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婚姻处方(2)
他给罗芸芰打电话，但没人接。
她会不会是做掉孩子去了？高月翔一想，飞快地跑到了医院二楼的人流室。
人流室外坐着几个准备做手术的女人。
“你们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没有？穿着淡黄色的衣服，高高的个子。”
高月翔一边比划，一边着急地问。
“没有！”几个人摇摇头说。
“那里面的是谁？里面做手术的是谁？”高月翔又问。
“是我老婆，怎么啦？”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走到高月翔面前，一脸怒容。
“哦，对不起！对不起！”高月翔一边很快后退，一边说，随后急忙跑下楼。
走到大街上，他沿着回家的路小跑起来，但却还是没见罗芸芰的身影。
他一遍一遍地拨罗芸芰的手机、家里的座机，但都没人接。
他开始不停地发短信：“芸芰，芸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你不管有什么决定，不管要不要孩子，我都支持你，我理解！是我浑蛋。”
“你身体不舒服，是受到了刺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我只要你好好的。”
高月翔的每一条短信，罗芸芰都看到了，看到了她就流泪，她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这么多的眼泪。
从医院出来，她一个人在大街上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走了一段路，她觉得有点累了，便坐上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家里。
黄姐买菜去了，家里没有人，座机在不断地响着。罗芸芰也没有去接，她上了楼，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蒙上被子睡觉。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做，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罗芸芰处在了两难的境地。
43.爱，没那么累
素言在试图让自己成为一个“自私”的人，在边伟再次告诉她，晚上不回来吃饭、要应酬时，她看了他一眼，带着情绪说：“今天你能不能不要去应酬了？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素言在和边伟这么说话时，自己都吃了一惊，但心里却很爽。
边伟听到素言表达自己的不满，也是一怔，接着说：“那，看情况吧，能推掉就推掉。”
他很快就推掉了这个应酬，这本就是可去可不去的应酬。
“素言，晚上我回来吃饭。”边伟在推掉应酬后，心里竟然有了一份欣喜，打电话给素言说。
“好的，你想……不说了，晚上吃饭时再说吧。”素言本来想问他想吃什么，但想起高月翔跟她说的要先让自己开心后，便吞下了那句话。
她要做她最喜欢吃、也最拿手的狮子头。
狮子头是素言从小就喜欢吃的食物，而且由于喜欢吃，在上大学时便开始学着做，经过不断地摸索，直到把它做得能与大饭店媲美。
然而，在她和边伟谈恋爱时，有一次，他们去饭店吃饭，素言要点狮子头，谁知边伟却说：“这种东西少吃！”
至此，在他们的饭桌上，再也没有过狮子头，而素言做狮子头的手艺，也只能在回到娘家时，在娘家的厨房里展示。
“今天晚上他回来吃饭，我就做个狮子头。”素言一想着做狮子头，甚至想着边伟那皱起的眉头，心里竟有恶作剧般的窃喜。
“哼！我今天偏做你不爱吃的食物。我跟着你吃了十多年了，还不兴我任性一次？”素言在厨房做的时候，轻轻嘀咕着，心里也是乐开了花，甚至还哼起了歌。
这天，她做了四菜一汤，而整个做饭的过程，也让她感到很享受。她对做好的菜要用什么碟子装、装成什么样子也是想来想去。
看着被自己做得犹如艺术品般的菜，她在心里说：“原来，做饭也这么快乐！”
七点钟，边伟回来了。推开门后，他习惯性地伸出手，却发现每天迎在门前接包的素言不在。
“素言！”他叫了一声，再环顾房间，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准备往回退时，再一看，那张一家三口的照片还在楼梯口挂着，这才发现只是整个房子变了样而已。
墨绿色的沙发换成了鹅黄色，而且方向也变了。
电视旁边的茶几上摆着一盆鲜花，餐桌上放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淡雅的百合。
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边伟又是一怔，不好！他悄悄地退出房门，站在过道上，反复地想着：今天是什么日子？结婚纪念日？他摇摇头，不对，还有两个月才是结婚纪念日呢；是我们的生日？他把素言、冲冲、自己的生日想了个遍，也不是。那是什么？他站在外面，猛地不敢进去了。
如果真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他是一定要准备礼物的。虽然他每次的礼物并非都让素言很开心，但他觉得，那是他应该做的，不管素言喜不喜欢，他都要做。
正在他左右徘徊时，从电梯里走出一个人，是素言。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进去？钥匙丢了？”素言问。
“不是！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边伟试探性地问。
“不是呀，为什么这么说？”素言有些诧异。
边伟长吁一口气，笑着说：“没什么，猛然想起的。”
打开门，边伟和素言一起走了进去。
“漂不漂亮？”素言得意地一笑。
看到素言的表情，边伟竟有种感动，这笑是素言发自内心的，他感觉得到。
“很漂亮，非常漂亮！为什么……”他又停了下去，他怕说得不对让素言不开心。
“哦，你刚才问我什么重要的日子，是不是因为这房间？你进来过了？”
素言指着边伟问。
“是呀，我刚才差点不敢进门，先是以为自己走错了，随后又以为是什么重要的日子。”边伟不好意思地说。
哈哈哈哈……素言拍掌大笑，笑得快岔了气。
“有这么好笑吗？”边伟也被逗乐了，嘻嘻嘻地笑了起来。
素言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笑完后，两个人又是相视一笑。
“咱们好久没这么笑过了！”素言擦着笑出的眼泪说。
“就是，我第一次发现，你也有孩子的一面。你刚才笑得很傻，像个傻孩子。”边伟眼里有了柔情。
“你还不一样？什么老总？竟然能连自己的家都认不出来了，会不会连老婆都认不出来？”素言想着想着，又不停地笑起来。
“如果你什么时候把自己来个大变样，说不定我真认不出来了呢？我们单位有个男的，他的老婆是个母夜叉，凶得不行，而且长得也难看。有一次，她老婆买彩票，中了大奖，奖金几十万。夫妻俩高兴极了，他老婆就说要拿出一半来整容，把自己倒饬漂亮点。几个月后，当他老婆从韩国回来后，他竟然认不出来了，老婆漂亮得和明星一样。不过，时间不长，他竟然阳痿了。”边伟说。
他说得绘声绘色，素言也听得津津有味。
“你知道为什么吗？”边伟问素言。
素言摇摇头：“不知道！按理说老婆漂亮了，应该更有激情了呀，怎么会……”素言没有说下去。
边伟笑着说：“因为他是妻管严。现在的老婆虽然漂亮了，但抱着整过容的老婆，他觉得就像抱着别的女人一样，放不开，慢慢地，竟然阳痿了。”
边伟刚说完，素言又是扑哧一声笑了。
“你……你瞎编的！”素言打了一下边伟。
边伟一躲，两个人又哈哈大笑。
“我今天发现，你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行，你要掐掐我，看是不是在做梦，不然晚上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上错床了呢，那，说不定我也就……”
边伟瞟了一眼素言，那暧昧的眼神，竟然让素言红了脸。
“别贫了！我没发现，这么大年龄了，你竟然还这么贫。”素言嘴里说着，菜已经端上了桌子。
“吃饭吧！今天还有意外，不过可不是惊喜，先做好心理准备！”素言说。
“行！我就看你还有什么把戏！”边伟坐在餐桌旁，面对被大碗盖着的碟子，充满了好奇。
碗一个个被揭开，呈现在边伟面前的是一盘盘色泽好看、香味纯正的菜：
剁椒粉丝蒸虾，蓑衣黄瓜，酱汁排骨，红烧狮子头，玉米胡萝卜煲脊骨汤。
“你还会做这些？”边伟惊呆了，这些菜，他在大酒店吃饭时点过，没想到素言也会做。
看到边伟呆呆的，素言轻轻一笑：“对不起！我今天没给你做排骨汤、鳊鱼、鸭肉。我做的都是我喜欢吃的，我要自私一回。”
素言说着，拿起了筷子，夹起狮子头放在了嘴里：“太香了！你知道吗？
从和你结婚，除了回娘家我吃过两回外，在家里没吃过。”
“你爱吃狮子头，又会做，为什么不给自己做着吃？”边伟看着素言，好像不认识似的。
“因为你不爱吃！”素言说着说着，竟然红了眼圈。
“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吃狮子头了？”边伟不记得自己说过。
素言把他们谈恋爱时去吃饭，边伟不让点狮子头的事说了。
“你就因为我说的那句话，十多年没做自己喜欢的菜？”边伟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哽咽。
素言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根本不记得我说过这话，而且，而且我并不是不喜欢吃狮子头，我们在外面也经常点这些菜的。即使……即使我真说过，你也可以告诉我，说你喜欢吃呀……”边伟说不下去了。他一下子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罪人，自己的妻子，竟然在结婚十多年里，连自己喜欢吃的东西都吃不到。
“如果喜欢吃就吃吧，真的很好吃！”素言给边伟夹了一个狮子头到他碗里。
“素言，你……你真的是……”边伟放下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喜欢吃也没办法，反正我要自私一次！”素言朝边伟眨了眨眼睛，又夹起了一块黄瓜，咯吱咯吱地吃了起来。
“素言，你误会了！现在看来，我们都误会对方了。你今天做的这些菜，我都喜欢吃，我吃东西一向不挑剔的。你经常做排骨汤、鸭肉、鳊鱼，还有笋丝，我还以为是你爱吃，你……唉！不说了，我再感慨下去，这一桌子好吃的都被你吃完了。”边伟一边说，一边拿起了筷子，开始把菜往自己碗里夹。
“不行！我的菜！”素言也拿起筷子往自己碗里夹，两个人开始抢。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
“老婆，我没想到，你能做出这么美味的东西来。”边伟由衷地说。
“真的觉得好吃？其实这只是一部分，我会做的多着呢。”素言骄傲地抬起了头，得意地说。
“我还想吃，再做点吧！”边伟说。
“不行！我吃饱了！嘿嘿！”素言娇嗲地说。
我喜欢的素言又回来了！边伟看素言整理餐桌，嘴里还哼哼唧唧地唱着歌，暗想。
44.婚姻不是PK台
从厨房出来，素言看到边伟坐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看着她。
“咦？往常这时候你已经去书房了，今天怎么坐在这了？”素言问边伟。
“老婆！”边伟叫了一声，拍拍自己旁边的沙发，“坐到这里来。”
素言有些疑惑地走过去。“今天有点古怪！”她开玩笑说。
边伟把她一把拉过来：“素言，我想和你好好说话。”
素言看着他，假装生气地说：“以前没和我好好说过？”
“不是，我今天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边伟拉着素言的手，有些激动地说，“我经常看你板着脸，好像不开心，可又不知道怎么让你开心。我讨好你给你钱，可发现你并不在意钱。想给你买首饰，你也不喜欢。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你说，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讨好不了，那赚那么多钱，又有什么意义？”
边伟说得很真诚，素言的眼睛也潮湿了。
“其实……其实我很容易满足的，只希望你能像现在一样，陪我说说话，帮我干干活。干得好不好都没关系，只要参与。而且我也发现，我辛辛苦苦为你，你好像并不领情。”素言说。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边伟搂住了素言，两个人把自己内心的疑惑都说了出来。
“唉！咱们结婚十多年了，到今天才知道，我并不了解你！”边伟说。
“我也是，我也想不到。我觉得自己处处在为你着想，却没想到，我给你的，也不是你最需要的。”素言也说。
两个人说完，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
“我给你放水，你洗澡吧！”素言轻声说。
“不，今天我来，我们一起洗，洗鸳鸯浴。”边伟在素言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附在她耳边悄悄说。
“真是，多大年龄了！”素言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但内心却乐开了花。
边伟进了卫生间。素言走到一面镜子前，仔细地端详着：“其实，我也不是很老嘛。”她抿嘴一笑。
“老婆，水放好了！”边伟在卫生间里叫。
素言心里像吃了蜜般地开心。“老婆”“老公”这个称呼，他们好像也已经好久没叫过了。他们一般都是称呼对方的名字。
进了卫生间，边伟已经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素言竟不好意思去看他那裸着的身体。
“老婆，我给你脱吧！”边伟走上前来，从背后搂住了她。
素言轻轻一呻吟，闭上了眼睛，任由边伟给她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
素言是被边伟赤身裸体地抱进浴缸的。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妻，度过了让他们销魂的两个小时，在那不大的浴缸里，他们尽情地缠绵。
“老婆！我爱你！”边伟抱起素言。
他那有些发福的身躯虽然略显笨重，但仍然步履稳健，而素言则把自己的头紧紧地偎在了边伟的怀里。
在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上，边伟抚摸着素言的头发。
“老婆，我们以后不管有什么想法，不管对对方有什么意见，都说出来，好吗？”边伟说。
“嗯！我们以后抛开周围人的看法，在做‘好人’前，先做个‘好爱人’，好吗？”素言也说。
“对！我希望你以后能虚荣一点、无能一点，多向我撒撒娇、耍耍赖。这样我就有成就感了。”边伟又说。
“我希望你有时间多陪陪我，能给我几句甜言蜜语。你赚钱不容易，我要话就行了。”素言也说。
“唉！其实你的要求很简单，可我却……对不起！”边伟吻了吻素言。
“我也不对。我原来觉得自己从来没考虑过自己，一切都是为这个家在着想，为了让你全心全意把事业做好。现在才发现，其实，其实我就是怕别人说我虚荣，说我依赖，这也是一种自私的表现。”素言说完，轻松地笑了，“现在知道了，我没那么伟大！”
“素言，我看到你天天忙忙碌碌，我就想，你那么辛苦，我不能辜负你，我要对得起你的付出，其实我觉得很累。我们都在努力做好人，却忽略了对方的需要。”边伟的心里一下子也舒畅了很多。
两个人越说心越近，越说越痛快。
“老公，我想起了一个人说的：‘婚姻不是评三好生，不是PK台。没有谁要求你一定要做个顶呱呱的好人，让爱人高兴，这才是好的爱人。不要以爱的名义伤害爱。’”素言说。
“这是谁说的，说得真好！”边伟说，“不要以爱的名义伤害爱。这句话太对了！”
素言一笑：“是一个心理医生说的。”
“心理医生？”边伟狐疑地问。
“是呀，是小诺的朋友，一个心理专家。”素言给边伟讲了和高月翔沟通的经过。
“原来是这样呀，有时间我们一定要见见这个心理专家，好好请他吃顿饭！”边伟说。
高月翔让素言和边伟的感情有了温度，有了烟火气。然而，他的婚姻，他的感情，却依然在经历着煎熬。
罗芸芰还在为和高月翔的感情而不知所措。分手，她是痛苦的；不分手，她依然是痛苦的。
孩子的事情，罗芸芰思考了一天后有了决定：不管和高月翔以后会怎样，她都要生下这个孩子，虽然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在她知道肚子里有了小生命后，她发现，她不再孤单了，不再寂寞了，有了力量来应对一切。
高月翔还是一如既往地对罗芸芰关怀备至，他没有勇气去问罗芸芰要不要孩子。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问。
在对待媚心上，高月翔找了一位律师，并给媚心开了一张二十万的支票，这是他的全部资产，是他卖掉自己那份股票，把自己的全部私房钱拿出来凑的。
媚心毫不犹豫地接了下来。
“告诉他，我不会就此罢休的。我的青春难道就值这二十万？”媚心对那个年轻的律师说。
“小姐，我想奉劝你几句话。这几句并不是高先生让我说的，但我仍然要说。你和我的当事人高先生在一起，是你情我愿的事，在你无数次给他们找麻烦的情况下，他仍然拿出了自己仅有的二十万给你，而且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我希望你能珍惜，并且好自为之。”年轻律师站起来想走。
“浑蛋！老娘用得着你说吗？关你屁事！”媚心瞪着一双大眼睛，大声地骂着。
“小姐，这是公众场合，在咖啡厅这么温馨浪漫的地方，你这么撒泼，觉得合适吗？特别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姐，实在是……啧啧啧……”年轻律师好像是故意激媚心生气，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爱撒泼，要你管吗？你算老几呀！”媚心把纤纤细腰一插，拿出一支烟点着，指着年轻律师的鼻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