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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商(全六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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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职业距离”

书籍名:《情商(全六册)》    作者:丹尼尔.戈尔曼



《纽约时报》专栏作家尼古拉斯·克里斯托弗是一位享有盛誉的新闻记者,他的调查报告曾经获得过普利策奖。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一直致力于真实客观地报道战争、饥荒和其他重大灾难。

但是一次在柬埔寨采访时,他却打破了记者应该置身事外的原则。那时,他正在调查世界各地数千名儿童被贩卖为性奴隶的丑闻。

当一个柬埔寨皮条客把施瑞·奈斯——一个吓得浑身发抖的瘦弱小女孩带到他面前时,用克里斯托弗自己的话说,他做了“一件严重违背记者职业素养的事情”:他买下了她,花了150美元。

克里斯托弗把奈斯和另外一个女孩送回了她们的家乡,给了她们自由,并且帮助她们开始了新生活。一年之后奈斯在金边的一所美容学校毕业,打算自己开家小店。但令人悲哀的是,另外一个女孩还是回去重操旧业了。克里斯托弗关于这些女孩的专栏文章深深打动了读者,许多人因此向一项慈善基金捐款,用来帮助奈斯以及与她类似的孩子重新开始新生活。


在这个事件中,克里斯托弗超越了记者的责任范围,没有遵循记者应该超然事外的原则,自己也进入了故事中。保持客观性是新闻工作者最基本的职业道德之一。理想状态下,记者应该从一个中立的角度来观察、跟踪事件的发生,并如实地把它报道出来,而不应该以任何方式来干涉它。

从医生到执法者等许多职业的从业者都应该与工作对象保持这种“我和它”的关系,记者只是其中一种职业。一个外科医生不应该为与自己关系亲密的人做手术,就是因为担心他的情感会影响他的理性思考。原则上,警察也不应该让个人关系影响到执法的公正性。

这种刻意保持“职业距离”的原则是为了在执行专业任务时保护双方不受情感的影响,因为这种影响是不稳定的、难以预料的。这种距离意味着我们是以他们的角色(比如病人或者罪犯)来看待他们,不会进行情感上的适应。虽然小路神经系统使我们可以立即感觉到别人的痛苦,但是前额叶皮层却可以使我们平静下来,保持清晰的思维。因此,大路神经系统和小路神经系统要互相平衡,共同保证同理心的效力。

仅仅从处理日常事务的角度来说,“它”的世界也具有许多优点。比如,隐性社会规则会告诉我们哪些人是不需要深交的,我们可以把他们看做“它”。日常生活中这种现象非常普遍,比如很多时候我们与别人交往时只看重他们的社会角色,比如女服务员、商店收银员等。这时,我们只把他们看做“它”,忽略了他们的其他层面,也就是他们的个人身份。

20世纪法国哲学家让·保罗·萨特认为,这种单一的“它”的世界表明了现代生活中人们的日益疏远。他把公共角色描述成某种“仪式”,一种照本宣科的行为方式,这种行为方式使人们把他人看做“它”,同时他人也把我们看做“它”,“杂货商、裁缝和拍卖者通过自己的行为举止努力使客户意识到他们仅仅是杂货商、裁缝和拍卖者”。

尽管如此,萨特并不认为这种把人们从无休止的“我和你”亲密关系中解脱出来的“我和它”关系毫无益处。比如,一个侍者威严、超然物外的态度确保了自己的私人生活不受干扰,同时也为自己的服务对象创造了一种假想的私人空间。停留在自己的“角色”中,可以使侍者高效地完成工作,还可以为他留出思想空间来关心自己的兴趣和追求——哪怕只是幻想和白日梦。它使人们产生一种即使在公共场合也保留了自己的私人空间的假象。

只要侍者和顾客的谈话很简短,就不会打断这种假象。扮演某种角色的人也可以暂时超越自己的角色,把交流对象作为“你”来看待。但是总体来说,角色本身就是一个屏障,把人们分隔开来。最起码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它”,而不是一个人。

在熟人见面的时候,协调的状态会使双方的注意力、微笑、姿势和动作等非语言信息都达到和谐一致。但是在与某个特定职业的人见面时,我们往往只会关心自己的需求、痛苦,或者想要达到的目的。在对人们与医生、护士、法律顾问和精神治疗师等服务性从业人员的交流进行研究后发现,双方所表现出来的和谐因素明显要比非正式会面时弱。

这种以目的为导向的方式对交流双方都提出了挑战。毕竟,和谐也对这种职业性会面的效果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比如,在精神治疗过程中,这种人际关系就会决定双方是否会合作愉快。在就医过程中,和谐也会使我们对医生产生足够的信任,并且接受他的治疗方案。

在工作中,从事服务性行业的人必须努力营造和谐的气氛。因此,职业距离和同理心应该达到一个恰当的平衡,温情的“我和你”的关系也是不可缺少的,哪怕只有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