是多久,半年,还是一年,亦或更久?你们拿出个注意吧。”
  账内一时陷入沉默,外面军士的操练声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