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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商(全六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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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脑的再教育

书籍名:《情商(全六册)》    作者:丹尼尔.戈尔曼



关于创伤后应激障碍最鼓舞人心的发现之一来自对犹太人大屠杀幸存者的研究。该研究发现,大约有3/4的幸存者即使在半个世纪以后,仍然会出现活跃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但令人欣慰的是,有1/4的幸存者虽然曾一度出现这种症状,但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也许是他们人生中的自然事件抵消了这个问题。有证据表明,那些仍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的人,大脑的儿茶酚胺出现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常见的变化,而那些已经复原的人则没有发生变化。这一发现及其同类研究说明了创伤后应激障碍造成的大脑变化并非不能消除,人们可以从最严重的情绪印记当中复原,简而言之,可以再度对情绪神经回路进行教育。值得庆幸的是,即使是严重到引发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创伤也是可以治愈的,治愈的途径就是再学习。

情绪治疗的一个途径是自发产生的——至少儿童是如此,比如通过珀迪游戏。如果反复玩这些游戏,儿童可以像玩游戏一样安然地处理创伤事件。这涉及两种治疗途径:一方面,记忆在较低焦虑的情景下重复出现,降低了事件的敏感度,并使之与非创伤状态的回应产生联系;另一方面,在儿童的意识里,他们能够神奇地给悲剧改写一个更好的结局。在珀迪游戏中,孩子们有时候会杀死珀迪,这使他们恢复了掌控的感觉,不再像创伤时刻那样感到无助。

经历过严重暴力的孩子玩珀迪这种游戏是很自然的事。圣弗朗西斯科的儿童精神病学家雷诺尔·特尔(Lenore  Terr)博士最早在加利福尼亚乔奇拉当地儿童身上发现了创伤儿童喜欢玩这种死亡游戏的现象。乔奇拉离发生枪击惨案的斯托克顿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乔奇拉的儿童在1973年乘坐巴士从夏令营回家途中曾经被集体绑架。绑匪把整辆巴士埋在地下,所有的孩子都在里面,过程长达27个小时。

专家导读

创伤后应激障碍引发的大脑变化是可以消除的,可以从最直接的情绪印记当中复原,治愈的途径就是再学习。

5年之后,特尔发现受害儿童仍然在游戏时重现绑架过程。比如,女孩子会和她们的芭比娃娃玩象征性的绑架游戏。有个女孩把她的芭比娃娃洗了又洗,因为被埋的时候孩子们害怕地拥挤在一起,别的孩子尿在了她的身上。另一个女孩扮演“旅行芭比”,即到处游玩的芭比娃娃,不管它到哪里,都会安全返回,这是游戏的重点。第三个女孩最喜欢的游戏情节是芭比娃娃陷进洞里,并且出现窒息。

对于遭受精神重创的成年人,他们会变得麻木不仁,抑制对灾难的任何记忆或感觉。但儿童的心理方式是不一样的,特尔认为,儿童很少像成年人那样对创伤变得麻木,原因在于儿童会通过幻想、游戏和做白日梦,回忆并重新思考他们所遭受的痛苦。自发性重演创伤事件,似乎能够防止创伤被压制在潜在记忆中——创伤的潜在记忆可能会在以后突然闪现。如果创伤程度较轻,比如到牙医那里补牙,一两次重演就足够了。如果创伤非常严重,孩子就需要不断的反复,一次又一次以残酷、单调的形式来重演创伤事件。

了解杏仁核创伤烙印的一个途径是艺术。艺术本身是一种无意识的媒介。情绪脑与象征意义以及弗洛伊德称之为“初级过程”(primary  process)的模式,即隐喻、故事、迷思、艺术的信息,高度协调一致。艺术经常被用来治疗创伤儿童。有时候艺术可以为儿童提供一个出口,让他们谈论他们不敢轻易触碰的恐怖时刻。

创伤儿童治疗专家、洛杉矶儿童精神病学家斯宾塞·埃斯讲述了一个5岁男孩和他妈妈一起被妈妈的旧情人绑架的故事。绑架者把他们带到汽车旅馆的房间,他命令男孩藏在毯子下面,并把孩子的妈妈殴打致死。这个男孩当然不愿意和埃斯谈论他在毯子下面时听到和看到的可怕情景。于是埃斯让男孩画画,随便画什么都行。

这个男孩画了一个赛车手,赛车手有一双大得可怕的眼睛。埃斯认为大眼睛表明男孩敢于偷看杀人犯。创伤儿童的艺术作品几乎总会隐晦地提及创伤情景,因此埃斯在治疗时首先让创伤儿童画画。创伤儿童一直挥之不去的潜在记忆像闯进思想一样闯进他们的画中。除此之外,画画本身也具有一定的治疗作用,创伤儿童通过画画开始了控制创伤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