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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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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四 阴魂不散

书籍名:《上帝是魔鬼》    作者:杨孟


        我不确定她为什么会去而复返,这一点绝对不是我这种智商的人能想到的。

        所以我所能做的事情是——愣了三秒钟。三秒钟之内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三秒钟之后我恢复神智,终于可以调整心态应付新一个的劫难,至少我认为这是一个劫难。但是换成张震涛那种无论男女老少都能接受的家伙说不定就是另一番景象。可是我不知道。

        我问她:“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

        她笑了笑,笑得像尾得意的鱼:“我来陪你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款款深情地如同含情脉脉。

        我虽然在前一秒钟对赶走她这一行为表示了歉意,但是我仅限于歉意,不会有其他的情感。我在大街上看到了年老的乞丐,我有心给他一百块钱,可是我一定不会给他。多数情况下一文都欠奉。

        梁雨丰回来了,这个结果是我始料不及的。我现在所想的应该是怎么样像刚才那样把她再一次的赶走。

        “我不是让你走了吗?你怎么还过来?”我语气不善,这很正常。

        “我还是想你,你说什么都没关系的。”她坚定得如同定下了三生的誓约,其实没有。

        “那做什么也无所谓吧?”我笑了,很有得逞的意味。

        她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可是见我笑得那样,或许以为我要想做什么。她有点害羞,点了点头。

        “哦,好的。”

        “砰”的一声,我把门关上了。既然她说我做什么也无所谓,那我就把她关到外面好了。所失者重,所谋者大。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我这个一没钱,二没权的家伙,是经不起几个人敲诈的。

        我回去专心对付剩下的粥,还剩下两碗左右,足够我这个宿醉的人填肚子了。可是如果这碗粥是有知觉的,知道了我把熬粥的人关到外面,会怎么想?

        我真的是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喝水埋了挖井人的败类。我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我没有一点负疚之感。我不想和梁雨丰有什么关系,那么她的事情就随着这碗粥进我肚子做个了解好了。

        有的事情明明知道做得过分,可是一样不知悔改。比如我的房间,我把一间七十二平米的公寓搞得比三十六平米还悲惨,可是该不收拾还是不收拾。我妈说过好多次要来看我,可是我都以种种理由推去了。我每年回家过年,但是不希望家里人来我这里,因为这里是我的后花园,秘密花园。

        在我将梁雨丰留下的痕迹——剩下的米粥解决以后,我无所事事。上了大约十三分钟的网,没有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消息,也没有世界首富暴毙,继承人就是我的新闻。我实在是很无聊。

        我随便从书架上抽下了一本《资治通鉴》,可是我实在没有兴趣看。在翻读了两行零六个字以后,我决定睡觉。

        可是躺下来之后,我在床上翻滚了十分钟,终究还是没有睡意。早上睡得太多,现在睡不着也是很正常的。

        我想出去转一转,可是梁雨丰可能还在外面。出去遇见了她,总是不好。即使是她死皮赖脸地在外面。

        我打开了电视,看一下里面的经典肥皂剧。这样打发时间或许还好,真的是谋杀生命。

        但我将就完了两集肥皂剧以后,我还是拿起了《资治通鉴》,我爸说学习有好处,眼巴巴给我送来了一套书,可是我看了大半年还是看尧舜禹汤。

        我百无聊赖,看过了几页纸以后,对这天花板发了一会愣,看了一下时间。打开电脑,看一些某大明星被曝光有私生子、谁家生孩子有三条腿之类的奇闻,看着看着,时间终于被我谋杀。

        当我在玩过了三局连连看以后,我终于感觉到——我饿了。我想梁雨丰不会在外面了,因为已经到了傍晚六点。在外面待六个小时,而且是七月的气候,不比在空调下的。

        我打开冰箱,发现了三瓶牛奶,不幸是馊的。几包速冻食品,前天过期了。这几天和刘向华混饭,家里的东西居然都过期了。真是不幸。

        我晃晃悠悠从洗衣盆里找出前天的体恤,慢慢套在头上。其实还好,不大脏。

        我想着是去社区门口的小吃店交个外卖,还是干脆到超市买点方便面。慢慢地开门,哦,没人。但是角落里好像有一堆不明物体,在暗淡的光线下看不清,隔壁又在乱丢垃圾。

        我施施然关上门,打算下楼解决个晚饭。猛然又是一个声音:

        “方觉晓,你出来了!”

        这一把声音是我现在最不愿意听的声音了,一听到就能让怒火从脚底涌泉穴直冲百汇。我转过头,看到那堆“垃圾”站起身来,原来梁雨丰还没走。

        她真的很有耐性,我不知道是应该怎么办才好。如果打她一顿的话,我害怕隔壁的小妹妹会对我向来温文尔雅的形象改变。这么有损形象的事情,只能在暗地里干,在楼道这种公共场所,一旦有人来了就不好了。

        “你怎么还不走?”我决定还是用言语来打发她。

        “我从三片大石村出来,就是为了找你。找到了你,我就陪在你身边了。”她说着,居然还有一点甜蜜的样子,这样也高兴?天生的受虐心理。

        “你不去……上班了吗?”我当然不好意思说其他的话。

        “我今天去,就是收拾东西了。我以后再也不做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了。”我有不高兴吗?和我有关吗?

        “他们那么容易就放你走?”我知道对于陪酒女郎来说,酒吧是不会轻易让她们跳槽的,那样无异于把大把的钱往外推。

        “嗯……他们说,他们是做正经生意的,不要人妖女郎。还说我应该去……GayBar。”她终于自己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青蚨酒吧是做正经生意的?这个事情,比较难以置信。就像是说猫不吃耗子一样。可是青蚨酒吧确实是做正常的出台生意,不做梁雨丰那类的生意。不过话如果在他们的嘴里说出来,总感觉很是奇怪。

        那么,为什么来找我的理由也应该可以理解。我一句话砸了她的饭碗,不给予适当的赔偿恐怕难以善了。经典的诈骗情节,我还是入套了。真是……无语……

        我真是失败,说话居然连个把门的都没有。不过喝醉酒的人谁能期望他能严守边关?现在不是自愿自艾的时候,一定要解决眼前的问题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们现在可以谈一谈了。不然你在这里我以后带女朋友回家都很麻烦。”既然知道了,开门见山符合我的品位。

        “你没有女朋友。”她瞪大了一双眼,似乎是看一只生病的小猫,答非所问。

        “你怎么知道?”我很奇怪。

        “昨天晚上你说的。”酒后吐真言?真是人生一大郁闷事!

        “那我还说了什么?”不知道我有没有说我的银行密码?

        她的脸红一下,然后说道:“没……没了。”看来似乎说了一点不该说的,真的没有银行密码吗?

        我决定明天去换密码,不过在今天打发走她以后。

        “误工费、保密费、精神损失费还有什么费的,你说个价吧,然后拿钱就可以走人。不要超过一万元,我现在没有那么多。”有的事情实话实说吧,不然不了解情况,敲得太狠,下月伙食就难说了。我也只是个小角色、跑龙套。

        “我不是要钱的,我只是来和你在一起。”她说的又很像三生的誓言了。不过还是敲我一笔好,长痛不如短痛。这个东西养到家里很麻烦的,我不需要女仆,虽然我很希望有。

        没办法嘛,这个很麻烦。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杀人灭尸,我不敢;那么暴打一顿?天知道她有没有在那一晚抓下我什么把柄,所以还是应该好言相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她知道:老子就一穷光蛋。

        “其实我就一个小职员,依靠我十有八九三餐不济,我不能给你买东西,不能给你吃好的,不能……不能什么?不能给你你想得到的生活。要不,我们经理很变态,我们设计个方案让他入套好了?”我本来是想说,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可是,如果没什么好处的话,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个……经理大人,平时虽然你很照顾我,可是也不是没扣过我奖金,没批评我。所以,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打着替天行道的口号,还是牺牲你好了。我会设计一个好方案,尽量不让你知道是我干的。

        她对我这番话显然不知所措,从被害者升格到共犯,我想我变脸一定比翻书快点。

        “我不是骗钱的。”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想起了小学时代,老师说,方方,这个不是杂草,这是小麦,不要践踏啊……

        “那你说吧,你怎么才能放过我?”反正要钱就这么多,要命死活也不给,随便她了。

        “我真的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你怎么还不相信?”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仿佛见到了基督对世人说,我是上帝之子,我是来解救你们的。世人伸出中指,基督落寞萧索的表情。

        我看我和她似乎没有共同语言,我还是填饱肚子好了。她么,留在那吧,如果今天不能解决,干脆放到明天。所以经理交给我的事,我总是拖到最后一天才解决。

        本来打算找张震涛喝个回锅酒的,不过,算了。我还是去社区门口随便吃点吧。

        那么梁雨丰……对我有不明图谋,还是让她在这好了。

        我怀着不是知是否能见到明天的太阳的心情,走下楼吃最后的晚餐了。

        这顿饭食不甘味,与做菜的大师傅有绝对的关系,但是我绝差的心情也有不小的关联。吃过之后愤愤然把钱放下。奔往便利店。

        搜购了一堆吃食之后,我回到家里。梁雨丰还在门口,见到我回去,走来迎接我。

        “方觉晓,你回来了。吃过没有?我给你做饭。”贤惠得出奇。

        “不用了,想到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吗?”我还是先把自己解决了再说。

        “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打开门,很留情地把她关在门外。虽然她掌握敲诈的主动权,可是我还是不能让她进来,不然证据会多一点的。

        我打电话给张震涛求助,那小子关机了。不知道哪个少妇遭殃了,朋友有难,居然还有心把妹?我鄙视他。

        那天晚上我没睡好,周日我没敢出门。

        金华火腿,这个牌子的很难吃。